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草叢茂密,一條陡峭小路隱藏其中。
一級級石階高度盡皆不同,完全不似人雕琢出來的,應該是渾然天成,然后走的人多了,就形成了這樣一條隱蔽極深的小路。
我和徐遠之同時探頭看了一眼,只發現下面黑黢黢一片,根本看不到底。
“下面應該是那些人的老巢,咱們下去瞧瞧,多加小心。”
徐遠之叮囑我一句,轉頭俯下身,小心翼翼順著石階摸索著往下爬去。
我救人心切,早已著急得不得了,恨不得直接飛身躍下,見徐遠之慢慢試探著下去,緊跟著也爬了下去。
如銀的月光被山梁擋住,完全照射不過來,四周黑得如同鍋底,目光僅能看清眼前一米多遠。
這懸崖不知深幾許,往下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如臨深淵,直讓我腦門子上冷汗直流。
難道下面就是捉妖門宗門所在之地?他們把灰爺它們幾個帶下去到底想干什么?
山勢陡峭,小路宛如天梯,下行了一段,我不得不手腳并用。
徐遠之一直在我前面,只能聽到他吭哧吭哧的喘粗氣,卻看不到他的人影,想必他也是爬得很辛苦。
一直爬行了大約一個小時,腳下的地勢終于平坦起來。
總算是平安達到懸崖之下。
我忍不住搓了搓被磨得火燒火燎手,心下松了一口氣,四下打量起來。
這是一片幽靜的山谷,一直躲著我們的月光,再現朦朧之姿,目力所及,奇石羅列,古樹蒼老、青藤如虬龍盤繞,景色迷人。
這倒真像某個宗門的隱世修行之地。
我看了一圈,問徐遠之:“爺,這地方鐘靈秀美,遠離塵世,難道是捉妖門的避世之地?”
徐遠之皺著眉頭,似有同感:“還真是這么回事,如果黃二爺它們真的被捉妖門給抓了,單憑咱爺倆,想救它們出來可不是件容易事。”
“那怎么辦?”我脫口問道,隨即轉念一想,緊接著說道,“實在不行,咱倆就回妖祖墓去求那個圣使幫忙,它不會不答應的。”
徐遠之沉思一會,說道:“先進去打探下情況再說,那個小屁孩不像是好說話之人。”
商議妥當,我和徐遠之在這谷底摸索著轉起圈子來,待大半個鐘頭過去之后,一處大的宅院出現在我們面前。
這宅院古香古色,跟古代達官貴人的府邸有一拼。
朱漆大門,帶著挑檐的門樓,門前一對氣勢巍峨的大石獅子,匾額上刻著三個古字。
古字筆力渾厚沉凝,蒼勁如龍,流淌著歲月的氣息,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我對這種鬼畫符似的古字沒什么研究,它們認識我,而我只認得最后一個門字。
“爺,這是什么門?”我低聲問徐遠之。
徐遠之人了挺長時間,才不十分確定地說道:“好像是捉妖門!”
真的是捉妖門?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
只不過,這捉妖門離妖祖墓只有一個多時辰的路程,讓我有點不敢相信,畢竟捉妖門和妖族算得上是死對頭了。
看來,黃二爺它們幾個被抓肯定跟白天那幾個年輕人脫不了干系了。
只是趁夜報復,這手段嘛,確實不夠光明磊落。
徐遠之望著捉妖門的高墻瞅了很久,又低聲嘟噥了幾句什么。
我看著他這樣子,問道:“爺,你不會是想翻墻進去吧?”
沒想到徐遠之這貨還真是這么想的,他點點頭,輕飄飄吐出一句:“爺正有此意。”
我盯著捉妖門偌大的宅院,擔憂道:“捉妖門這么大,門徒一定眾多,咱們爬墻進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嗎?”
這話說完,我心中生出一絲悔意,早知道會是這種情況,還不如直接在路上動手救人了,那樣還有得一拼,即便失敗也容易隱藏身形。
現在貿然闖入人家的地盤,萬一人家早有戒備,那豈不是連拼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了?
徐遠之聽到我這樣說,突然照著我的腦袋狠狠拍了一巴掌,佯怒道:“這幾年你都干什么了?怎么越來越笨了呢?他們門徒多,咱們就非得跟他們硬碰硬?難道我們不能打探到黃二爺它們被關的地方,讓黑子打洞進去救它們出來?”
我怎么沒想到這個方法?
是我變笨了嗎?還是我習慣了依靠徐遠之?
徐遠之的話音剛落,就看到黑子如一條黑色閃電般從遠處奔了過來。
沒再言語,徐遠之指了指捉妖門一處不起眼的墻根處,示意黑子在那挖個洞。
黑子也不含糊,靠近那處,兩個前爪飛快地在地上刨起土來。
沒有十分鐘,一個直通宅院內部的洞就挖好了。
黑子悄無聲息地從洞口鉆了進去,片刻后又鉆了出來。
“爺,里面看起來很安全。”
這事還能這么干?
我拍了下腦袋,看來,我的思想真的有點不跟趟啊。
徐遠之親昵地拍了拍黑子的腦袋,回頭沖著目瞪口呆的我說道:“走,咱們進去。”
說罷,他便跪在地上往洞里鉆去。
先前我一直以為徐遠之要從墻頭爬過去,沒想到他這是要鉆進去。
看著他這輕車熟路的樣子,這樣的洞他這幾年一定沒少鉆。
徐遠之跟黑子都鉆了過去,我也不能一個人待在外面了,于是我也跪下來學著徐遠之的樣,從僅容一個人通過的洞口擠了進去。
里面的氣勢比在外面看起來更加恢宏,只不過這院子里沒有掌燈,這正好便于我們行事。
遠處一座大廳樣子的建筑里燈火通明,顯然里面有不少人。
徐遠之四下看了看,沖我一招手,示意我跟著他。
我倆貓著腰,小心翼翼地往大廳靠近過去。
潛行的路上我仔細注意了一下,這捉妖門內的環境真的不錯,青石子鋪成的小路,水池假山、奇石美樹,一應俱全,宛若一片人間凈土。
在這節骨眼上,我自然無心欣賞風景,為的只是觀察好路線,以免一會出現意外情況,逃跑起來迷失方向。
很快,我跟徐遠之就來到了大廳附近,我們沒敢去大廳門口,而是快步繞到了屋后,在大廳的后窗處停下,屏住呼吸安靜地傾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