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句“不知道……”,想起馮浩,我自己也發起了愁來,大高個兒被黑這件事已經鬧騰了這么久了,可馮浩好像還根本沒露過面,他到底在哪兒藏著呢?
沒等我回答,楚生似乎就猜到了我的心思,于是又說:“兄弟,我知道你肯定也發愁找不到馮浩呢,我給你出個主意你看怎么樣?”
一聽這話,我趕緊讓他說出來聽聽,于是楚生又說:“馮浩以前不是跟曉萌在一塊兒過嗎?既然現在找不到馮浩,為啥你不問問曉萌呢?”
“楚生,你他媽的真是個畜生,你還算人嗎?”聽楚生說完我忍不住罵了起來:“虧你以前還追過曉萌,馮浩都把曉萌害成什么樣了,你還有臉說這些?”
“我他媽說什么了?”楚生也直接急眼了,可還沒等繼續往下說呢,就聽見電話里傳出“噗通……”一聲巨響,緊接著就聽見楚生的慘叫聲從電話里傳了出來:“我*!誰把井蓋兒偷了……”
聽聲音有點兒不對,我趕緊問楚生怎么了,結果隔了一會兒就聽見楚生罵道:“光他媽顧著跟你說話了,掉下水道里了……”
我一聽這話,腦子里立刻呈現出一副楚生風風火火推著摩托車往前狂奔,一不小心漏下水道里的畫面,不自覺地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心說你他媽不是挺牛逼的嗎?也有今天這么落魄的時候啊?
結果就聽見楚生在電話里罵道:“你他媽的笑什么笑,有這功夫趕緊干點兒正事兒吧!我覺的要解決這事兒,最好是想辦法把馮浩給揪出來,咱倆都找不到他,但是曉萌跟他那么久,說不定知道他在哪兒,總之……你自己看著辦吧……”
楚生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我一想也是,現在這種時候,最好是能把馮浩給揪出來跟他當面算賬,說不定找孫曉萌幫忙的話,真的能找到馮浩的藏身處呢……
我打開電話簿,找到了孫曉萌的電話,可剛要按時卻再度猶豫了。
之前是我親手把她從火坑里拉了出來,現在,我總不能再把她親手推進去吧?
我就一直坐在那兒抽煙,抽煙,還是抽煙,一晃就過了一個多小時。一盒煙“報銷……”了,滿地的煙頭。
六點多了,被鎖著的房間里開始熱鬧了起來,“噗通……”一聲,似乎是誰被從床上踹下去了,緊接著就傳來猴兒哥的叫罵聲,看來被踹下去的是他。
猴兒哥一罵,睡在隔壁的樊榮也醒了過來,穿好衣服下了床,出門時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她一眼,兩人的神情都顯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尷尬,于是,趕緊都避開了對方的眼神,不敢說話。
樊榮隨即低著頭走進了廁所,看走路又慢又別扭,想必那里應該還在疼吧。
可沒過多大一會兒,就聽見她在廁所里叫了一聲,我趕緊跑過去看,正好樊榮拎著褲子開了門,眼睛里全都是眼淚。
“怎……怎么了?”我趕緊問她。
樊榮抿著嘴抽泣了很久,終于嘟囔著說,“血,尿尿……有血……”
我總算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于是趁機摟住她的肩膀走到馬桶邊低頭一看,果然,馬桶里有很多血絲。
我笑了笑,開始安慰她說,你別怕,都是這樣的,這就意味著你終于成為了女人了……
“我以前不是女人嗎?”樊榮撇了我一眼。
“以前當然不算,就你這種沒胸沒屁股連性格都猛獸化的妹子,充其量算是雌雄同體……”
一聽這話,樊榮立刻用胳膊肘撞了我胸口一下,看我哈哈哈笑得過癮,她也忍不住抿著嘴笑了起來,一早的尷尬,總算得意化解。
鬧完了之后樊榮問我想吃什么,說著就要去買早餐,不知怎的,聽到那句話竟然有一種很溫馨的感覺,于是我趕緊說了句隨便,就目送著她開門走了出去。
然而這種溫馨感還沒等我享受多久,被鎖在房間里的猴兒哥他們就熱鬧了起來……
“傻逼!還他媽不給我們開門,該憋死了!”
“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我特沒好氣地罵了一句,說你們他媽的著什么急啊?我這不也正想辦法給你們開門呢嗎?
開門,哪兒那么簡單,昨天鑰匙也掰斷了,鏈鎖的鑰匙也扔馬桶里沖走了,現在要開門恐怕就一個方法了……
于是趁著樊榮不在,我趕緊跟他們說,現在你們要出來就倆方法,要么是從后陽臺跳下去,然后再走正門上來,要么就是把門給踹開,倆方法你們自己選……
“跳下去?跳你大爺啊!這兒他媽的十二樓好不!兄弟們,把門踹了!”
雷星的聲音剛落下,就聽見猴兒哥自告奮勇地說:“讓我來!看俺老孫如意金箍……腳……呀!!”
