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么厲害?!”郭信和劉晨張大了嘴巴。尤其是劉晨,他見到了蕭紫荷,也見到了蕭紫荷的出手,知道蕭紫荷武功高絕,但對蕭紫荷的事跡所知寥寥。
“當然,蕭女俠和歐陽小大姐的功夫比她們的容顏絕對毫不遜色!”范燦點頭肯定道。
劉晨聽說,一拍額頭,頓悟道:
“難怪那些黑道上的高手見到蕭女俠之后都是遠遠地繞著走!”
“那么夸張?”郭信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劉晨看了一眼郭信,一改剛才的嬉笑之色,鄭重地說道:
“絕對沒有半點虛言!我們三個見到蕭女俠之后……”
郭信見他神色凝重,本以為這小子要說出什么嚴肅的事,那里料想卻是個冷笑話,不由冷笑道:
“你們三個算哪門子黑道高手?就是因為綽號里面帶了個黑字?”
范燦見他們倆若是這么說下去,肯定是要糾纏不清,便笑著打斷:
“你們沒惹上什么麻煩吧?”
劉晨被郭信說的俊臉一紅,氣呼呼地扭過臉去,隨口答道:
“沒有,在今天上午之前,根本沒有人識得咱們兄弟!咱們也老老實實地打聽敵人的動靜,沒有去惹什么人。大伙的注意力都在《碎玉訣》那破秘籍上面,而且這里風云聚會。那么多大人物,鬼才會注意到我們三個江湖小蝦米呢!”
郭信聞言,又是一陣不屑:
“從黑道高手變成江湖小蝦米也就你說得出,別人哪能和您比厚顏?”
范燦笑著把劉晨引開,遞過去一杯茶:
“這邊沒有幽冥谷高手的蹤影吧?”
劉晨接過茶,輕輕啜了一口,搖頭道:
“沒有,即使有,只怕我們也認不出來!”
范燦點了點頭,心里有了底,幽冥谷的高手本就鳳毛麟角,不可能大舉的出動。
又談了一會,劉晨的肚子開始抗議,范燦和郭信這才記起他是逃出來的,和他約好了見面的方式,便把劉晨送回來酒館。
范燦和郭信沒有再離開客棧,只是簡單地討論了一下剛才的所見所聞。郭信對蕭紫荷的事跡挺感興趣,范燦便把自己打聽來的一些東西告訴了他,之后便洗漱一番,早早地睡去。
時已初夏,天氣漸熱,蚊蟲漸多,范燦他們所居的小店和鎮子里大街隔了幾十丈,還算比較清靜。
大約三更時分,人籟初寂,累了一天的人們大都進入了夢鄉,偶爾有小兒夜哭。便會引來一陣犬吠,而后重新散去,卻也只能點綴一番夜空,被驚醒的人們不甘地翻個身,重新睡去。
“啪啪!”兩聲悶響從范燦他們的房間門檻處傳來,而后一陣悉悉索索的江湖人夜行的聲音,飛落在瓦片上的動靜。
若是范燦此刻醒著,并站在屋頂上,便可以看得見數波江湖人在夜幕下追逐,剛才兩聲悶響便是暗器打在門檻上的聲音。
夜行客共有三波,最前面是一個麻衣漢子,在屋頂跳躍著,身手矯健,不斷地躲開另外兩撥人的圍堵,他的身上背著一個一尺見方木匣子,手里的兵器是一把長索,遠攻近打,都很利索。
在麻衣漢子身后五丈多遠的地方,是三個苗家打扮的高手,不時地朝麻衣漢子打出各種暗器,剛才的兩顆透骨針便是他們的出手;這三人對前面的麻衣漢子緊追不舍。不時地地喝著,仿佛在警告。
最后面的是兩個身穿夜行衣的劍手,他們不緊不慢地跟著前面的四人,偶爾散發出來的殺氣,讓人心驚;他們并沒有急著出手,只在麻衣漢子要逃出包圍圈的時候,左右夾攻把麻衣漢子給迫回去。
麻衣漢子數次便要擺脫三個苗家刀客的追蹤,卻都被這二人攪合,不由又驚又怒,這二人的功夫或許不如他,可是身上的殺氣卻很重,用的都是兩敗俱傷的打法。麻衣漢子雖然有信心將他們擊殺,但是自己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受了重傷也未可知。到時候便無力應對后面的三個苗家高手,所以麻衣漢子只是盡力把黑衣人給擋開,每每這個時候,他便會再次落入苗家高手的包圍。
三個苗家高手自然注意到了黑衣人的異常,但是見他們尚沒有搶奪東西的打算,便沒有理會他們,大部分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跳躍飛縱的麻衣漢子身上。
“苗疆三怪,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數次的擺脫無果后,麻衣漢子落在了一處屋頂上,低低地怒喝道。
被稱為苗疆三怪的苗家高手見對手停了下來,立刻分三面把麻衣漢子圍了起來,站在北邊的苗客低聲道:
“巫山飛猿,只要你把肩上的東西放下來,咱們可以饒你一條性命!”
