娜娜小姐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表情俏皮可愛,彷彿是個偷偷向大人獻寶的孩子。
她的跳的是一支古典民族舞,動作舒展, 舞姿優(yōu)美, 紅色的晚禮服猶如火紅的舞衣, 使她看起來更加美豔動人。
一支舞結束, 她在最後一個動作停住。
艾自由爲她鼓掌。
她釋然一笑, 以前她是恨她的,但現(xiàn)在不恨了。她的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她們相處時間長了, 說不定能成爲朋友。
但是,她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她對她微笑, 隨後轉身跳上天臺邊緣的石臺, 面對著她, 跳下去。
艾自由一直留心她的舉動,當發(fā)現(xiàn)她跳上石臺石, 立刻明白她要做什麼。千鈞一髮之際,她奮力一撲,抓住娜娜小姐的一隻胳膊。
“快!藉著我的力量爬上來!”艾自由使勁抓住那隻胳膊,勉強說出話來。
“爲什麼要救我?你這樣抓著我,會連累你一起掉下來的!”
艾自由沒有回答她的話, 她怕自己一開口身上的勁兒就泄了。她咬著後槽牙, 憋足勁把她一點點向上拉。她要繼續(xù)堅持, 等手機鈴聲響後, 才能鬆手。心裡不停祈禱:“喬斌, 你們一定要快呀!我馬上要堅持不住啦!”
這時,娜娜小姐努力掙脫, 甚至用另一隻手去掰艾自由的手指,讓她無法抓牢。眼瞅著,艾自由的手一路滑到她的手腕處,她知道她堅持不了幾秒了。
“艾自由,你去找詹鐵嘴,他能幫你解答所有疑惑!”
說完,她掙脫開艾自由的手,墜下樓去。
“砰!”
下面?zhèn)鱽眄懧暋?
艾自由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
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她終於鼓起勇氣向下看,只見娜娜小姐整個人穩(wěn)穩(wěn)躺在救援氣墊上。她長出一口氣,謝天謝地,終於趕上了!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裡面?zhèn)鱽韱瘫蟮穆曇簟?
“自由,你在天臺傻站著幹嘛?是想跳下來試試救援氣墊結不結實?”
艾自由氣不打一處來,快跑著乘上電梯,對著話筒吼:“喬斌,你怎麼纔打電話?咱們不是約定好,等你們一切準備就緒,就立刻打電話給我嗎!剛纔娜娜小姐掉下去的時候,我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喬斌,你在聽嗎?喂?喂喂?”
她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竟然......竟然......沒信號了!
救援氣墊旁圍了很多人,多數(shù)是從宴會廳出來看熱鬧的來賓。娜娜小姐已經(jīng)被擡進艾自由和喬斌他們預先準備的救護車,喬斌、張小強、花凌三人也都坐進救護車一起離開了。
艾自由擔心娜娜小姐的情況,忙伸手去攔出租車。
不料,卻被從身後伸出的大手抓住胳膊。艾自由微微一愣,轉過頭,對上一雙霸道囂張的眸子。
“高......高總?”
“叫哥哥!”
“高總,您在酒會上仗義出手幫我解圍,我真的很感謝!不過,你不會真的以爲,我會天真地相信你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哥哥吧?這樣侮辱我智商的戲碼,我真的演不來。現(xiàn)在,我有急事要馬上離開,請放開我!”
