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我很不明白，這明顯是讓我春風暖堂占了大便宜，你在其中獲利很少。所以……我不得不懷疑你的目的。”祁格并非沒有頭腦，天下哪有那么多的便宜可占，便宜背后說不定就有陷阱。到了祁格這樣的身份和地位，有些事情不得不考慮周詳。

對此莫子豪早有對策，少年已經有點明白道醫院為什么不收留他。明白原因之后，他就更有膽子在春風暖堂坐診。總之，他就是要讓道醫院咽下這個苦果。

“實不相瞞，我離開家族來到中域只是為了歷練，這是我們家族的傳統。對于道醫來說什么東西最重要，想必你也十分清楚，所以金銀對于我來說只是身外之物，武道病癥千千萬，我就是想將腦子里的大部分理論融匯貫通。如果你們覺得虧待了我，也可以做些適當的補償，我完全沒有意見。”

莫子豪給出的解釋非常合理，祁格也明白很多道醫都看不上金銀財寶之類的東西，反而一些不起眼，和道醫業有關的小東西就能換來一診。聽了對方的解釋，祁格思量片刻最終給出答案。

“好，我同意這個方案，那么請問你什么時候開始坐診，我春風暖堂又需要準備些什么東西。”

莫子豪微微一愣，冰漿果的使用她需要向上請示，可是論到這決策性的問題卻能夠做主……這祁格的真實身份值得玩味。在大乾朝遲早出嫁從夫的女子是沒有繼承權的，所以在家族產業中的話語權非常弱，這女孩卻儼然是一副主事人的樣子。

“放心吧，冰漿果的無償使用和春風暖堂的具體決策不是一馬事，所以我可以拍板決定。無規矩不成方圓，希望你能夠理解。”祁格一看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立刻開口解釋道。

“這個我明白，但是……你也知道鐵蛋現在的具體病癥，多耽擱一段時間就要受多長時間的煎熬，所以你看能不能……”莫子豪沒有往下說，少年相信祁格知道自己的意思。

鐵蛋在一邊聽得熱淚盈眶，人家一心為自己的病癥著想，自己還處處懷疑人家的用心。如果不是祁格和藥鋪的許多小伙計在場，老實人絕對會抱住莫子豪的大腿放聲痛哭，并且承認自己的錯誤。

“我的權限范圍之內就是一粒冰漿果，再多的話也沒有現貨，需要我從家族總店調撥。”祁格也退讓了一步，醫者仁心，她也不想看著鐵蛋有機會治好，卻還要遭罪的樣子。

初步達成協議，祁格就吩咐小伙計將所需用的藥材取出來，看著莫子豪細心檢查每一份藥材的分量和藥性，她張了張口，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你是想問鐵蛋的病癥本來就是深夜體寒，為什么我還給他開這些偏寒的藥材吧。”莫子豪頭也不回，仍然細心檢查藥材。道醫病癥的診治不容馬虎，一旦藥材的分量和藥性質量有半點偏差，幾乎都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后果。

“哼。”祁格冷哼一聲，心中還在記恨剛才少年戲耍她的事呢。

“事到如今我就不瞞著你了，鐵蛋在山野中誤食某種靈果，藥性偏向火屬性。因為食用方式不當，并沒有完全吸收藥性，這些殘留的藥性就在他的體內重聚慢慢形成藥靈。藥靈雖然不是生命意識，但是它在人體內通過神經自然映射相反的感覺。”

莫子豪看了鐵蛋一眼，老實人這回沒有表示出反對的樣子，但是為了穩妥起見莫子豪還是讓祁格將小伙計們打發走后，這才說出了鐵蛋的病癥起因。祁格是出了藥材的人，一直向她隱瞞這些本來就說不過去。

“我明白了，鐵蛋不是冷而是熱，所以每日清晨都會出現口干舌燥的狀態。‘靈藥’的這種特殊性能我以前聽說過，親眼所見這還是頭一回。那么你能不能告訴我，對于‘靈藥’的種類和藥理反應你知道多少呢？”

祁格眼中滿是異樣的光彩，莫子豪的睿智與機敏，還有淵博的病癥知識無一不讓她稀奇。在此之前，祁格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像他這樣的少年，似乎身上所蘊涵的某種氣質完全超過了他應有的年齡，體現出的是一種無比老到的沉著。

“關于靈藥……讓我想想，能完全掌握藥性的有七十二種，明白藥理但藥性不明的有一百八十六種……嗯，就這些了。”莫子豪眉頭微皺回想了一下。事實這就是半部醫經中的全部靈藥內容，少年相信藥性不明的一百八十六種靈藥，肯定在下半部《藥王醫經》上。

