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正當范燦體味甄之義的話時,沿著大街跑來兩條身影。
前面的是個女子,低著頭一言不發;后面是個男子,追的甚疾;從二人輕巧的步伐來看,是兩名江湖人,不過由于天色昏暗,看不清二人的樣子。
二人迎面而來,那女子雖然有武功在身,步子卻很凌亂,顯然非常想甩開后面的男子。那男子緊追不舍,武功似乎高出前面的女子一兩分,越來越近。
二人飛快地從范燦身邊掠過,而且可以清晰地聽到那女子的抽泣聲。
“年輕人啊大半夜的折騰什么?”甄之義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顯然不是仇殺,倒像是情侶之間惱了矛盾。
范燦只是略覺得那男子有些厭惡,并未太在意別的細節,笑道:
“看來……又來一位?”
范燦的話只說了一半,迎著二人又來了一個人影,從嬌小的身軀來看,又是一名女子。
這女子手里提這兩把劍,喘氣吁吁,武功比前兩位差了不少,心急火燎地悶頭趕路。
“小心”
那女子慌慌張張,直直的朝范燦撞了過來,范燦面不改色,橫移三次,一手扶住了來人。
鑒于朱雀襲殺前事,范燦帶了五分的小心,若有若無地扣住了來人的脈腕,但并未用力。
“對不起,對不起小……公子,是你?”
那女子丟開范燦的手開,連忙道歉,本來就要繼續趕路,轉身的時間瞥見了范燦的樣子,歉意中帶了三分詫異。
范燦聞言,仔細觀瞧,這女子并非別人,正是今日在大街上遇到了無空劍門兩名女弟子中年歲較小的那位。
“正是在下,姑娘這是……”
范燦停下步子,帶幾分詢問的意思。既然這小女孩在后頭直追,那么剛才二人的身份不言而喻,自然就是那紫衣女子和男弟子孫立。
那女子抹了抹額角的香汗。看了看范燦,又看看旁邊的甄之義等人,微微一頓,撇開雙劍,就要屈身下拜,聲音有些顫:
“師兄為了討好燕家,要逼師姐去討好燕家的登徒子燕軻。師姐不去,師兄就大發雷霆。師姐氣急……嗚嗚……賤妾知道今日對公子多有冒犯,可是……嗚嗚……”
范燦道聲不可,攔住了這女子做禮。哪知她說到了傷心處,似乎有無限委屈,嚶嚶哽咽起來,話不成句。
范燦向甄之義點頭致歉,表示自己要詢問一番,可能會耽誤時間。甄之義示意無妨。
“姑娘不必介意,今日之事,是在下唐突。”
那女子抽噎一陣,一邊說著,一邊還要下拜。
“公子,您是俠義中人,你大人有大量……”
范燦依然猜到這女子的想法,攔住她的話語,搖頭道:
“姑娘不必如此,有什么事但說無妨。”
那女子見范燦愿意幫忙,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凌燕斗膽請公子出手幫助師姐,不讓……不讓師兄逼她去……”
似乎是記起孫立巴結的對象是燕家這一方豪強,女子咬了咬嘴唇,見范燦示意她說下去,松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公子,我知道這件事很難,只是那燕軻實在不是……請公子幫忙”
說完之后,這名自稱凌燕的女子巴巴的看著范燦,期待中帶著幾分歉意。
“姑娘是在下攔住那孫立?”范燦微微沉吟,并非他本意不愿幫忙,只是現在甄之義在場,怕對龍門鏢局和燕家的關系有損。
“嗯”凌燕點了點頭,“只要公子攔下師兄那個白眼狼,我和師姐脫身之后,馬上就離開燕京城,返回門派”
今日在大街上與范燦交手之后,凌燕師姐妹慢慢回味過來,想到范燦出手時的輕松自如,不由得一陣后怕,對他的評價直線上升。又因范燦出手時似乎沒有半點的惡意,認定他是正派中人。因此剛才見到范燦后,忐忑之下,開口求助。
范燦回頭看了看甄之義,老俠客見狀,說道:
“賢侄,你自去便是。”
范燦見老俠客如是說,明白他的意思,不介意他管這檔子閑事,不再多話,招呼凌燕前去追趕。
凌燕對甄之義施了一禮,轉身跟上。
循著孫立和紫衣女子離開的方向,范燦帶著凌燕追了過去。
這凌燕的輕功和范燦本來就差了許多,加之趕了好久的路,更加的不濟,小姑娘見范燦輕盈的步伐,急的差點哭出聲來。
“公子,你先……”
范燦眼觀六路,自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放慢幾步,道聲得罪,握住女子的小臂,渡過去幾絲內力,助她一臂之力。
“凌姑娘勿要著急。”
凌燕得了幫助,頓時步子快了許多,又要道謝,被范燦打斷。
“承蒙姑娘看的起在下,在下自然樂于相助;只是你那師兄怎會有這般想法?”