巫山飛猿聽到后,怒容閃現,下意識伸左手護住背上的木匣子。叱道:
“休想,這是老子豁出命才得到的東西,你們又是什么玩意?”
說完之后,抖了抖手中的飛索,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脆響,一點也不肯示弱。
雙方對話聲音都很低沉,顯然沒人愿意驚動別人。
苗疆三怪見巫山飛猿不肯妥協,低聲喝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到了閻王老子那里可別怪咱們沒提醒過你!”
說完之后,每個人都從腰間抽出一柄圓月形的短刀,短刀在星月之下泛著寒光,奪人心魄,三怪慢慢地朝巫山飛猿圍殺過來。
巫山飛猿知道事情不會善了,早就做好了戰斗的準備。若非寶物在背,夜長夢多,驚動了大批的江湖人,到手的鴨子可能會飛走;巫山飛猿一定要把這三個黏人的苗家蠻子用手中飛索綁起來,狠狠地放風箏。
“等等,那兩個小兔崽子是什么人?是你們的爪牙吧,為什么不一塊上來,好讓大爺打發你們一塊上路!”巫山飛猿突然指了指在在小院對面房頂立著靜靜觀望的兩個黑衣人,低聲地問道
苗疆三怪沒有停下身形,喋喋怪笑道:
“咱們三杰向來獨行。哪用得上下屬?你放心,送走了你,我們會讓他們與你作伴去的!保你黃泉路上不寂寞!”
說完之后,苗疆三怪手中短刀如彎月在半空劃過,斬向了巫山飛猿,巫山飛猿低吼一聲,長索一抖,狠狠地朝周圍掃去,攻向了苗疆三怪的下三路,三怪虧在兵刃短,見對手來勢兇猛。不敢稍有疏忽,撤刀回身,躍起五尺有余,讓過了呼嘯而來的飛索,腳尖一點屋脊,繼續朝著對手撲去。
巫山飛猿不敢讓對方近身,不帶招式變老,飛索回收,猛然向前跨步,使了招毒蛇出洞,飛索朝面前的對手迎了上去,一陣金鐵交擊聲后,雙方各自無恙,只是換位再戰。
巫山飛猿借此擺脫了苗疆三怪的包圍圈,不過他已然打消了逃走的念頭,緊了緊包袱,確保身上的木匣子無礙,一抖手中長索,雙手自中間滑向兩邊,把長索分成三節,擺了個三節棍的架勢,稍作調整,主動朝苗疆三怪撲了上去。
苗疆三怪被他躲出合圍,立刻移形換位,站成弧形,三把彎刀閃著寒光應向了對手。
四人重新戰成一團。
對面的兩個黑衣人看著對面的戰場,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偶爾彎刀反射的寒光從他們的臉上找過,現出兩雙冷漠的眸子。
無巧不巧,這場打斗所在的院子正是范燦郭信二人所居的客棧,而且他們腳下的客房就是范燦二人的住房。
打斗的四人雖然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動作,盡量不去驚動別人,可是他們的功夫畢竟非是江湖絕頂,尤其是兵器相交時,雙足難免用力,腳下的瓦片不時地蹦碎;這怎能瞞得過六感敏銳的范燦?
