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能是敵對的,可能會互相殺戮,但是不會互相欺騙。
只有老古一個人哀怨地嘀咕:“他剛才明明就撒謊了啊!”
剛才這小子不是叫了自己爸爸嗎?這還不是撒謊?
老古看過來,就看到古峰對他呲牙一笑。
“這邊。”古峰帶著一群銅族人狂奔而去,那些銅族少年們雖然不能離開,卻也一個個探著腦袋,很想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老陸呵斥了好幾聲,這才讓他們收攝心神,繼續(xù)練拳。
謝了,銅族的小子。
在暗處,一個黑色的影子閃了閃,身穿黑色戰(zhàn)甲的黑星啟動了戰(zhàn)甲的隱形功能,悄悄繞了幾個彎,飛向了銅族人前來的方向,現(xiàn)在漫無目的情況下,他不知道該到什么地方去,那些銅族人聚集的地方,或許會有什么線索。
“就在前面。”古峰啟動了戰(zhàn)甲的飛行功能,急速飛行,那些銅族人卻一個個憑借自己本身的力量,緊緊跟在后面,讓古峰心中暗暗吃驚。
銅族人的平均體力為E6,但是這些銅族人,隨便哪一個都至少在E8級以上,以古峰的目力,還看不出他們是不是超越者,但是看他們跟在飛行的戰(zhàn)甲后面,格外輕松的樣子,就讓古峰很是佩服了。
他所見過的人中,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可沒有幾個。
他們縱橫起落,卻依然保持著緊密的陣型。此起彼落。每一刻都至少有一個人的雙腳落地,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對突發(fā)狀況做出反應(yīng)。
就像是這些銅族人可以相信他一樣,他也相信這些銅族人,即便雙方是敵人,這些銅族人也不會不宣而戰(zhàn)。
幾十里的距離倏忽之間就已經(jīng)飛過,遠(yuǎn)遠(yuǎn)地,古峰看到白帆號聳立在那里,兩只龍口藤在空中百無聊賴地晃動著腦袋,顯然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他悄悄松了一口氣,然后一抬手。身后的銅族人整齊劃一地停了下來,一起看了過來。
銅族人的族群就像是等級森嚴(yán)的部隊,某些通用的手勢代表的意義是銘刻在基因中的,即便是剛剛出生的小孩子都會理解。那是他們的語言的一部分。
“我讓他們解除警報。”古峰道,他打了幾個手勢,那邊黑狼嚎了一聲,古峰對身后的銅族人道:“來吧。”
眾人這才繼續(xù)前行,不過都放緩了速度,不表現(xiàn)出敵意。
“阿帆怎么樣了?”古峰左右看看,沒有看到束翮,愛哭鬼跪坐在古帆的身邊,聽到他的問話,只是抬起頭來傻笑。
黑狼輕輕哼哼了幾聲。搖了搖頭。
還是老樣子?古峰皺起眉頭,銅族大媽古嬸已經(jīng)向前一步,道:“你弟弟在哪里?”
“在這里。”古峰的戰(zhàn)甲褪下,自動站立在一旁,自己蹲下來,把古帆抱在了懷里,道。
“這是你弟弟?”古嬸頓時疑惑了起來。
“是的。”古峰訝然道“怎么了?”
“你說他是銅族人?”這是另外一個銅族人,他很納悶。
“是呀,他是我弟弟。當(dāng)然是銅族人。”古峰摸著腦門道。
“好了,別問了,老古你先看看怎么回事。”疑惑之后,古嬸就釋然了,古峰還未成年。只是一個孩子,他的表現(xiàn)并不奇怪。
老古向前一步。黑狼立刻嗚嗚叫著擋在他面前。
“沒事,大叔是醫(yī)生。”古峰道,他一臉希冀地看著老古,道:“是吧,大叔?”
看他那希冀的樣子,老古怎么好意思說他只會戰(zhàn)地包扎?只能夠勉強點點頭,在古帆的面前單膝跪下,低頭查看躺在龍口藤的一根莖干上的古帆。
其他人都抬起頭來,看著兩只在空中虎視眈眈的龍口藤,他們這幾千年來并沒有見到過龍口藤,難免有些緊張。
古嬸也靠了過來,道:“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似乎只是睡著了。”老古伸出大手,在古峰的身上摸了摸,他一只大手幾乎把古帆整個身體都覆蓋了起來,摸了兩下,皺眉道:“似乎沒有外傷?”
