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太祖見我真的中了尸毒,面露不喜,感嘆了一句,手上動作卻一刻也沒有停歇,一把抓起我的手腕,用鋒利的指甲輕輕一劃。
“噗”的一聲,我手腕處一陣劇痛,一股溫?zé)岬囊后w汩汩地流了出來。
這一刻,我早已抱了必死之心,沒有掙扎也沒有恐懼,甚至心底還存著一絲慶幸,流血過多而死總比被生吞活剝要好很多。
我緩緩閉上眼睛,雙手垂于身側(cè),任憑鮮血長流,默默感受著生命一點一滴地流逝。
孫家太祖動作很快也很仔細(xì),一寸一寸地將我整個身體摸了個遍。
“咦?”他突然驚道,“奇怪,怎么沒找到?”
聽到他這話,我心中一陣?yán)湫Γ行南腴_口嘲諷他幾句,卻感到一陣惡心和頭暈?zāi)垦#眢w一陣抽搐,顯然是流血太多,已然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不會吧?您給我的吊墜一直在亮著,太祖您看。”孫廣合的聲音響起,這損貨的命真大,被我一劍刺了個透心涼,又折騰了這么久,居然還活著。
孫家太祖道:“東西的確在他身上錯不了,只是為何我找尋不到呢?難道……難道那寶貝已經(jīng)融進了他的血肉里,跟他合為了一體?”
“嘶啦……”
說話間,孫家太祖一把將我的衣服撕碎,扯了一根布條把我的手腕快速包扎起來,似乎是害怕我失血過多而死。
“太祖,現(xiàn)在怎么辦?”孫廣合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在我聽來,已經(jīng)顯得有些模糊,不再那么真實。
孫家太祖略一沉吟,幽幽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食其肉、飲其血、斷其骨、吸其髓了……”
“這……”
孫廣合聽到他太祖這話,聲音不由一陣顫抖,雖然我聽得不太真切,卻仍然能夠感受到他內(nèi)心的恐懼,只是猜不透他有沒有后悔將他家的太祖救了出來。
“你這個老王八蛋,我日你十八輩祖宗……”我心中大罵,此刻只盼著我能快點暈死過去,那樣就不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遭這樣的罪了。
其實,割腕絕對不是一個好的自殺方式,流血太多會導(dǎo)致身體發(fā)冷、抽搐不已,整個人會心慌、迷糊、發(fā)困,卻一時半會死不了。
上天好像要故意折磨我一般,在孫家太祖將手摁到我頭上的時候,我依然十分清醒。
媽的!還是沒能逃過被生吞的厄運。
我再次暗罵,清晰的感覺到他手上的力道正在逐漸加重,巨大的壓迫感帶著強烈的疼痛襲來,好像下一刻他尖利的指甲就要撬開我的頭蓋骨……
我不由又想到了李元龍慘死的狀態(tài)……
“嗷吼……”
就在此時,一陣仿若異獸的咆哮聲突兀響起,瞬間傳遍整個地洞,并一直延綿不絕,直震得洞頂有沙石簌簌落下,震得我心神不定!
“嗖!”
緊接著又是一陣?yán)鲃澠瓶諝獾穆曇粼谖叶呿懫穑姽饣鹗g又聽得“噗”的一聲悶響,我頭頂?shù)膲毫E然一松,隨后便是孫家太祖一聲凄厲的慘叫!
“太祖!”孫廣合大叫,聲音里充滿恐懼與驚訝!
這喊聲未絕,又是一陣撕裂空氣的聲音混雜著孫廣合倉惶的腳步聲……
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將雙眼睜開了一條縫隙,模糊間覺察到一把通體血紅的劍正懸在我頭頂?shù)恼戏剑褐淅涞墓饷ⅲ瑤е㈨煜碌臍鈩荨?
我隱約知道是骨劍!
是那把我剛才一直帶在身邊的骨劍,在我的手腕被切開以后,流出的鮮血不經(jīng)意間浸透了整個劍身。
“這是怎么回事?王公已死,龍刃已廢,為何今天會突然蘇醒?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看清楚了,孫家太祖面露恐懼,絮絮叨叨地嚷著,聲音中滿是震驚與不甘。
我費力得轉(zhuǎn)動了下眼珠,又看到了孫家太祖的腦袋已經(jīng)被貫穿,額頭跟后腦有著一個透亮的窟窿,大量濃郁的陰氣正從他的身體里噴涌而出,他正披頭散發(fā)的沖著懸在半空的骨劍歇斯底里地喊著不可能,狀如癡癲!
毋庸置疑,他是被骨劍所重創(chuàng)的!
黃二爺跟老常拼死都沒能在他身上留下一絲傷痕,這把骨劍卻能輕而易舉地將他的腦袋刺了個透亮,并且他還絲毫沒有還手之力,這是怎么個情況?
看來,這把骨劍真的不是凡品。
王公已死,龍刃已廢,又是什么意思?
難道這把劍名為龍刃?它當(dāng)初的主人叫王公?
“嗖!”
骨劍再次飛起,泛起妖異的紅光,劍尖直沖著孫家太祖。
“噗通。”
孫家太祖竟然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如搗蒜般地不停磕著頭,嘴里求饒道:“貧道修行至此實屬不易,還望饒我性命。”
他話音剛停,一個如黃鐘大呂般的聲音響徹洞中:“你既知修行不易,為何卻不知敬畏天命?一千年前,你私自闖入此地,奪我造化,我未曾與你計較,今日你竟然在此大開殺戒,又打算將我置于何地……”
這聲音余音裊裊,一直在洞中回旋盤繞良久,才漸漸消散。
聲音漸止,又傳來一聲利器刺入骨肉之中的鈍響,然后孫家太祖殺豬似的嚎叫聲在洞中百轉(zhuǎn)千回,聽得人驚心動魄……
那乖孫孫廣合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還真是大難來時各自飛,哪里還有什么太祖。
我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已經(jīng)身死,還是陷入了瀕死的彌留狀態(tài)而產(chǎn)生了幻覺,腦海中全部是孫家太祖的慘叫,久久不能散去。
一直過了許久,這慘叫聲中又響起一陣鏗鏘之音,似乎有什么東西落在了我的心頭。
與此同時,一個不怒自威容不得你拒絕的聲音在我耳中響起:“小子,來日助我報仇!”
報仇?你又是誰?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報仇一說又如何提起?
這樣想著,我感到一陣輕松,一陣舒泰,仿佛我已然超脫了人世……
我真的要死了嗎?
然后,我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