其實暗器出現的一剎那范燦便醒了過來,這是古怪內息的自然反應。對于遠處的小兒啼哭聲,它會自動略過;但對于暗器的尖嘯聲,一點也不含糊。
范燦靜靜地感覺地房頂上的打斗和……郭信的呼嚕聲,并試圖從這些人的對話中捕捉些蛛絲馬跡。
二十多個回合后,雙方仍是勢均力敵,不分勝負,而且都慢慢探出了對方的底細,更加的小心翼翼。巫山飛猿重新被圍在了中間,握兵器的姿勢也從三節棍變成了齊眉棍,因為他的左肩已經受了傷,鮮血浸透了衣衫,,左臂在不停地顫抖;對面的三怪也不輕松,其中一人的短刀已經變成了斷刀,而另外一人的小腿被飛索打了個骨折,只是強忍著沒有出聲。
“他祖母的,你們他**的不能換個地方打架?還讓不讓老子睡覺了?”
正當雙方還要再戰時,突然院子傳來一聲喝罵,而后院子北邊的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光著膀子的大喊從屋里走出來。
“你狗日的誰呀?你……”
“撲通!”
那大漢的喝罵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四五個房間里都傳來了穿衣聲;大漢見狀,膽子一壯,還要大聲嚷嚷。
這個時候對面屋頂的兩個黑衣人動了,其中一個如夜鷹一般撲了過去,手中長劍反握,沒等那大漢說完,已經斬了過去,大漢也是江湖漢子,見來者不善,正要喝罵,卻只覺得寒光一閃,脖子一寒,偌大的腦袋已經飛了出去;待尸體倒下,腦袋停止滾動,雙目依舊圓睜,至死也沒明白這無妄之災為何突然降臨。
“什么人?竟敢濫殺無辜!”已經有人推開門,借著月色看到了黑衣人殺戮的舉動,不由大喝起來。
“還不……你……”
話音未落,另一個黑衣人已經鬼魅般的出現,又收割了一條人命。
兩條人命瞬間消失,兩個鬼魅般的黑衣人立在院子中間,卻再沒有人敢出來大喝。
范燦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長劍劃過人體的聲音,仿佛被人澆了一盆涼水,感覺到了陣陣的寒意,瞬間便明白發生的事,怒火一下子燒了起來,飛速地穿好衣服。
范燦奔到門口,就要推門而出時,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便微微頓了頓,而后突然回身,去推醒郭信。
“小信,醒醒!”
“早就醒了,嘿嘿!”郭信一個骨碌從床上翻起來,笑道。
“那你還打呼嚕?”
“迷惑別人呢!”
“……”范燦無語。
“外面怎么了?怎么又打起來了?誰和誰?”郭信低聲問道,他是剛剛才被驚醒的,并沒有聽到前面的話。
“苗疆三怪和巫山飛猿,還有兩個殺人不眨眼的家伙!”
“不認識!他們愛打便打,不管咱們事,接著睡覺吧!”
說完之后,郭信便重新躺下,近兩天見的打斗多,他對這等小打小鬧已經提不起興趣來了。
范燦一把把郭信攔住,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郭信聽完之后怒目圓睜,隨后點了點頭囑咐道:
“小燦,你要小心行事!決不可這倆兔崽子得逞!”
“不用擔心,洛陽再見!”
范燦給了郭信一個熊抱,等他穿好衣服,把兩個包袱遞給他,自己只留了五十多兩銀子;郭信囑咐了幾句,從客房的后窗戶爬出去,離開客棧,向著劉晨三人住的地方趕去。
待郭信離去,范燦稍稍整理了一下,打開房門,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兩個黑衣人。
屋頂的打斗仍在繼續,雙方都受了不小的傷;總體來說,苗疆三怪要好一些,他們畢竟是三人,而且刀法詭異,雖然有一個人已經失去了戰斗力,可還是壓制住了巫山飛猿。若沒有木匣子所累,巫山飛猿或許能和三怪戰個旗鼓相當,但是現在要不斷地照顧木匣子,行動之間便沒那么利索,一手高絕的長索只能發揮出八成。后來更是左手被傷,身體的平衡性大大折扣,很快便落在了下風。
“老猴子,你傷我兄弟,今日定讓你死無全尸!”身體彎刀均無所傷的苗客怒道。
“哼!”巫山飛猿報以冷哼,“只怕到頭來你們只是別人的劍下亡魂!”