古嬸估計經(jīng)常給老古打下手,她解開古帆的胸口扣子,道:“脫下衣服來檢查一下,有沒有瘀傷。”
古峰蹲在旁邊幫忙解開了古帆的衣服,剛剛扒開戰(zhàn)斗服,露出了古帆的胸口,古峰就驚訝地叫了起來:“這……這是什么……怎么回事……”
“啊!”古嬸更是發(fā)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在古帆的左邊肩頭,纖細(xì)的紋路正在蔓延。
不斷生發(fā)卻絕對不會互相交叉的紋路,如同某種高科技的紋身,卻又如同活物一般蠕動著,以雖然緩慢卻堅定地速度蔓延著。
“怎么會這樣!”古峰驚叫起來,他一把扯下了古帆的上衣,就看到古帆那原來只到肘部的奇特紋身真的已經(jīng)蔓延開來,就像是活物一般生長著。
“這……這是……是戰(zhàn)紋!”老古的聲音都顫抖了。
其他人聽到聲音,都看了過來,就看到在古帆那**的上身和覆蓋了半個肩頭,幾乎要蔓延到全身的戰(zhàn)紋。
“戰(zhàn)……戰(zhàn)紋覺醒……天哪……”那幾個銅族人在感慨的同時,幾乎是下意識地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其他的銅族人更是噗通噗通跪了一地,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
“是上天在眷顧我們嗎?竟然會有一名戰(zhàn)紋族人來到這里……”古嬸喃喃低語,只是她很快意識到自己這樣做不對,她連忙也跪倒在地上,然后他看到古峰還呆呆地站在那里,連忙拉拉他的衣服,示意他跪下來。
“怎么了?”古峰茫然地上前去,抱住了古帆,用衣服把他的身軀裹了起來,這里的氣溫并不高,他很擔(dān)心古帆受涼“你們怎么跪下了?大叔,阿帆沒事吧,他的紋路是怎么回事?他會不會有事?會不會有事?”
會不會有事?你竟然問我會不會有事?他怎么會有事?
老古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吼出來。
“快跪下!這是戰(zhàn)紋覺醒!”任何一個銅族人,在聽到戰(zhàn)紋覺醒這四個字的時候,絕對都會下意識地跪倒在地。
但是古峰卻不屬于這其中的一個,他下意識地抱緊了古帆,緊張兮兮道:“是什么?很嚴(yán)重嗎?”
這家伙真的是銅族人嗎?他怎么會不知道戰(zhàn)紋覺醒?
“傻小子,他……你的弟弟……那位大人是戰(zhàn)紋族人!”老古恨不得掄圓了巴掌再在古峰的屁股上打幾下。
其他幾個銅族人看他對古帆不敬,已經(jīng)神色不善地站了起來,打算圍住他。
“才不是,阿帆是銅族人。”古峰搖頭,他緊緊抱緊了古帆,道“你們要做什么!”
狼毒和藍(lán)七都沖了過來,卻被幾個銅族人攔住,兩只龍口藤在空中虎視眈眈,只是卻一時找不到下口的機會。
“你們別沖動!”看自己的族人恨不得上前開扁,老古連忙阻止他們,道:“說不定……說不定他是大人選擇的戰(zhàn)仆!”
這么一說,眾人果然都停下了腳步,只是一個個看著古峰,神色古怪。
“什么戰(zhàn)紋戰(zhàn)仆!”古峰搖著頭“你們要對阿帆做什么!”
“我們什么也不做!”老古連忙道“阿峰,我這樣叫你好吧,你不要著急,我們不會傷害他,相反,我們要保護(hù)他,他現(xiàn)在需要一個安全和安靜的環(huán)境,如果你相信我的話,跟我們走好不好?”
“阿峰,你不知道戰(zhàn)紋族?”古嬸輕聲問道。
“我好像聽爸爸說過。”古峰搖頭,但是他看著懷中的古帆,道:“但是阿帆才不是什么戰(zhàn)紋族,他是我弟弟!”
“好,好。”老古也不堅持,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保護(hù)好戰(zhàn)紋族人的安全。
“你現(xiàn)在跟我們走好不好,我們那里比較安全,我們要保護(hù)他。”老古循循善誘。
“不,我們的飛船在這里!”古峰搖頭。
“飛船?”老古抬起頭,看著這艘并不太大的飛船,沉默了片刻,估量了一下,道:“這樣吧,我們把飛船也運回去?”
“沒問題,四個人就差不多了。”另外一個銅族人道。
片刻之后,那一名銅族人帶來了一卷碳纖維固定住白帆號,四個人如同纖夫一般轉(zhuǎn)身,使力。
雙腳如同釘子一般踩入了土地里,在一片扎扎聲中,白帆號慢慢晃動了幾下,然后向前滑動了一步。
“怎么回事!”剛剛完全沉浸在修理飛船中的束翮,此時終于發(fā)現(xiàn)外面不對了,他剛出來,就看到幾個高大如同巨人的銅族人正拉著白帆號向前走,頓時大驚:“不好了,白帆號被偷走了!”
“好了,這下放心了吧。”老古對古峰道,但是不管他怎么說,古峰都非常固執(zhí)地只是自己抱著古帆,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們。
這家伙果然是銅族人啊,那么固執(zhí)。
老古只能無奈苦笑。
燕鰩號中,留守的燕云和幾名駕師目瞪口呆地看著白帆號被四個格外強壯的銅族人拖走,漸行漸遠(yuǎn),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被人拖著走,對兩只龍口藤來說是格外新鮮的感受,它們巨大的腦袋湊到了拖著他們的四個銅族人面前,伸出脖子在他們身上蹭了蹭,好像是在示好一般,頓時惹得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