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燈火透過破舊的船縫鑽了進來,孫賢大驚,帶著一羣人又風風火火地趕向外面,裡面依舊只留了兩個人看著。只是這次稍微謹慎了些,留了兩個身材五大三粗,七尺有餘,又不怕老鼠的。
孫賢知曉自己做的是見不得人的生意,向來是早有準備,如今當場被衙門的人瞧見,自然就要搬出一早準備好的說辭同他們掰扯掰扯。
這些都在安聽的意料之中,她不關心外面的動靜,只一心觀察著留守在裡邊的兩人。
“白姐姐,還是按照我們剛纔的計劃,一人對付一個,在他們發出聲音之前將人制服。”
“好。”白湘應了一聲,便和安聽兩人分開行動。
她們放輕了腳步,一人走向一邊,各自繞到守衛者的背後。現在外邊高聲說著話,正好能掩飾住她們的動靜。
那兩個守衛也擔心自家公子被抓住,一半心思留在裡邊,另一半早已飛到了外頭,還不如先前那兩個怕老鼠的機靈。
等到安聽二人各就各位以後,她們相互打了個手勢,手裡的棍子同起同落,都準準確確的砸到了後腦勺上。
許是安聽力氣不夠,白湘那邊已經暈了過去,她這邊這個卻只捂著腦袋。
“他孃的誰打老子?!”那守衛轉過身嘟囔了一句,見是個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一腔怒氣消了一半。
正當他要說話時,安聽當機立斷的又給了他一棍,這次終於把人打趴下了。
安聽鬆了一口氣,這人也真是的,沒被打暈,第一時間竟不是反擊,看不起人呢!
“姑娘,趁著孫賢被衙門的人拖著,咱們趕緊離開這兒!”白湘有些心急,雖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但她們兩個姑娘家,也沒有做漁翁的潛質啊!
“不急,還有一件事情沒做呢!”安聽快速將那些裝著珠寶的箱子打開,裡邊果然都是些難得一見的寶物。
白湘的心思卻不在這些貨物上面,她警惕的往外望了一眼:“姑娘,不論你要做什麼,快一些!”
安聽應了一聲,瞥過白湘的神情,卻覺得不太對,她似乎有些過分緊張了。記得上次她從水賊手下救出自己時,端的是從容不迫,這次沒道理這樣畏懼。
“姑娘,快點!”
白湘又催促了一聲,安聽只好先把思緒收了回來,或許只是尋常的擔憂罷了。
她從懷中抽出兩個破舊的布袋,是剛剛在船簾後邊的小箱子裡找到的。雖是小孩子的玩具,但能裝不少東西,又正好適合她們揹著。
安聽將那些珠寶胡亂往布袋裡裝,不一會兒就裝滿了鼓鼓的兩袋,但珠寶不過才裝了兩箱,還有另外八箱擺在面前。
“姑娘,好了沒有?”
“白姐姐,你快來幫我。”安聽指了指背對著孫賢他們的一處破壁,從這裡望出去便是綿河之水。
這邊是離岸上最遠的一處,水已經很深了,安聽朝白湘招手:“我們把其他八箱珠寶從這裡扔進河裡,珠寶重量不輕,定能直接沉到河底,讓他們再也撈不著。”
白湘看了看珠寶,又看了看安聽:“姑娘要毀掉這些貨物?”
“對,這麼多珠寶,我們肯定不能全拿回去。若是留在這兒,他們便會發現我們拿了其中一些,說不定日後會根據這些線索找到我們。”安聽一邊搬箱子,一邊解釋道,“況且來都來了,不讓孫賢這批貨物血本無歸,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白湘張了張嘴,還是往外望了一眼,便按照安聽的意思搬起了箱子。
沒過多久,也不知孫賢跟衙門的人說了些什麼,他們一行人竟浩浩蕩蕩的要走上船來。安聽二人已經扔掉了六箱珠寶,還剩下四箱也已經搬到了破壁處。
“白姐姐,先等一等!”安聽把四個箱子都打開,將其中兩箱裡的珠寶抓一些放到另外兩個空箱子裡,“得讓這兩個空箱子也裝些東西,否則日後漂浮了起來,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來不及了,快走!”白湘已經聽見了外邊的人進來的聲音,也顧不上裝東西了,奮力把四個箱子推下去,就拉著安聽沿來時的路線跑了出去。
她們是從船底下鑽進去的,那邊破了一個洞,正好能讓她們進出。進來時提前了一刻鐘,並沒有人瞧見,現在人都被孫賢帶了進來,外邊應該也沒有人留守,應該能平安出去。
但她們算漏了一點,剛剛那喇叭褲被老鼠嚇得夠嗆,綠頭巾也被他嚇著了,孫賢嫌棄他二人上不了檯面,便將他們留在了外頭。
此時這二人正靠著商船休息,安聽和白湘從破洞處一爬出去,正好和他們撞了個滿懷。
“啊啊啊!!”喇叭褲又是一聲驚叫,還好綠頭巾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他可不想因爲大驚小怪再次被孫賢責罵。
看清眼前人是兩個姑娘以後,兩人揉了揉眼睛,皆是一頭霧水。看這兩個姑娘的打扮,似乎不是和他們一夥的,但這大黑天的,還有姑娘敢上這兒來?
安聽看出了他倆的疑惑,想著剛纔沒有和他倆打過照面,便裝模作樣道:“兩位大哥,我們是附近打漁爲生的漁女,在河邊散步迷了路,不知兩位大哥可知曉回城要往哪兒走?”
“哦,漁女啊。”綠頭巾隨手往前一指,“那邊有條沙地小路,沿著小路一直走,看見屋舍就能進城了。”
“多謝大哥,那我們先走了。”
安聽沒想到他們這麼好騙,拉著白湘趕緊溜,誰知走了幾步,後面突然又傳來一聲:“站住!你們先等等!”
綠頭巾方纔說完才感覺到有些不對,這綿河的漁民一般都住在河流附近,根本不需要回城。再說了,哪有姑娘家大半夜到河邊來散步的,就算是漁女也太不同尋常了,肯定有問題!
“他們好像察覺到了,怎麼辦?”白湘心中有些忐忑,這倆人倒是好對付,就怕他們嚷嚷著把其他人叫過來。現在離他們有幾步之遙,也不能像剛纔那樣出其不意的將二人制服了。
安聽屏著呼吸,盯著地上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