“他是豬油蒙了心”凌燕得了范燦相助,飛掠期間幾乎不用照理,又驚又喜。驚的是范燦的輕功竟然如此之高,喜的是范燦出手相助,師姐定然可以擺脫孫立。
兩人在大街上掠過,范燦為不引人注意,主要走些不太光亮的地方,像一道黑色的幽靈,從燕京城掠過,偶爾有幾個路人,也只認為自己眼花。
范燦的輕身功夫超無空劍門的二人實在太多,只追趕了一個路口,就看到了前面的二人。
紫衣女子畢竟柔弱,加上怒火攻心,真氣不暢,已然要被那孫立趕上。
凌燕見狀,立刻大呼師姐。
孫立今日在燕仲面前出了風頭,只是后來燕家在噬骨閻羅手底下吃了虧,忙著救人,只是道了聲謝,就不再理會他。這小子厚臉皮跟在后頭,見到燕軻之后,就動起了歪腦筋。
燕軻這廝雖然武功不濟,但是起廢柴好色之名卻也在不少人口頭流傳。孫立這廝一門心思地想進入燕家,做個護院或者保鏢什么的。見無人理會他,就打起了燕軻的主意。
這廝找到自家師妹,說話間將話題就引到了燕家,一番苦口婆心,說了燕家的諸般好處,要自家師妹去結識燕軻。凌燕兩人初始尚未注意,以為自家師兄說的是武林四公子之一的燕北,但是等那廝慢慢扯開話題,那還能不明白?
這二人雖然對燕家有敬畏之心,對燕家的年輕人有仰慕之情,但是對燕軻的操行也有一番了解。自然知道前去討好燕軻,根本就是往火坑里跳。
見自家師兄竟然有這般齷齪的想法,兩個女子忍不住怒火上升。斥責孫立一頓。
孫立這廝被自家師妹斥責,又羞又怒;大聲呵斥兩個女子。就這樣,彼此的怒氣越來越大,最后幾乎動起手來。
紫衣女子氣急而泣,不愿自家師兄妹刀劍以對,奪門而出。
孫立本不是什么大義凜然的人,雖然早就覬覦自家師妹的美貌,可此時此刻,面對武林四大世家的誘惑,再次做出了欺心的事。
這廝飛身撲上,就要擒下紫衣女子。紫衣女子和他拆了幾招,心神不寧之下,幾乎失手被擒,后得師妹凌燕相助,耽擱幾分,才堪堪擺脫。
紫衣女子把孫立的狼子野心看個透徹,再無半點的留戀,凄苦至極,痛苦地離開了客棧。
孫立一門心思進入燕家混了前途,加之被師**斥,羞怒至極,立刻撇開凌燕,緊緊追了上去。這廝暗自發狠,既然撕破了臉皮,便非要擒下紫衣女子。
“柴師妹,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去。若是能跟了燕三公子,保證你有享不了的榮華富貴,吃不完的山珍海味”
孫立見女子就在眼前,厲聲叫道。紫衣女子哪里理她,拼了命的往前奔走。
“既然師妹不識抬舉,別怪師兄手下無情了”
這廝說著,提了一口真氣,猛趕幾步,到了紫衣女子身側,使了一招撥云見日,抓向她的肩頭。
紫衣女子功夫不敵,身單體弱,只能向旁邊躲開,堪堪躲過五指,被掌風掃到,只覺得肩頭一陣火辣,顯然是那廝下了重手。
正在這時,凌燕的呼叫聲傳來,紫衣女子稍稍分神,沒注意腳下的坑洼,一個趔趄,就要倒下。
孫立見狀大喜,前趕一步,就要困住紫衣女子。正在這時,身后傳來嬌叱聲。
“看劍”
凌燕見孫立無恥,甩開范燦,使了招卞莊刺虎,攻向孫立。
范燦看的出來,這姑娘這招幾乎用了十分的力氣,顯然痛恨至極。他沒有耽擱,雙腳一點,疾飄出兩丈有余,伸手一托紫衣女子肩頭,稍稍用力,將她帶出一丈開外,避開了孫立的擒拿。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孫立只覺眼前一花,就失去女子的影子;待他回過神來,凌燕的長劍已經到了身后,這廝似乎感覺到了怒意和殺氣,又驚又怒,急忙飛身躲開。
“師姐,你怎么樣?”凌燕迫開孫立后,并未追趕,奔到紫衣女子身邊,左右打量詢問。
范燦救下紫衣女子后,站在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孫立。
同門相殘,只因這男子欺心害人,不顧同門之誼,硬把師妹往火坑里推,別人稍有不從,即武力相向,如此等人,不為善類。
“是你”
孫立站穩之后,仔細觀瞧,待看清范燦的樣子后,不由又驚又怒。
“好你個賤人,難怪你抵死不從,原來勾搭上了這個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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