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攬她入懷, 她聞到一種混合了高檔男士香水和淡淡煙草的味道。她仰頭看他,對上一雙驕傲的眸子。
之前,艾自由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份名單上, 根本沒注意有其他人走過來。剛剛她被人攬入懷里, 第一感覺是力道很大, 他以為是喬斌, 后來她聞到只有那個男人才有的氣息, 仰頭看了一眼,才知道她猜錯了。
“高昂!”
她一邊叫著他的名字,一邊掙脫著。
高昂緊緊鉗著她的身體, 任她無論怎么晃,也無法掙脫。他彎下身, 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命令道:“叫哥哥!”
“你放開她!”喬斌厲聲喝道。
高昂像是沒聽見一樣, 用力摟著艾自由不動。
倏地, 喬斌額頭青筋凸起,只見他雙手抓住高昂的胳膊用力一掰, 與此同時,右腳發力掃向他的腳踝。
他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
平常人根本無法招架,更何況是抱著一個大活人的高昂呢?
高昂在工作之余,經常參加一些格斗比賽, 身體素質和格斗技巧都非常好。他眼疾手快放開艾自由, 反手抓住喬斌的手腕, 腳下巧妙躲過那飛來的一腳, 然后手肘發力懟向喬斌胸口。
喬斌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把手抽回握成拳頭,砸向高昂的面門。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打在一處!
“你說他倆誰會贏?”
一旁端著盒子看熱鬧的花凌, 饒有興致地問。
艾自由看了一眼正打得難解難分的兩人,搖搖頭,不想發表任何意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扭頭看向紅衣少女詹冬冬。
“冬冬!”
詹冬冬完全沒聽到她在叫她。她正全神貫注地欣賞兩個大男人打架,臉上的表情非常搞笑,呲牙咧嘴的,時不時用手捂住嘴巴發出尖叫聲。
艾自由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才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公主抱很厲害嘛!那個......那個男人也不錯!艾姐姐,他們是在為你爭風吃醋嗎?好羨慕你哦!”
艾自由愣住,自打高昂出現以后,每個人的狀態都變了,他們剛剛不是在一本正經地討論劇情嗎?
看來,她很有必要提醒他們一下。
她從花凌的手中拿過盒子,在兩人面前晃了晃。
兩人立刻有所悟,表情慢慢嚴肅起來。
“冬冬,僅憑這盒子里的東西,你就斷定詹老爺子是詹家血案的兇手嗎?也許他只是在做試驗,然后試驗失敗造成詹家人自相殘殺了呢?”
“怎么會是試驗失敗呢?我的家人能夠自相殘殺,只能證明試驗成功!還記得爺爺說的禁術嗎?禁術是一種藥物配方。預知者浩劫之后,這種配方一直由我們詹家秘密保存,放在一個秘密的所在。但是這個配方并不完整,當年輾轉流到詹家的時候,被當時的詹家家主撕去一角,毀了兩味藥。大概,他是預知到他的子孫終有一天會禁受不住強大力量的誘惑吧!”
一陣寒風吹過,吹散了艾自由的頭發。
她把頭發簡單理了理,然后把臉旁的碎發別到耳朵后面,露出凍得通紅的耳垂。
她疑惑詹冬冬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忙問:“是詹老爺子告訴你的?”
詹冬冬搖頭,呵呵笑起來:“這是記載在家主寶典首頁上的事情,每任詹家家主必須倒背如流!”
她見艾自由茫然地看著她,那表情就好像在問,你說什么?我沒聽懂!能不能再解釋一下?
詹冬冬故意清了清嗓子,非常嚴肅地給她解釋。
“是這樣的,我從五歲起,就已經是詹家家主啦!占卜樓的一切占卜,都是出自我一人之手。爺爺預知力很微弱,他通常在前臺坐鎮故弄玄虛,耍花把式騙人,我在幕后用預知力悄悄預測,合作天衣無縫。那個關于這位花小姐的‘先克母,再克父,活不過24’的占卜,還有‘家’的占卜都是我做的。”
她看了一眼花凌,然后神秘地說:“花小姐,你的命格改變了,‘先克母,再克父,活不過24’的占卜已經不再適用你,不過......你還有一個生死劫。是活劫還是死劫,就看你的造化了!”
花凌一聽,被嚇得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給我也算算!我不想知道生死劫什么的大事,我只想知道我以前是誰?”艾自由抓住機會,湊上前去,眼巴巴地等著詹冬冬開金口。
詹冬冬笑了,她看向已經打得掛彩的兩人:“會有人爭搶著告訴你答案,這個風頭我就不搶了吧!”