伴隨著一聲怒吼,猴兒哥似乎退到房間深處開始助跑,話音未落,已然“啪……”地一腳就踹在了門上。
樓房室內那種臥室門應該所有人都見過,四個邊是實木的,但是門中間用木頭棱子鑲嵌著幾塊半透明的毛玻璃,看上去很漂亮,但并不結實,于是聽到“喀嚓……”一聲之后,立在門口不遠處的我就看見門上的毛玻璃上瞬間伸出來一條腿,嚇得我趕緊往后撤……
這時,猴兒哥多半個身子已經都從門上撞了出來,鑲在門上的四塊毛玻璃當時就都被撞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身材嬌小的猴兒哥也“噗通……”一聲直接從門里撞了出來,趴在了地上……
好在,人家樊榮家里有錢,用的都是高檔門,門上的玻璃都是安全玻璃,都會直接碎成沒有棱角的小方塊兒,要不然,估計猴兒哥這回就成滾刀肉了。
不過這么大的動靜,還是把我們都給嚇了一跳,挺好的一個門,就這么毀在了猴兒哥的手里。
看猴兒哥趴在地上不動,我氣得忍不住就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狠狠罵道:“猴兒哥啊,你他媽除了七十二變和撿煙頭之外又長新本事了啊,都他媽的會穿墻術了?”
猴兒哥趴在地上緩緩轉過頭來,斜著眼盯著客廳里的電視機對我說,“我這不也是著急嗎?一宿都沒尿尿了……”
說話時,猴兒哥的臉色忽然一變,緊接著打了個冷戰,我操,我心說這回可完犢子了,這傻逼概不能是又……
我還沒等說完呢,一個特騷氣的味道立刻撲面而來,低頭一看,順著猴兒哥褲襠部位,正滲透出一片焦黃焦黃的液體……
“我*的!把人家家門弄這樣不說,你還他媽的給尿了?”
“你怪誰啊?”猴兒哥臉當時就紅了,也瞪著電視機罵了起來:“還他媽不是你把我們鎖在房間里,都憋一宿了,剛才一摔能不摔出來嗎?”
還困在房間里的幾個人都已經笑得不成樣子了,劉斌趕緊也替猴兒哥說好話說:“得了你也別罵他了,你沒看見猴兒哥也上火了嗎?那尿多黃啊……”
“操!跟他一班我臉都丟沒了,削他!”
我說完話立刻朝著趴在地上的猴兒哥身上一通猛踹,杜雷星、杰總他們也忍不住從猴兒哥撞開的門洞上伸出腳來踹他過過癮,鬧了大半天才總算消了氣,猴兒哥也樂呵呵從地上爬了起來,說我收拾行不?我尿的我收拾。
說完他趕緊脫下褲子,拎著還在滴答黃湯的褲子進了廁所,杜雷星他們幾個也趕緊順著猴兒哥撞開的門洞從里面一個接一個小心翼翼地爬了出來。
望著那扇門,我算是徹底發了愁,心說這可他媽的怎么辦啊?人家挺好個門讓我們給弄散架子了,三天后樊榮她爸她媽回來看見,還不得嚇死啊?
就算樊榮說這是自己弄出來的,也他媽的沒人信吧?她一個平時長期懶洋洋的姑娘,突然把自己家里門給弄成這樣,這他媽的得抽多大的瘋啊……
不過眼下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于是我們也來不及考慮這么多了,趕緊讓猴兒哥給人家收拾好地上那一大攤,我們其他人也開始坐在床上研究今天該怎么行動。
不過現在最慘的當然是猴兒哥,褲子洗了,內褲也洗了,好在樊榮現在還沒回來,于是他光著下半身在客廳里蹲開了地。媽了個逼的,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裸男走來走去,我們還他媽的怎么開會啊?光憋著笑都快憋死了……
最后實在沒辦法了,我趕緊沖到樊榮屋子里在床邊翻了起來,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就翻到一條上面畫著蠟筆小新的女式七分褲,于是往猴兒哥身上一甩,讓他穿上。
我心說猴兒哥跟樊榮個頭、體重都應該差不多,應該能穿。
猴兒哥拿著七分褲愣了半天,女孩兒的褲子他哪兒好意思穿啊,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聽見樊榮喊了一句“快開門,早點買回來了……”,猴兒哥這回可驚了,估計也明白穿女褲怎么都比讓人看光得強,于是二話沒說趕緊就把褲子穿在了身上……
于是,我把門打開之后,拎著一大包豆漿油條的樊榮看到的第一副畫面,就是一尖嘴猴腮斜眼、一臉通紅的傻逼男,上身穿個破汗衫、下身穿著自己的蠟筆小新七分褲,正拿著拖把在一扇不忍直視的破門前……拖地……
這一景象,我估計樊榮從來都沒見過,所以她才嚇得當時就愣在了原地,臉色蒼白。
差不多愣了有三十秒鐘之后,樊榮一咧嘴,“哇嚓……”一聲就哭了起來……
“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才認識你們這幫王八蛋啊!我媽回來還不打死我才怪……”
一大清早就吵吵鬧鬧,也算是朝氣蓬勃吧。
不過熱熱鬧鬧吃過早飯之后,大家又開始眉頭緊鎖了。
我說兄弟們,今兒看來你們是回不了家了,一會兒都給家里打個電話吧,就說有事兒,別完咱們一散開,回了家都出事兒。
幾個兄弟倒是都沒含糊,直接點了點頭,唯一有點兒猶豫的是猴兒哥,他家里條件不好,自己沒有手機。而這倒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連他家里都沒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