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破空而來,打了個人措手不及。可他們幾人也不是吃素的,忙揮劍擋去。暗箭雖來勢兇猛,可在密不透風的劍氣之下,還是敗下陣來,紛紛落地。
眾人剛松了一口氣,就看到那暗格之中冒出一股股白色的氣體。
不好,是毒氣!
“屏息!”最先發現這一情況的沅天洛高聲說道。爾后,她快速轉動身形,將袖中的解毒丸發給各個暗衛。這解毒丸是百里奚和所制,只要不是太過刁鉆的毒藥,這解毒丸都可奏效。而如此大量的毒氣,想來也沒有太過刁鉆的毒藥成分。
毒氣噴了沒多久就消失了,眾人吸入的毒氣并不多,再加上解毒丸的功效,這毒氣并未對眾人造成什么傷害。
就在這時,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哼,既然毒箭和毒氣都不管用,那就將你們活活困死在這里。”他的話音剛落,一聲沉重的石門落地的聲音響起,震得人耳朵嗡嗡地響。之后,再未傳來任何聲音。
暗衛趕過去一看,發現原先的入口處被一張高大的石門堵住了。看來,那人是想將他們活活困死在這里。
聽到暗衛的稟報,沅天洛眉頭緊皺,她有些想不通,對方是如何發現他們的。一路上,他們并未發現任何的端倪。若不然,他們也不會到這暗道里來。難不成,對方的人中,有比她的暗衛還要高明得多的高手?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她的暗衛發現不了對方。若真是如此,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暗衛似是看出了沅天洛的心思,道:“主子莫憂,并非是他們中有比我們更厲害的人物。只是這暗道在設計時,多加了一道工序,這樣一來,若是后來有人進入,先進去的人便會有所察覺。主子,是屬下考慮不周,沒料到這暗道中竟有如此功效,望主子降罪。”說著,暗衛低下了頭。
“罷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事已至此,想辦法出去才是正事。”沅天洛說道。跟著她的這些暗衛都是自白遠山手中而來,這幾個更是精銳中的精銳。南越皇族耗費巨大的精力打造了這樣一支隊伍,里面的每個人都所學頗多,堪當大用。
如沅天洛所想,即刻便有暗衛沖著剛才請罪的那個暗衛說道:“老三,暗道之事你最精通,你且看看,有沒有出口。”
被叫做老三的那人絲毫不敢怠慢,忙去四周查看。細細地查看了一圈之后,卻是皺緊了眉頭說道:“這暗道設計得頗為精奇,石門一旦落下,便只能從外部開啟,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但這道設計也有一個缺陷,就是必得在東北角留下一個六指寬的縫隙,若不然,這道設計也就無從談起。眼下,這六指寬的縫隙,便是我們的機會。”
他的話說完,沅天洛卻是滿腹疑慮,不過是一個六指寬的縫隙,能做什么用呢?難不成,這些暗衛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本領?
果然,那老三的話剛說完,便有人說道:“老六,這次你的本事可要派上用場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眾暗衛便朝著一個瘦小的暗衛看了過去。
出于好奇,沅天洛也看了過去,只見那被稱作老六的暗衛精瘦精瘦的,乍一看,就跟個竹竿上掛了個衣服的稻草人一般,尤其是那一張臉,只有巴掌一般大,小得出奇,簡直可以跟猴子的臉媲美了。她實在想不出,這樣的一個人,會有著什么讓人稱奇的功夫。
這時,只見那老六狡黠地沖眾人一笑,道:“哈哈,今天就讓我老六露一手。主子,你且等著看。”說著,他朝著那老三所說的東北角而去,眾人也跟了過去。
只見那老六先是扒著那縫隙攀了上去,把頭伸到了那六指寬的縫隙里面。然后,他的身子一點點縮小,和一個三歲的頑童一般大,輕巧地鉆過了那縫隙,爾后透過那縫隙對著眾人笑著,頗有幾分得意。
老三說道:“老六,你往西北方向走五步,那里有一個暗格,輕叩十下便會被打開。你從這暗格中跳下去,然后去找一個菱形的石塊,在上面猛擊一掌,這石門就會應聲而開。”
之后,那老六閃身而去。
果然,過了沒多久,那石門陷入地下,入口現于眼前。老六從入口處走了進來,到了沅天洛身邊之后說道:“主子,外面守著幾個人,已經被我制服了,您看下一步怎么辦?”
沅天洛不答反問:“你剛才那身手,可是縮骨功?”