艾自由從他手裡抻出胳膊。在宴會廳,艾氏夫婦突然出現(xiàn)並告訴她,她和高昂是親兄妹時,她著實驚訝了一下,但是沒過多久,她就緩過神來。她不是艾氏夫婦親生女兒的事,她一早就知道。
四年前,她一覺醒來後忘記了所有事情,連自己的名字也記不起來。面對突然出現(xiàn)的自稱是她父母的人,她表面上裝著乖巧聽話,暗地裡卻取了他們的頭髮,到醫(yī)院進行DNA親子檢測。檢測結果和她預想的一樣,她和他們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
多年來,她偷偷調查艾氏夫婦,得知他們在四年前,生意失敗欠了大額高利貸,過著天天躲避債主的日子。但是在艾自由出現(xiàn)後,他們不知從哪弄到一大筆錢,還上了鉅額債主,還重新開了家公司。後來,艾自由查到他們有個女兒叫艾菲兒,現(xiàn)居國外,生活奢侈。而艾自由一直用的身份,恰恰就是這個艾菲兒的。
剛剛在宴會廳,艾氏夫婦承認艾自由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還坦白曾經(jīng)從高昂那得到一大筆錢,這些都和艾自由之前的調查對上了。但是她不覺得,高昂就是把她託付給艾氏夫婦的人。理由很簡單,她在之前和高昂曾有過幾次接觸,除了她在他牀上醒來那次之外,他對她的反應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這就更讓她相信,他們都在說謊。至於他們爲什麼要撒這麼大的一個謊,她就不得而知了,也許僅僅是爲了平息豔照風波吧!
艾自由很快攔到一輛出租車,打開後車門,正要上車,高昂突然叫住她。
他的臉上掛著不服輸?shù)母甙辽袂椋痪o不慢地說:“艾小姐,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得多,這樣很好,如果你真是那種沒腦子的傻白甜,倒有些不好玩兒啦!”
“不過......戲還是要照演!除非......你不想知道你是誰,不想知道四年之前的那些年都發(fā)生了什麼!”
說完,他的嘴角上揚,露出高深莫測的笑意,彷彿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知道?”
艾自由忍不住問。那些之前的記憶一直是他苦苦追尋的。她偷偷調查了四年,但是關於她的一切,沒有任何線索,就像她是突然出現(xiàn)在地球上一樣。而高昂的話,彷彿是黑暗中的一個小小光點,讓她忍不住想抓住。
高昂滿意地笑了,甩給她一句話:“想知道,那就繼續(xù)演下去!再見,我的好妹妹!”
出租車在醫(yī)院門口停下,艾自由付了車錢,跑進醫(yī)院大堂。張小強在一樓等著她,見她來了,抱怨道:“自由,你怎麼纔來?”
“臨時有事,耽誤些時間!娜娜小姐怎麼樣了?”
張小強嘆了一口氣,攤了攤手,回答:“你進去就知道了。”
艾自由聽他這麼說,有了不好的預感,三步並兩步走進娜娜小姐的病房。
娜娜小姐已經(jīng)甦醒過來,正坐在牀上休息,見艾自由向自己走過來,張了張嘴,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
“娜娜小姐,你怎麼樣?”艾自由走到娜娜小姐牀邊,焦急地問。
“一切都很好,醫(yī)生說我只是被嚇暈的。”她笑笑,把垂在臉龐的頭髮理到耳朵後面。
見娜娜小姐一切正常,艾自由終於放下心裡,她白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張小強,剛纔他那句——“你進去就知道了。”把她嚇得夠嗆,她還以爲娜娜小姐摔傷了呢!
張小強冷不丁被艾自由白了一眼,心裡不爽,指著艾自由,問娜娜小姐:“你認識她嗎?”
娜娜小姐尷尬著搖頭,說:“不認識!我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會認識她呢,只是這位小姐看起來像是認識我的。”
聽她說完,艾自由明白了,娜娜小姐和花凌一樣,都失去了所有記憶。娜娜小姐原本是應該如她的夢境一樣墜樓而亡,但他們救了她,改變了她的命運。娜娜小姐的主命格自動消亡,備用命格開啓,預知力不再存在,她成了一個普通人。
醫(yī)院樓道內(nèi)突然一陣騷動,喊聲、尖叫聲混成一片。
剛剛辦完住院手續(xù)的花凌,從門外跑進來,慌張地說:“外面出事了,有個女孩,不知道是病人,還是病人家屬,她拿刀把一個雙手做著包紮的男病人殺死啦!那男病人的死狀非常慘,病房裡到處是他的血!”
