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看馬飛渾身上下赤條條的,周穎穎也說他倆在快活呢,還有這個,你看。”
我站起身,順著胖子的手指看去,在馬飛的大腿內(nèi)側(cè),竟然有兩個用過的套子。
看著這倆套子,再想想周穎穎說過的話,我內(nèi)心生出一絲疑惑,莫非楊野的性取向真的有問題?
但我馬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這根本不符合邏輯。他倆都是成年人了,無論誰想殺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現(xiàn)場肯定會留下激烈的打斗痕跡。
而現(xiàn)在,馬飛的尸體靜靜地躺著,身子底下的褥子床單都伸展地四平八穩(wěn),連掙扎過的痕跡都沒有。
“咦?”
我正兀自猜想著,胖子忽然發(fā)出了很吃驚的一聲,指著馬飛身子里側(cè)的那只緊握著的手說道:“你快看,他手里有東西?!?
因為馬飛的身子緊貼著墻,加之他的死狀確實震驚到了我,剛才我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經(jīng)過胖子的提醒,才發(fā)現(xiàn)他手里真的攥著什么。
我爬上床跪著探過身子,將他手里的那東西拿了出來,是一把小的折疊刀,鋒利的刀刃上沾著干枯的血跡。
不用說,這就是兇器了。
可這兇器為什么會在馬飛的手里攥著呢?難道他是自殺?
這么一想,再看向馬飛的臉,很平和,雙目緊閉,甚至……甚至他的嘴角還微微上翹,要不是他脖子上那道猙獰的血口子,看上去真的像是睡熟了,并且正在做著美夢。
沒有打斗痕跡,馬飛手握兇器,死的并不痛苦,甚至可以說是笑著死的。
楊野不見了,留下兩個不知是誰用過的套子……
這就是現(xiàn)場,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過了一個小時,警察來了,又是撲克牌臉帶隊。
他一見到我就皺起了眉頭,然后瞅了一眼馬飛的尸體,問道:“怎么又是你?”
我真的很無語,如果我說是巧合,他會相信嗎?
他不會又要懷疑我吧,再把我抓回去?
我急忙辯解:“死者是我同學,我也是剛來,房東可以給我們作證?!?
房東這時也醒了,害怕之余連呼晦氣,說前天剛租出去的房子,今天就死了人,往后誰還敢來租?成了兇宅,就連賣都賣不上價去了……
房東自顧絮叨著跑了,撲克牌臉警察沒在說什么,只是讓我們一會跟他去做個筆錄。
之后便開始勘察現(xiàn)場,取證、拍照……一系列程序下來后將馬飛的尸體抬上了一輛車,我們上了另一輛車,去了警局。
我和胖子如實跟撲克牌臉講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講完后,他又問重點問了楊野跟周穎穎的很多問題,還問了楊野跟蔣小偉的關(guān)系怎么樣。
我知道,撲克牌臉已經(jīng)將楊野當成了第一嫌疑人。
回到宿舍已經(jīng)是下午了,胖子在門口貼了一張歇業(yè)的條子,便把門關(guān)上了,我倆躺在各自的床上發(fā)呆。
好好的四個人,一夜之間怎么就一死一失蹤呢?難道馬飛的死真的跟楊野有關(guān)系?不然為什么馬飛死了楊野不報警,而是選擇了躲起來?
從撲克牌臉的問話中,我不難聽出,他懷疑蔣小偉的死也跟楊野有關(guān)。
蔣小偉墜樓的那天,我和馬飛、胖子出去買東西了,宿舍里只剩下楊野一個人……
莫非楊野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
我腦海中又閃過那個紅衣女孩的身影,難道那個紅衣女孩是楊野假扮的?
想到這里,我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楊野的床邊,將他放在床底的行李箱拉了出來,打開后一股腦的將里面的東西全倒在了床上。
只有一些普通的衣物,并沒有想象中的紅衣服和假發(fā)……
再打開他的衣櫥,也是一樣。
這一發(fā)現(xiàn)讓我稍稍松了口氣,我真的不希望楊野就是兇手。
第二天,馬飛的父親來了,紅著眼圈默默的收拾馬飛的遺物。
這是我第二次見他,第一次是去年開學的時候,他來送馬飛上學,他們?nèi)乙黄饋淼?,那時候紅光滿面,意氣風發(fā),今日再見卻是如此情景……
第三天,第四天,我每天都抽空去找撲克牌臉警察,問他馬飛的案子有沒有進展,楊野有沒有消息。
他每次對我都是愛搭不理的,問急了就嚷嚷著要關(guān)我?guī)滋?,不過跟他見面次數(shù)多了,我并不再怕他了,還跟他扯起了皮。
一連五天都沒有楊野的消息,直到第六天早上,出去買飯的胖子,火急火燎地狂奔回寢室,把門一關(guān),手機往我手里一遞,一臉激動道:“是楊野,讓你接電話,快,快……”
聽到是楊野打來的,我一把奪過手機,壓低聲音道:“楊野,你在哪兒?為什么不回來?馬飛……”
本來想問問馬飛是不是他殺的,卻又怕刺激到他,真要是電話一撂,還到哪里去找他?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了很久,才傳來楊野嘶啞的聲音,他顫顫巍巍地說道:“長生,你信我嗎?”
我連考慮都沒有,脫口而出:“信,我他媽的信你可你小子不信我呀,一失蹤就是好幾天,連個招呼都不打?!?
電話那頭的楊野又沉默了一陣子,才開口說道:“你順著學校后面的小路一直走,走到個村子,我在村口等著你……”
說完,不等我回話,“啪”的一聲掛了。
我把手機往胖子懷里一塞,拉開門就往外跑。
“喂,你等等我?!迸肿泳o跟著我追了上來。
按照楊野說的,我順著學校后的那條小路一直往前,胖子緊跟我身后,氣喘吁吁喋喋不休地問道:“你要去哪?楊野都跟你說了些什么?他是怎么知道我電話號碼的?”
我嫌他聒躁,跑得很快了,他甩著一身肥膘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終于閉上了嘴。
一直跑了大概四五里路,我倆來到了一個村子,剛到村頭,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叫我:“長生,在這?!?
循聲望去,楊野從一棵大樹后冒了出來。
我看著他的樣子,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他身上全是土,頭發(fā)上沾著草,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不堪。
最讓我心驚的是,他額頭上細微的紋路腫脹起來,泛著黑氣,耳垂枯萎,失去了以往的飽滿與光澤,這……這在相術(shù)中,是人之將死的征兆……
難道楊野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