老六微微一愣,道:“正是。”
沅天洛笑了笑,道:“想不到,你們之中個個是藏龍臥虎。不過,老三,你確定那些人是在我們進了暗道之后才發現我們的嗎?”
聞言,老三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
“那就說明,霸馭天就在這里,老六守著入口,其余人分開去找。誰先找到,擊掌為號。”
說完,眾人四散而去,在暗道之中尋找霸馭天的下落。
突然,有人高聲喊道:“在這里!”
沅天洛循聲而去,入鼻便是難掩的刺鼻的血腥味兒。她向著暗衛指引的方向看去,一看,便呆了。只見兩條手腕粗的鎖鏈自霸馭天的琵琶骨中穿過,釘在墻上。那鐵鏈之上,有已經干掉的血跡,也有新流出的血液順著鐵鏈緩緩流下,滴在地上。地上,已經是殷紅的一片。他的身上、腿上、胳膊上還有被鞭打的痕跡,衣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裸露出的一道道血痕看得沅天洛心里一揪一揪的疼。可即便如此,霸馭天看到沅天洛的時候,還是仰起頭,朝著她笑了笑,仿佛他現在和之前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云淡風輕,不值一提罷了。
沅天洛看著霸馭天亂蓬蓬的頭發下面那張微笑的臉,突然不可抑制地哭了出來。她心里很明白,身為帝王,此刻她應該是沉著冷靜,吩咐人將霸馭天放下來,然后帶他出去,給他療傷。可是,眼前的這個人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這一次,她突然變得無法冷靜。她任淚水恣肆奔流,并未去擦。周遭的暗衛看到這些,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他們不忍去看沅天洛傷心的樣子。當然,他們不會因為她流淚而覺得她懦弱,小看了她,因為他們知道,她是如此重情義的一個君王,這讓他們感動并心生敬意。若說之前不過是因為南越不復存在,他們被迫跟隨了她,可這些年的相處,他們和她早已休戚相關,她早已成為他們愿意用性命去守護的存在,她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君王。
不知過了多久,沅天洛的情緒終于平復了些許。她看向暗衛,道:“將鎖鏈砍斷,注意,動作要輕。”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暗衛上前,小心翼翼地砍斷釘在墻上的鎖鏈,可即便是再小心,還是難免扯動了鎖鏈,但霸馭天咬緊了牙關,哼都不哼一聲。暗衛并不是醫者,那自琵琶骨中穿過的鎖鏈,他們并沒有辦法,他們所能做的,只是砍斷釘在墻上的鎖鏈,將霸馭天背在身上。
霸馭天伏在暗衛的背上,看向沅天洛,道:“陛下,鹿城不可久留,此刻的鹿城,已然是全民皆兵。”
全民皆兵?怎么可能?她沅天洛又不是暴君,何至于激起民憤,以至于全民皆兵?
霸馭天解釋道:“說是民,但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民。此前鹿城城內的全部百姓,已經被劉寶富盡數坑殺。此時的鹿城,除了原本鹿城的兩萬守軍,還有自北越而來的四萬精兵,他們裝扮成百姓,就藏在這鹿城之中的家家戶戶。這里處處都是眼睛,所以無論派多少人來這里,都會被發現。陛下,快離開這里。”說完這句話,霸馭天腦袋一歪,倒在了暗衛的背上。
暗衛忙伸出食指按在了霸馭天的人中上,他緩緩醒來,趴在了暗衛的背上。
事不宜遲,沅天洛等人迅速離開暗道。好在之前暗衛老六已經解決了外面的人,且并未引起騷亂,因此他們離開時,并未引起別人的注意。
就在他們剛走出守將府沒多遠,就看到一人一騎縱行在長街之上,直奔守將府而去。這個人,很可能是自城外而來前來報信的,決不能讓他去守將府。沅天洛朝著其中一名暗衛使使眼色,示意他悄無聲息地解決掉這個人。
即刻,那暗衛便飛身而去,一記飛刀結束了那人的性命。
眾人不再耽擱,朝著城門而去。這一次,暗衛絕佳的輕功又一次派上了用場,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便過了城門。
出城之后,沅天洛命其中一名暗衛去尋林霜影等人,告訴他找到人后在附近的臨城城外匯合。眼下,鹿城之事必須要盡快解決,若不然,放任他們做大只會是貽害無窮。所以,距此最近的臨城便成了上上之選,調用臨城的兵力遏制鹿城,無疑是最佳的舉措。
沅天洛的話剛說完,霸馭天原本微闔的雙目突然睜開了,道:“陛下,臨城萬萬不可去!萬萬不可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