“殺人的是咪嗷,被殺的男病人是......”喬斌站在花凌身後,看了牀上的娜娜小姐一眼,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艾自由心領神會,立刻猜到喬斌要說的那個男病人是誰。這時,樓下響起警車的鳴叫聲,她連忙跑了出去。
圍觀的人很多,艾自由擠到最前面。她看見了那個五顏六色頭髮、殺馬特造型的咪嗷。燈光下,咪嗷的手上戴著手銬,被兩個警察送上警車。
“咪嗷!”
她回頭,她知道是誰在叫她,全世界只有那個人會這樣叫她的名字。她終於從人羣中找到艾自由,她抿了抿嘴角,臉上依然是那個無辜無害的表情。
警車開走,人羣漸漸散了。
一些目睹殺人事件的知情者對著好奇者講述著那讓人驚悚的一幕。
“你認識她?”
花凌追下來的時候,正好聽見艾自由喊那女兇手的名字。
“她和你更熟些,她是曾經(jīng)是你花店的店員。”艾自由說。
“我的店員......”花凌似乎在思索什麼,停了兩、三秒才繼續(xù)說,“你是說她是小米?我的店員小米?”
艾自由微怔,抓住花凌的雙臂,激動地說:“你記起來了,記起來了對不對?”
“不,我之所以知道她的名字,是因爲......她在我的日記裡。”
花凌沉思著,雙眉緊鎖,似乎思考著什麼重要的問題。突然她驀地擡頭,堅定地說:“小米不可能殺人!她雖然在穿衣打扮上有些非主流,但是卻是個非常孝順的孩子,失憶後我去過她家,鄰居說她的母親幾天前住院了,得了很重的病,她這樣一個孝順孩子不可能拋下母親不管的!”
“你知道她母親的名字,和住在哪家醫(yī)院嗎?”
花凌點點頭,從包中掏出一本日記本,把上面的名字和醫(yī)院指給艾自由。
艾自由用手機查了醫(yī)院住院部的電話打過去。
“您好,我是楊淑芬女士的朋友,我打算過去看望她,請幫忙查一下她住哪間病房?”
“好的,請您稍等!”
大約過了半分鐘,對方給出答覆:“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楊淑芬女士已於昨天辦理了出院手續(xù)。”
“她得了那麼嚴重的病,怎麼能出院呢?”
“聽說,是去國外治療了吧!”
電話那頭傳來尖銳的指責聲。接著,那位接線的女醫(yī)護人員帶著哭腔對艾自由說:“剛纔的話,就當我沒說,沒有的事兒,沒有的事兒!”
艾自由不想爲難她,說了聲“謝謝”便掛斷電話。
qb畫室。
艾自由和花凌、張小強坐在沙發(fā)上,等待喬斌的結果。
不多時,喬斌從臥室走出來。
“自由,我查了一下楊淑芬的入院時間,是花凌失蹤後的第二天。楊淑芬母女爲治病花了大量醫(yī)藥費,依然效果不佳,幾天前醫(yī)院下發(fā)欠費通知,並給楊淑芬停止用藥。就在那天晚上,她的女兒咪嗷失蹤了。咪嗷找你用一萬塊現(xiàn)金換那張地圖,恐怕也是爲了給她母親湊醫(yī)藥費。”
艾自由點點頭,以前她以爲咪嗷是個爲了錢不顧別人生死的人,現(xiàn)在想來,她也是迫不得已。
“就在昨天下午,咪嗷交清楊淑芬的醫(yī)藥費,爲楊淑芬辦理出院手續(xù)。一個小時候後,楊淑芬坐上出國航班,航班落地後,入住一家享譽世界的私家醫(yī)院。那家醫(yī)院的醫(yī)生都是業(yè)界精英,當然,收費也是非常昂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