祁格的小嘴唇已經張成“O”形了，在中域乃至北域的土地上，一名妙手上品級的道醫能夠完全掌握藥理和藥性的靈藥最多不超過十來種，這也是幽州道醫院長楊平無法為鐵蛋確診的重要原因。或許范仲子院長明白火靈果的藥理和藥性，但他絕對不會像莫子豪這樣能夠了解七十二種！

十年苦功并非徒勞，莫子豪等待的就是施展的這一天。所以在這方面他對祁格沒有隱瞞，前世的公司招聘錄取員工都要問個特長呢，莫子豪這也是一種給祁格信心的方式，讓她明白自己能在春風暖堂坐診絕對不是混吃混喝！

鐵蛋的藥配制起來很簡單，只是暫時壓制藥靈就沒必要太過精細，莫子豪現在頭痛的是如何根除。將所有藥材按分量包好，少年將藥包放在了鐵蛋的手里。

“十份藥，分十天在日落西山時服用，切記用冰鎮的米酒沖服。第十天沖服過后，就將冰漿果直接吞服，這樣才能保證半年內壓制藥靈。”

莫子豪又將盛放冰漿果的玉盒交給鐵蛋，他現在還沒有到九重天煉體期，對于冰漿果的需求也不是很緊張。少年相信祁格很快就會將第二粒冰漿果交給他，這是莫子豪兩世為人，觀人觀相得出的結論，祁格絕對不是一個陰險卑鄙的小人。

做完這一切，莫子豪又在小伙計那殺人的目光下搜刮了春風暖堂不少藥材，這些都是配制神農煉體液所需要的。既然協議達成，他拿起藥來完全不知道啥叫客氣。最后在一店人的目光注視下，竟然就想揚長而去。

“喂，你等等，還沒有決定怎么招攬客人呢。”祁格也恨的牙根直癢，但是想想那七十二種靈藥，她還是默認了莫子豪的行為。

“你是東家，怎么招攬客人那是你的事。”莫子豪的腦子里雖然有很多營銷手段，但事情正如他說的那樣，怎么做廣告本來就是雇傭者該考慮的，他可不會越俎代庖……好吧，事實就是莫子豪懶得管這些事，相信祁格比他更想賺錢吧。

“你……”祁格氣的一跺腳，嬌憨的小女兒神態就展現出來了，配上美麗的容貌，就連老實人也看的有點眼暈。

哪曾想莫子豪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就在祁格以為撒嬌**的效果即將出現時，卻聽少年說道：“忘了告訴你，坐診的日子定為相隔三日一次。物以稀為貴，那些想看病的人就三天來一次吧，你的宣傳手段需要配合這種坐診方式來運行。”

說完這句話，莫子豪也不顧祁格傻眼的樣子轉身就走，直到出了春風暖堂的大門，回過神的祁格才尖聲叫道：“善流！你就是一個偽善的混蛋！”

小伙計也氣不過，在一邊煽風點火，“小姐，您這請來的哪是道醫啊，我看是把爺給請來了！”

鐵蛋面色尷尬，兩邊都不是他能得罪的，只能憨憨一笑逃之夭夭，生怕多停留一會祁格又向他開炮。

祁格做了幾個深呼吸平靜了一下心情，仔細一想莫子豪說的的確有道。雖然她不知道“炒作”這個詞，但并不代表她不明白這個意思。

“哼，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祁格咬牙切齒，隨后臉色一正扭頭向小伙計沉聲吩咐道：“立刻派人快馬稟告父汗，我和大乾皇室的談判暫停，事情出現了轉機，也許還有別人能治好爺爺的病。”

“是！”小伙計行為舉止間滿是肅穆，哪還有半點剛才的浮躁氣息。

……

出了門的莫子豪沒走多遠，就被鐵蛋給追上了。老實人滿臉通紅，憋了半天才扭扭捏捏向少年說道：“你能治好俺的病，俺以后想跟著你……”

說實在的，莫子豪真想收留鐵蛋，這可是懷揣神虛船票的赤子之心擁有者啊，但他現在的身份是善流，暫時讓鐵蛋跟著沒什么，長久的話……的確不合適。可莫子豪又不能告訴他自己的真正身份，并不是不相信老實人，而是多一個人知道，相應的就多一分變數。

“你暫時留在春風暖堂吧，能不能跟著我以后再決定。”莫子豪也沒有直接拒絕，但是聽到這樣的回答鐵蛋還是掩飾不住的失望。莫子豪可是他遇見的第一個最值得信任的人，更何況還有辦法治好他現在的病癥。

莫子豪沒有多說什么，剛準備轉身時鐵蛋突然將一支武卷塞到他手里，并且說道：“這是俺在那個洞府得到的另一樣東西，俺知道很多人都想搶，但放在你這里最合適。”

說完話鐵蛋轉身就進了藥鋪，搞得莫子豪是哭笑不得，“這樣也行？”

莫子豪的心情怎么說呢，有詩為證：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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