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來到正廳莫子豪往里面一看,就見阿斯蘭和范仲子相對而坐談笑風生,至于上首主人的位置卻空了出來。顯然阿斯蘭不想讓外人對他產生鵲巢鳩占的想法,他將自己在百淵府的位置擺的很明確,哪怕莫府主人奉旨辦差不在,他也不會坐到上首待客。
“其其格見過范先生。”其其格進了正廳,首先向范仲子行禮,之后才向阿斯蘭說道:“爺爺,這位就是善先生,‘從不把脈’的美譽在京城之中廣為流傳。”
莫子豪和范仲子相互之間不是陌生人,雖然沒有直接交流過,但是最近發生的好幾件大事都和兩人有關。少年一聽其其格的介紹之詞,就明白這丫頭又在范仲子心頭種刺呢。他把道醫總院唯一的供奉忽悠走不說,還讓道醫院的名聲大損,范仲子見到他能有好眼色才怪。
所以,阿斯蘭剛準備向莫子豪打招呼呢,范仲子就搶在先頭發言了。只見范院長面露慈祥和藹的笑容,看著其其格說道。
“真沒想到祁格就是天蒙的公主其其格,之前皇后娘娘只是說有人想在道醫院學醫,老朽還以為是娘娘的親戚,沒想到會是族老的孫女。”
范仲子沒說假話,齊姓皇室的確向他隱瞞了其其格的身份,并且就連診病換取玄天洞金指的談判也沒有告知道醫院。事后范仲子心里非常惱火,如果他知道其其格的真實身份,怎么可能傻不拉幾的無視善流呢。
到最后不僅沒有逼出善流身后的老師,還將一個道醫天才拱手送給了天蒙人。如果齊姓皇室早些點明祁格的真實身份,事情怎么會發展到這一步。范仲子心中暗恨,不就是怕我和天蒙人交好,放棄中域道醫院嘛!
對著其其格說完這些話后,他也不等女孩回話,就轉頭望著莫子豪微笑道:“想必這位就是號稱‘從不把脈’的善先生了,老朽可是仰慕的緊呢。”
范仲子打什么主意莫子豪怎么會不知道,原來這位號稱圣賢的范仲子大師……只不過是個心胸狹窄的小人罷了,明明其其格剛才已經介紹過了,他還如此發問,并且搶在阿斯蘭之前削善流的面子。這睚眥必報的性格和“莫王爺”如出一轍,只不過莫王爺掛的是粗人之名,而他范仲子是人人敬仰的圣賢。
“這位是……”莫子豪故作不解,疑惑的望向其其格等介紹。他這番做派模樣真不認識范仲子還好說,如果早就認識還表現如這種姿態,那就是**裸的藐視了。
范仲子之名雖然在中域十分響亮,但是觀他在道醫院斂財的行徑,以及剛才面對莫子豪的反應……少年已經明白了,這家伙根本就是一個偽圣賢,正是他說的那種“打著道義的旗號行人心茍且之事”的偽君子。
于是,在刑部大堂之時,莫子豪對他僅存的一點好感也消失了。面對如此偽善之人,少年還能給他好臉色那就怪事出來了。
“這位就是中域道醫魁首,道醫總院院長范仲子大師。”其其格看著善流疑惑的樣子差點沒笑出來,他這一巴掌扇的可真夠狠啊,人家都對你“仰慕”,你干脆就不認識人家。
“原來是范先生,善某這廂有禮了。”莫子豪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可是因為表現的太過夸張,反而少了很多應有的“敬意”,這哪是行禮啊,明明是反削人家的面子。
“哼!”范仲子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兩人一見面就是針尖對麥芒。
如果他不要表現的太過小肚雞腸,莫子豪也會非常尊敬他的。就像韓離子一樣,在少年的心中絕對是風骨清正的真圣賢,對于范仲子這種偽君子,他打起臉來是要多狠就有多狠。
“前日聽韓離子大師說范先生對道醫之仁頗有心得,不知能否點撥一二,善某感激不盡。”莫子豪的話戳在了范仲子的痛處,誰不知道當日善流將道醫界的圣賢大能批了個狗血淋頭,現在他又向范仲子請教“道醫之仁”,這是**裸的打臉啊!
