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師命不久矣，”老人將手中的帕子攥了攥，收到衣袖中，伸手從木榻一頭的木枕下抽出了一本書，沉聲道：“這本《毛山術秘籍》便傳與你了。”

小白雙手接過了這一本約一指厚，半尺長，三分之一尺寬，深藍色封面上赫然寫著“毛山術秘籍，毛山道人著”的書籍，不禁瞠目結舌，面露震驚。

毛山道人淡淡開口道：“無需驚訝，爲師道號‘毛山道人’，這書是爲師預料到自己大限將至，總結了畢生心血概括寫成的。你跟爲師學習的時間不過三年，尚未得到爲師真傳。在爲師走後，務必細細熟讀，勤加修煉。”

“是，徒弟謹遵教誨。”

小白連忙抱拳，將秘籍小心翼翼地揣到了懷裡。

毛山道人微微笑了笑，眼底閃過欣慰之色，敦敦教誨道：“我們毛山，代代單傳，你一定要記得給爲師找個徒孫，莫斷了我們毛山的傳承。”

“是，徒弟必定會將毛山術發揚光大。”

小白鄭重點頭，再次抱拳。

毛山道人取下了腰間二尺多長的佩劍，兩手託著端詳起來，黯然的眼眸頓時亮堂了幾分，眷戀的目光逗留了片刻，才遞到了小白身前，神色一凜道：“爲師的佩劍是爲師的師父傳給我的，現在傳給你了。”

“嗯。”小白低頭雙手接過，捧在手心裡，眼角隱隱閃現淚花，摸了摸這烏黑鋥亮的劍鞘，隨即系在自己腰間，擡頭粲然一笑道：“弟子一定好好珍惜愛護。”

毛山道人從懷裡掏出了一沓不足兩寸寬、五寸長的黃色符紙，語重心長道：“還有這些符，是爲師消耗了半生修爲繪製的，威力巨大，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

“是，徒弟謹記。”

小白接過他手中的十多張符紙，一張一張地撫平，疊好，放進了身上掛的麻布錢袋裡。

毛山道人滿臉的褶子漸漸舒展開來，緊接著眉頭卻忽的一皺，厲聲道：“最後一事，切記七七四十九年內沒學會御劍飛行前不得離開此山方圓千丈，務必切記。”

“是，徒弟一定刻苦修煉，早日學會御劍飛行，成爲像您那樣傑出的道人，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小白咬牙笑著，跪下磕了幾個響頭，擡頭望向毛山道人，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堅定。

“如此，爲師大可放心了。”

毛山道人微微頷首，眉開眼笑，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白色的符紙，貼在了胸前，霎時間，幽藍的火光遍佈全身，像鬼火那樣跳躍著，卻沒有半點火星脫離他的身體，甚至周圍的溫度都沒有絲毫變化。

在這火光中，毛山道人的身形漸漸變淡，須臾，一縷青煙飄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半點骨灰都沒留下。

“嗚嗚嗚……師父……”

小白眼看著毛山道人離他而去卻無計可施，跪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他從未料想過，時隔不過四載，竟再次嚐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三年來，他雖曬黑了不少，但實則毛山道人從未強求他在烈日下修煉或幹活，還會經常從山裡採些清熱降火的草藥曬乾給他煮著喝。

三年來，他雖忙忙碌碌，幹這幹那，但毛山道人從未虧待過他。原本道士不可茹葷，但毛山道人看他年齡尚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便時常用法術在毛山捉些野味給他，讓他自己弄著吃。每次下山，若是見他饞了，也會買些小吃給他。

三年來，毛山道人未添一件新衣，卻給他添了三件嶄新的道袍。若是挑水砍柴時不小心掛破了，毛山道人必會拿出針線來仔仔細細地幫他縫補。

三年來，毛山道人教他的法術不多，卻時刻叮嚀他做人的道理和身爲道士的基本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