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何媽媽,三人立刻馬不停蹄的奔向蒹葭院,以免時間長了又出什么差錯。可惜事與愿違,她們一進院子,就有一人匆匆跑了出來,差點和她們撞上。
“哪個屋里的丫鬟?這樣莽莽撞撞的!”還沒等她們開口,那人便搶先斥責道。
玉珍聽見這聲音一抬頭,頓時嚇得寒毛倒豎:“袁,袁姨娘,你怎么會從我們大娘子屋里出來?”
袁姨娘目光一閃,似乎有一瞬間的心虛,但馬上又擺出了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嫌惡的看向玉珍。
“你是什么東西?輪得到你來管我?”她把目光在玉珍身上饒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她懷里抱著的藥包上面,“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玉珍條件反射的把藥往背后藏去:“沒,沒什么。”
“莫不是看你家主子快不成了,想把屋里值錢的東西拿出去賣了?”袁姨娘惡狠狠的盯著她,“我告訴你,就算是顧離歡屋里的東西,那也是屬于胡家的,可不能任由你偷出去變賣。”
“不是,這不是......我沒有偷東西。”玉珍往后退了兩步,小腿都磕到了池子邊上。
“拿來!給我瞧瞧!”袁姨娘見她敢忤逆自己的意思,頓時脾氣上來了,伸手就去拽玉珍。
容綃實在看不過去,想要過去給袁姨娘一點教訓,卻被后邊的安聽扯住了胳膊,她低聲道:“先忍一忍看看情況,救大姐姐出去要緊,非必要別生事。”
容綃拽著拳頭停在了原地,再往那邊看去時,玉珍手上的藥包已經被袁姨娘搶了過來。
她把兩包藥舉在面前:“原來是出去買藥了啊!我還以為是大娘子手底下的人手腳不干凈,想幫她教訓教訓呢!”
“不過,我看這藥不太適合大娘子。”袁姨娘拆開一包藥聞了聞,“大娘子如今懷有身孕,得好好補補,我那兒有麝香,馬錢子,益母草,都能拿來送給大娘子。”
玉珍在胡家為了顧離歡,向來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此時卻也氣不過,雙拳都在顫抖著。
“你這賤婢,難不成是對我不滿嗎?”袁姨娘假裝被嚇到,故意將手里的藥往池子里一扔,“哎呀,你看看,我被你嚇到,不小心把你家大娘子的藥都弄灑了,這可如何是好?”
玉珍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咬著牙奔過去池子邊撈那兩包藥。
安聽旁觀著這一切,才知道大姐姐在胡家過的是什么日子。她從前只以為,就算胡致遠不喜歡她,但她好歹給胡家添了個女兒,又是明媒正娶的大娘子,再難也難不到哪兒去。沒想到胡府袁姨娘恃寵而驕,竟能隨意將主母欺辱到這種地步。
正在安聽神游之時,袁姨娘回過頭來,目光移向后邊的安聽和容綃,沖著玉珍問道,“她們兩個是干什么的?”
“她們,她們是......”玉珍已經把浸了水的兩包藥撿了起來,面對這一問,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剛才對何媽媽說的那一套是沒辦法用在袁姨娘這里的,袁姨娘善妒,對胡致遠從來都是比大娘子管的還厲害。若是知曉他擅自買了兩個貌美的丫鬟,不管有沒有得癆病,必定是要把她們兩個處理掉的。
“她們是什么?”袁姨娘見她如此,便更加懷疑,走到安聽和容綃身旁看了又看,“這胡府里的丫鬟大多數我都能認出來,怎么你們倆從未見過?”
“袁姨娘,我們是新來的。”安聽心中也有些忐忑。
“新來的?我怎么不知道?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如今都要過我這一層,可沒人說哪個屋里要新添兩個丫鬟的。”
安聽眉頭一皺,莫非這胡致遠當真是要置大姐姐于死地?大姐姐受傷不過這么幾日,竟就將府里的大小事宜都交到了袁姨娘的手上!
從前安聽只想著借顧家在宣城立足,雖說是表親,但多年不曾相處,也不會有什么感情。但這些日子,顧家對她不錯的人不在少數,不管是外祖母,還是大姐姐,五姐姐,六哥哥,都待她如同親生姐妹一般,她若是眼睜睜的看著大姐姐繼續在火坑里煎熬,那就實在是太無情無義了。
在安聽思索之際,袁姨娘又仔細瞧了瞧她的臉,忽的瞳孔放大:“你!我認得你的臉!你是顧家的人,是顧離歡的妹妹!”
和她一直糾纏下去也是耽誤時間,安聽索性抬起頭來直視著她:“袁姨娘好記性啊,不錯,我就是顧離歡的妹妹。”
袁姨娘驚詫的神情只持續了一瞬,馬上換成了一副更加得意的面孔:“好啊,我還當顧家女兒都是怎樣的大家閨秀呢,沒想到竟會扮作丫鬟混進胡府里來,若是給人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
“那也得有人知道才行。”安聽眸中寒光一閃,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就飛快的抵到了袁姨娘的脖子上,“恐怕你笑掉大牙之前,就先斷了頭了。”
“你,你,你想干什么?!”剛剛還氣焰囂張的袁姨娘一見著自己脖子上的匕首,魂兒都快嚇沒了,頓時就乖巧了許多。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保我大姐姐平安無事。”安聽朝容綃和玉珍使了個眼色,“你們倆趕緊進去,把大姐姐扶到后門口的馬車上去。”
“你,你放了我,我,我就當沒看見你們。”袁姨娘小心翼翼的避免自己的脖子和匕首挨上,說話的聲音細的如蚊子般嗡嗡的,再也沒了剛才那樣的趾高氣揚。
安聽頓時覺著,關鍵時候還是靠武力來的有用。只不過她也只能對付得了這樣的弱女子了,若是來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她定然是沒法子的。
她將袁姨娘的雙手拽到背后,隨口恐嚇道:“老實點,等我帶大姐姐離開以后就會放了你,否則你只有死路一條。”
袁姨娘果然不說話了,像她這樣只會在后院中依附男子的小婦人,平日里勾心斗角倒是厲害,一旦對上真刀真槍的,一下子就腿軟了。
在院子里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們出來,卻聽見里邊傳來了容綃的驚叫:“安聽,不好了,你大姐姐好像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