“家主寶典上記載,家族內預知力最強的人才有資格當家主,但像我們這種擁有預知血脈的家族,通常只有長房長孫擁有最強的預知力。所以每任家主的身份都是清一水的長房長孫,直到我爺爺那輩才發生變化。爺爺雖身為長房長孫,但是他的預知力卻是全族里最弱的。這樣的人自然不可能成為家主,于是,五十年前,他被剝奪了家主繼承人的身份。同時,家主寶典上去除了家主繼承人可以翻閱寶典的規定。”
艾自由若有所思,問:“詹老爺子被剝奪家主繼承人身份,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他為什么又隱忍了三十多年才動手?”
“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沒想明白,直到進入這墓園,我才有所悟。我猜,他是失去了翻盤機會吧!因為他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叔叔,他的預知力更加微弱,連最基本的天氣情況都預測不準。”
艾自由了然。詹老爺子是既有作案時間,又有作案工具,還有作案動機,兇手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這時,那邊的打斗已經停止。
兩個男人仰面躺在雪地上,臉上掛彩,大口喘氣。
兩張美顏被打成豬頭,額頭流血,鼻青臉腫。
要不是他們穿的衣服不同,還真不好分辨他倆到底誰是誰。
艾自由走到他們跟前,大聲問:“你倆還能起來嗎?”
兩人朝她的方向側過臉,從喉嚨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艾自由沒聽清,但看他倆的表情,肯定是起不來了。
他倆傷得很重,她不懂內科,也不懂骨科,不敢貿然扶起他們哪一位。索性拿出手機,撥打了120急救,說了地址然后掛斷電話。
“再打個110吧,順道把我帶走!”背后響起詹冬冬的聲音。
艾自由回頭,咬了咬下嘴唇,考慮了好一會才開口:“十多年前,詹老爺子炮制了詹家血案,你為了替那些死去的詹家人報仇,采取毒殺的方法,情有可原,但于理不合。好在詹老爺子并沒有中毒身亡,但是他失憶了,算是老天給他的懲罰吧!現在他的第二命格開啟,使他獲得全新的生命,希望你們能夠有一個新的開始!”
聽完艾自由的話,詹冬冬愣了幾秒,然后釋然地笑了。過去的十多年里,爺爺一直對她無比疼愛,如果真能有一個新的開始的話,倒也不錯。
接下來的一周里,喬斌和高昂一直住在同一間病房。
只有高管家知道高昂住院的事。他每天跑進跑出,為高昂打點一切,時不時地要求更換房間,卻被高昂拒絕了。
喬斌呢,每天吃著艾自由親手做的飯菜,美滋滋的。
可是當有一天,艾自由帶了兩只飯盒過來,把其中一只分給了高昂,他開始不淡定了。
看著他欲蓋彌彰的小醋意,艾自由差點笑出聲來。
高管家向艾自由投去感激的目光,心想,這位艾小姐還是很好說話的。昨天剛對她說了少爺食欲不振,麻煩她在做飯菜的時候給少爺也留一份,她就真的帶了兩份一模一樣的飯菜來,連飯盒都是一模一樣的。
但高昂只吃到這一頓艾自由親手做的飯菜,因為第二天......喬斌出院了。
qb畫室內。
喬斌躺在沙發上看繪畫書。
艾自由坐在一旁,給他削蘋果。
她突然想起什么,忽閃著大眼睛問:“那個算命的小女孩也算是你的恩人了,她后來怎么樣了?”
喬斌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手一滑,繪畫書掉在地板上。
艾自由幫他撿起書,放回他手里,小聲埋怨:“醫生都說了,你傷得很嚴重,要再住一周才能出院,你偏不聽!”
“那個......你想聽算命小女孩的故事吧,我講給你聽。”
這句不經大腦的話,不知怎地就從嘴里溜達出來。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可是說出來的話總不能不算數吧!
艾自由見他把書放到一邊,忙遞上削好的蘋果,豎起耳朵做好傾聽的準備。
“我們返回D市后,那個小女孩就賴在我們身邊不走了。后來她到了上學的年齡,師父打算收養她做女兒,她不同意。沒有收養證明,她就辦不了戶籍,辦不了戶籍,她就不能接受正規教育。后來師父想出一個辦法,讓我每天放學后把學到的知識全部教給她。她很聰明,一學就會!”
“哇!她好厲害!”
“是啊,她學習能力特別強!不僅功課好,還偷偷學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武術啦,針灸啦,泡的咖啡還特別好喝!”
看著喬斌一臉陶醉的樣子,艾自由心里酸酸的,撅起小嘴:“她這么優秀,你們又生活在一起,你有沒有喜歡過她?不許騙我!”
喬斌想了半晌,嘴角向上微微翹起:“你這么一提,她還真的挺優秀的!但是當年她在各方面碾壓我,整天對我頤指氣使,把我當仆人,想想都有些后怕,哪敢對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啊!充其量把她當做女王妹妹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