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若愚膽子倒也大,這種話都敢說出來,然后又笑笑:“要論克扣軍餉,西軍章家父子,從章家四代前開始與沙胡血戰了百年,經營了邊陲百年,貪的,扣的比李濟帆而要多,他們照樣是大皇子的舅舅,舅爺,陛下敢動他們嗎?西軍近二百萬,大堅的西面屏障,章家一完,西軍也會瓦解分散,失去戰力。”
“三上將的石驚云,是海軍的主帥,雖然不管海軍的事情,但是他的‘血旗軍’就沒克扣軍餉的事?陛下會動他嗎?”
“殿下不妨記住一句話,槍打出頭鳥,打的永遠是小鳥,陛下的想法是對的,但是我大堅身邊四國,百戰之地,有用的將軍都不能得罪,如果現在天下太平,不用戰事,我想,陛下倒可以真正實現他以法制國,有法必依的雄圖偉略了。”
說完他有趣的看著杜謙,心中在想,就是不知,你們皇子們犯罪又會如何?
杜謙給他看的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所謂‘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現在他明白父皇的心意了,自已的兒子們犯的過失都沒有處置,怎么處置這些統兵的大將,朝中的大臣,也只有抓抓小魚,做個樣子了。
這種事情決對不是一二代帝王可以急功近利,快刀完成的事情。
看到杜謙似乎給他有所說動,朱若愚又繼續道:“如今鏤月、沙胡兩大勁敵先后求和,而大漢的皇帝聽說想學習道術,連皇位都想禪讓,現在朝庭的重心正向大風而來,陛下一直耿耿于懷的南征,說不定這一二年就會再起,殿下,你是不是要考慮一下,倒底這個時候,能不能動海軍?”
杜謙心中冷笑,不是我想動李濟帆,而是李濟帆早晚都會查到他兒子失蹤與我有關,到時候,想不動都不行了。
“你說的字字珠璣,真情實意,但是,越難做的事,本王越要去做,李濟帆,我一定要查,海軍也一定要動,不但要動,還要大動,要給其他軍閥一樣的將軍大吏們做個教訓,提個醒,告訴他們,父皇以法制國,有法必依的決心,是什么都不能動搖的,如果說想著以幾十年的經營,強大的家族實力保證自已的生存是不可能的,我大堅的上將軍還沒見過世襲超過兩代的,章家父子可以,他們孫子可以嗎?孫子可以,重孫子可以嗎?現在不改,等到抄家滅門的時候,想改都沒有機會。”
剛剛把杜謙震驚的半死,現在杜謙的話又把朱若愚震驚了。
果然是往日不學無術六皇子真的不見了,現在的六皇子,與年輕時的杜賢民何等的相像?
朱若愚年紀與杜賢民相仿,年輕時也曾在京中為官,他也是非常了解杜賢民,年輕時登上帝位,雄心壯志,一心想治理好國家,但是,歲月磨人,現實還是磨掉了杜賢民年輕時的大志,不得不面對現實的殘酷。
就算是帝王,也不可能隨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六皇子,你現在還年輕,等你年紀大了,就知道,就算是一國之君,有時也未必能改變整個國家。
朱若愚搖頭苦笑,往下一拜:“從六殿下的身上,微臣看到了陛下年輕時的風采,朱若愚活了
五十年,骨頭也算老了,殿下要做,舍命相陪就是,無論成不成功,我想他日史書,都會記下我們兩人的事跡。”
你想的太悲哀了,杜謙哈哈大笑,我杜謙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這件事,我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讓父皇看到,讓天下的將軍大臣們看到。
京城皇宮之中,杜賢民若有所思離開密室,周絕世拿著剛剛裝‘崩天圖’的錦盒跟了出來,等密室大門關上之后。
杜賢民微微想了一下:“朕去找國師,‘四神圖’的事你暫時不要瀉露出去,讓神士營和神捕司放棄尋找‘崩天圖’,去找當年方奕的后人。”
“諾!”