苗客聞言,下意識地看了看院子里的兩個黑衣人,剛才二人的殺戮被他們看在了眼里,有些心驚,知道這二人有心要做得利的漁翁。但此刻兄弟被傷,他已經是騎虎難下,只能全力地圍殺巫山飛猿,再作打算。
“先殺了你這個老猴子!”彎刀一揮,殺了上去。
“該死的!”巫山飛猿對這三個損人不利己的苗客恨到了幾點,手上又增了幾分氣力,長索呼呼掛風,舞動起來。
又過了二十多個回合,巫山飛猿小腿受傷,已經完全占了下風,只能被對手圍著強攻,再無還手之力。
“刺啦!”“砰!”
巫山飛猿一個不小心,被對手斷刀劃斷了包裹木匣子的包袱,木匣子掉在了屋頂上。
“老大!東西!”斷刀的苗客驚呼一聲,朝著巫山飛猿再次殺了上去。
包袱掉落,巫山飛猿又驚又怒,怒喝一聲,長索一抖,朝著木匣子掃去,要將之重新帶回來。苗疆三杰豈能讓他如愿,斷刀狠狠地迎上了長索,而那個老大則直接向木匣子撲去。
“哐啷!”飛索和斷刀相撞,斷刀不敵,被撞飛了出去,而飛索也被撞歪了方向,轉而朝斷刀的苗客抽了過去。
“噗!咔!”接連兩聲,飛索狠狠地抽在了對手的伸手,頓時傳來一陣皮開肉綻碎骨斷筋聲,斷刀的苗客慘呼一聲,倒在了屋頂上。
苗客老大把木匣子搶到手,循聲望去,卻見自家兄弟生死不知,把匣子扔給斷腿的同伴,怒喝一聲朝著巫山飛猿撲了過去。
這個時候,兩個黑衣人動了!他們倒提長劍,一左一右朝著屋頂的木匣子撲去。
屋里的范燦冷笑一聲,抬步出了房門,并沒有急著出手。
“無恥!”斷腿苗客大呼一聲,左手一揮,六點寒星答向了兩個黑衣人,右手一支身子,飛身而起,把木匣子接在了懷里。
兩個黑衣人長劍長劍連揮,擋開了暗器,去勢稍減,但是仍是落在了屋檐上,朝著斷腿苗客逼了過去。
“老大,你先撤!”斷腿苗客知道不能抵擋,招呼一聲,把木匣子又給扔了回去。若木匣子被這二人搶走,他們今晚的行動就是完全為他人做嫁衣,還幾乎損失了一個弟兄。
苗客老大低喝一聲,不甘地撤回彎刀,轉身去接木匣子;巫山飛猿豈能讓他如愿?飛索脫手而出,朝著木匣子卷去。
“轟!”
兩個黑衣人和苗客畢竟是慢了一拍,飛索后發先至,狠狠地和木匣子撞在了一起;飛向苗客的木匣子轉了向,和飛索一起朝院子落去。
黑衣人和苗客始料未及,反應過來時,木匣子已經落到了地上。
砰的一聲,木匣子受不了連這兩股大力,摔得四分五裂,一個薄薄的羊皮小冊子也從里面露了出來。
“就是它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范燦暗暗嘆了一聲,雙肩微晃,已然撲了過去。
黑衣人、苗客和巫山飛猿雖然身形敏捷,可哪里比得上渾然天成的范燦?等到他們落地時,范燦已經把小冊子取到了手中。
“快還我《碎玉訣》!”
巫山飛猿看到范燦神出鬼沒的身形,已然明白今天很難得到寶貝,可是他拼了半條命得到的東西,就這么被人搶走,實在心有不甘,立刻高聲大呼出來。
范燦看了看手中的破羊皮,再次嘆了口氣:
“果然是這破東西!”
巫山飛猿、苗客和兩個黑衣人飛快地把范燦包圍在了中間。
“碎玉訣?”
“碎玉訣出現了!”
“砰!”“哐!”
三字一出,院子里的房門紛紛打開,一下子涌出來十多號人,大喊著把范燦圍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