這話一出口,正廳里的氣氛就更加沉重了。偏偏莫子豪還裝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一屁股坐在了阿斯蘭旁邊的椅子上,望著范仲子等候答案的眼神要多清澈就有多清澈,顯得毫無心機一樣。
“黃口小兒,也配論道?”范仲子臉色鐵青,哪還有半點大師的氣度。
莫子豪淡淡一笑,剛準備開口還擊時卻被阿斯蘭給打斷了。
“呵呵……老朽請二位大師來是診病的,卻未想到你們談得如此投機。不過為了老朽的隱疾,二位大師若想論道還是再擇吉日吧。”
阿斯蘭的話聽來客氣,卻讓范仲子更加不爽了。為啥呢,善流竟然跟他并列成為“大師”級的人物了。可惜范仲子身懷使命,就不好指責阿斯蘭什么了。
“為你診病?”莫子豪發出疑問,就像剛剛才知道為誰診病的樣子。
“隱瞞善先生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其其格說的那個病患就是老朽。老朽是天蒙皇族族老,其其格是天蒙的公主也是老朽的孫女。”阿斯蘭向莫子豪微微拱手,簡單說明了一下自己和其其格的身份。
“哦……”莫子豪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么,言行之間根本就沒有在意什么天蒙皇族,所表現出的氣度和古武家族子弟如出一轍,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一樣。
“老朽身患隱疾已經十來年了,病因是當年……”看莫子豪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樣子,阿斯蘭就理所當然的說道。卻沒想到還沒說出病因呢,就被少年打斷了。
“族老請等等,您的意思是想請善某和范大師共同為您診病?”莫子豪詢問的目光很清澈,看不出半點興奮或者是惱怒的情緒。
“呃……是這樣的。”阿斯蘭稍稍猶豫點頭承認。
“那您明白這意味什么嗎?難道這也是范先生的意愿?”莫子豪繼續問道。
在華夏道醫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有人為病患診治時其他道醫不得擾亂,只有當事人對病癥無解放棄時,其他道醫才可以跟上。
如果出現兩人共同為一人診病,那就不單單是醫治病患這么簡單了,而是——切磋!沒錯,這就是道醫五大切磋項目里的診斷,以及后續的配藥。阿斯蘭這種作法,分明就是挑起兩大道醫的爭斗。
“老朽正想借這次機會領教一下善先生‘從不把脈’的氣度,所以就答應族老的邀請了。”范仲子的語氣雖然平淡,可是話中還不忘擠兌莫子豪。
直到現在范仲子也不相信善流“從不把脈”的神話,事實后來鳳鳴宮和他也明白針對善流的打壓失誤在什么地方。他們只想著劍走偏鋒了,卻沒想到對手擅長的也不是正統劍術。
所以,范仲子言語中自然就帶上了暗諷。
“看來道醫院對善某還真是照顧的緊啊,頗有前仆后繼的氣勢啊,善某算是領教中域道醫業的風氣了。”莫子豪開口說道,要論挖苦暗諷,范仲子拍馬也趕不上莫子豪的毒舌,這句話里的“前仆后繼”還代表另一種意思,那就是“死纏爛打”。
“黃口小兒,只會呈口舌之利!”范仲子老臉微紅,韓離子的失敗也讓他很沒有面子,到最后他站出來也不是,不站出來也不行。正好阿斯蘭的出現,給了他這次報仇的機會,范仲子就不信善流的醫術能超過他。
“好吧,我不呈口舌之利了,切磋項目里只有診斷和配藥多沒意思,不如我們再加一項吧。”莫子豪沒有理會范仲子的嘲諷,越是不要臉的人他打起來就越順手。
兩人又杠上,這回阿斯蘭不說話了。善流和范仲子討論的是醫道切磋,就和他沒有多大關系了。族老閣下只做一件事就夠了,那就是——看好戲。
“哼哼,難道你也要與我論道不成?”范仲子充分表現出了不屑,雖然韓離子在善流面前完敗,他卻自信“論道”能夠擊敗對手。
至于煉丹他還真不敢選,古武家族擁有的丹方存貯量絕對不是他敢想象的,相信隨便一個古武家族的子弟手指頭縫里漏點出來,就足夠他范仲子享用了。可他哪里知道,莫子豪所學半部醫經里,最缺少的就是丹方。
“論道?”莫子豪諷刺笑道:“我不和有遮羞布的人論道,那玩意太騷扯一次就夠了,多來幾次我還怕臟了自己的手。”
這句話太毒了,偏偏范仲子還無法用“之乎者也”來反駁,因為這就是他的遮羞布。對方已經充分表示出鄙夷了,他再把遮羞布拉出來不就是打自己的臉嘛!
好吧,這“道”還沒有論,范仲子就輸了半籌。院長大人一氣之下,正準備開口說那“黃口小兒,口舌之利”八個字的至理名言,莫子豪接下來的話就讓他心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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