周絕世施了個禮,轉身離開這里,走到外面之后,左看右看,手中的錦盒都是多余,正好迎面過來一個太監,便往他手中一放:“這個拿去燒掉,不要留著。”
“是,大統領。”
那個小太監拿著錦盒就往某處走,卻不見錦盒之中一小片雪白白紙稱著經過一棵大樹之時,像樹葉一般慢慢飄了下來。
等太監前腳走掉,那樹葉突然化箭“嗖”的一下,破空而去,速度快如閃電,十個呼吸不到就飛出了皇宮。
他前腳離開皇宮,后腳有數道強大的神識在皇宮里面到處掃描,尋找剛剛的那枝飛箭。
等到那數道神識掃完皇宮,掃到皇宮外面時,唐清已經利用‘畫中紙’離開了大堅京城,往瓊州去找杜謙。
“原來,姐夫已經找齊四副了,不過要方奕的后人之血才能打開,還好我們沒有留下,不然也沒什么用,不急不急,還有時間,我要馬上回去,告訴杜謙。”
這種事,最好讓朝庭去做,等朝庭找到方奕后人的血之后,去找開寶庫時,再行漁翁之利最好,若是讓杜謙去找方奕后人的血,這根本就是不可完成的事,起碼現在杜謙沒有這樣的勢力能幫他完成這種事。
杜謙送回‘崩天圖’并不是白送的,而是讓唐清藏身在‘畫中紙’內,隱藏在那錦盒之中,果然是探到了一絲‘四神圖’的隱密,事實上,因為蘇唯也知道杜謙有圖在手,他根本不能藏著,除了獻給朝庭沒有第二個選擇,萬一他藏了起來,蘇唯卻借杜分候告訴杜賢民,杜謙馬上就要倒霉了。
此時瓊州海軍大營中,一個看上去四十歲左右,鐵面威嚴,沉穩如山的大漢,拿著一本書,端坐營中閉目讀書。
沒錯,他的閉著眼晴在看書,沒有人知道他是在看書,還是做樣子。
“大將軍,杜謙化名何且飛,進了連環寨。”
“大將軍,杜謙離開連環寨,臉色鐵青。”
“大將軍,杜謙進了巡撫府。”
“大將軍,杜謙出來了,朱若愚笑著送他出來,不過杜謙走后,朱若愚吐沫在地,罵他乳臭未干。”
“大將軍,杜謙正往‘瓊州水師’第三營而去。”
這個李濟帆不在大堅十大宗師之中,卻是一名中品宗師,大堅像他這樣不算有名的宗師,也不知有多少。
他的身后,站著一個藍衣老者,竟然
是一名化神一重的修士,這個老者,就是李濟帆的首席幕僚諸葛智。
諸葛智聽到杜謙去了瓊州水師第三營,應該是杜謙去自已的營地報到去了,不由笑笑:“這次陛下派出各位皇子到四周掛職,不知是何用意?不過這六皇子杜謙可是出名的掃把星,他去洛水州,孫家敗亡,他去景州,景州鐵士營反判,他路過靈州靈州白家大亂,聽說家主也死于亂軍中,這次又到了我們瓊州,看來,我們這里也是風雨乍起啊。”
若是杜謙現在在這里聽到有人說自已是掃把星,恐怕立馬一個鮮血狂噴暈倒了。
一直閉著眼晴的李濟帆終于睜開眼晴:“諸葛先生是笑杜謙,還是提醒我,這個杜謙不容小瞧?”
諸葛智的話也可以理解成,這個杜謙很會做事,每到一處都會為朝庭立下功勞,不過他現在的說話,貶低了杜謙,不會降低自已這面的士氣。
“那大將軍自已怎么看呢?”
“怎么看?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不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罷了,來人——”
“諾,”
“傳本將軍的命令給宋窮年,按照文書杜謙正月十八要來上任,現在已經過了兩天,治他一個瀆職的大罪。”
諸葛智眼晴一亮:“可是大將軍,你不是前些日子收了他手下送來的請假書?”
“我親手收了么?”李濟帆嘿嘿冷笑。
“嘿嘿”諸葛智也是陰笑。
‘瓊州水師’隸屬大堅海軍三大水師之一,與荊州水師、溧州水師,一字排開,駐扎在瓊州崖山一線,共計百萬海軍,各類大小戰船近萬艘,與對面的大風水師遙應對應。
瓊州水師下有五十余營,杜謙是第三營六都副都尉,說白了就是一支千人海軍的頭,還是副的。
當然了,朝庭的皇子下去掛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杜謙雖然是第一次,卻也知道,說是副的,是對外而言,到了軍中,一般正的都尉在皇子們離開前,都會避開皇子們,不在營中。
其實,杜謙就是算六都的老大。
瓊州有四百三十余城鎮三千多萬人口,三營的駐地在潭門鎮汀鄉渡口。
他們營外兩里之處就是崖海,再對面三百多里處就是大風的水軍駐地,杜謙現在剛剛在軍營中吃過第一次晚飯。
稱著天色未晚,與何斬等人一齊在沙灘上漫步,唐無雪穿著親兵的衣服,赤著腳踩在沙灘上,也許是她第一次來到這么大的內海,不時的彎下腰揀沙灘上的各種玩意。
“殿下,哦不,都尉,那個就是崖山!”現在軍中,都叫官職,曾經做過都尉的何斬、何且飛等人在這里都變成了百人都領。
順著他手指指去,杜謙看到離這里不知多少里外,一座高山,挺拔入云,聳立在大海之中,四周俱是海水,好像是落天海中的擎天大柱。
就是這座山,是當年大晉與大蒙的高手對決之處,聽說當時這座崖山高達百萬丈,長寬十幾萬,大戰過后,十不存一,大部份山體都給高手大能們,打暴粉碎掉入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