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蘇與山東臨壤的交界處,有一匹高瘦高瘦的斑駁馬,在沿著大路跑著。
馬上端坐的俊美公子正是逍遙君子黃天笑,他離開洪澤縣已有一天的光景,當他乘馬進入山東地界時,就覺得心裡難受,渾身不舒服。
當他走至紅花埠時,就聽到人們的怨氣聲、嘮叨聲。
天笑下得馬來,打聽一位老者,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來還是因爲神宗皇帝加派“遼餉”皆由農民負擔一事,再加上濟南王從中刻拘,緊緊逼交,這農民怎麼能承受得起,所以怨聲載道。
天笑把這件怨事記掛在心,又匆匆趕路。
一路之上,他表面雖未顯不滿神色,但心中卻憤憤不平。
心忖:“什麼事都往農民身上推,國家無能,賴其百姓,國何以能存至長久;皇帝昏庸,國自不強;臣若不忠,國何能旺;貪官,奸臣當道,國要滅亡矣。爲了百姓的安居樂業,我黃天笑定要剷除奸臣昏官,坑害百姓的貪官、惡官。濟南王,我定要收拾收拾你,爲百姓開闢一條生路,讓他們能安安穩穩,快快樂樂地生活,我黃天笑也不枉活一世了。”
一日之後,天笑騎馬來到一座大山前。
但見山勢雄奇,綿延百里之遙,宛如天龍騰掠雲霄,俊偉非凡。雖無黃山之奇,卻更具名山之氣概。
天笑騎馬沿著綿延山路準備繞山而行,正行至樹木昌茂之處,天笑的坐騎“幻眸駒”突的昂起頭來,一陣嘶鳴。
天笑雙腿夾住馬腹,用力想止住馬叫,“幻眸駒”被夾得果然不叫了,天笑鬆開腿,用手撫了撫馬鬃,心中猜想:“這馬爲何會驚叫,莫不是有何危險?”
天笑思索片刻,便又要催馬前行,可是這馬就是不走,在原地打著磨磨,“踏踏”的馬蹄之聲倒叫天笑心有不寧。
天笑忽然心念一轉,不覺運起“千里尋音”之術,側耳傾聽,忽感不妙,難怪這馬會驚叫,預警示人。
天笑聽到這叢林之中有種動物的吼叫聲,但是這種叫聲他從未聽過,似乎像書中說的虎嘯。
嘯聲越來越近,吼聲越來越大,直震得山林打顫,山谷迴應,直震得馬兒顫抖,人心翻騰。
猛虎過處,草木驚風,一隻斑駁白額大蟲正向天笑這邊跑來。
“幻眸駒”前腿揚起,嘻溜溜暴叫,害怕已極。
天笑從長這麼大以來也沒見過老虎,只是小時候聽娘講過武松打虎的故事,印象之中虎是非常兇猛的動物,常人是鬥不過老虎的。
老虎乃百獸之王,有強壯的身體,如鋼鞭似的尾巴,鋒利的牙齒,雄勁的虎爪。
天笑這一次親眼見過猛虎了,看著它,足有四五百斤重的頎長強壯身體,豬頭大小的虎首,黑白斑紋的毛皮,粗壯有力的四肢,一條有如手腕粗細長長的尾巴,好一頭兇猛的老虎!
天笑看那白額大蟲身後,有二十幾個手持弓箭,武夫模樣的精壯漢子。
爲首一位,天笑認得,正是那日在邵家堡比武擂臺上出現的神拳門門主之子“神拳太保”石英。
天笑眼見猛虎距自己越來越近,身子騰空而起,飛過馬頭十丈遠,攔住了猛虎。
猛虎見有人攔路,兩隻虎目虎視眈眈,散發出懾人的氣勢,它狂吼一聲,一躍而起撲向天笑。
天笑見猛虎撲向自己,身子一蹲,雙手往上一託,便把老虎扔了出去,只聽得“撲通”一聲,砸得山路爲之一震,塵土騰起一團。
老虎爬起來,知道眼前這人不好對付,向天笑斜撲之際,那尾巴隨著身體的傾斜就勢一掃, 猶如鋼鞭的尾巴挾著凌厲勁風,掃向天笑腰際。
天笑見老虎還會招術,不由坦然一笑,“不愧爲百獸之王,果真有兩下子。”心想之際,身子騰起一丈來高,落向那虎背。
那虎倒挺靈便,見一掃未中,身子向前急竄,避開了天笑的一騎。
老虎掉轉身子,躍到天笑身前,前身挺起,右虎爪向他的臉部扇來。
天笑這可感到驚奇了,沒想到老虎還會有打鬥的招術,真是前所未聞。
天笑這就叫少見多怪,其實老虎本來就有對付人或者其它猛獸的三種絕招。
那便是“一撲,二掃,三扇。”
這三招都夠厲害。即使是當年的武松打虎之時,也被這第三招虎爪扇到了肩膀,雖然最終打死了老虎,那也不得不承認老虎三絕技的厲害。
天笑已躲過老虎的兩招,這第三招也已施出,但見天笑左掌迎向虎爪,右掌拍出,左掌封住虎爪的同時,右掌擊在了老虎的胸部,直把這虎打飛出去兩丈來遠,又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神拳太保”石英等人已來到老虎周圍,眼見天笑與老虎的搏鬥甚是精彩,不由對天笑充滿了敬佩之意。
這虎倒挺有毅力,摔倒了再爬起來,又撲向天笑,天笑又把它扔了出去,虎三番五次的撲來,天笑運用同樣的手法,屢次把它扔了出去。
像這樣摔法能有十餘次之多,到後來老虎被天笑摔得爬不起來了,顯然是痛苦不堪,精疲力盡。
天笑對石英道:“石兄弟,你派人把它困了擡走吧,這虎便是你的了。”
石英一看天笑爲人和善,寬宏大度,更對天笑有崇拜之意。
便客氣道:“黃公子您客氣了,您活捉此大蟲送與我們,我們表示非常感謝,請黃公子到山上喝杯水酒吧,以示我們對捉虎英雄的敬意。”
天笑含笑道:“石兄弟過獎了,在下只不過捉住一隻大蟲而已,何必令兄弟如此敬重區區,在下實不敢當,不過,吃杯水酒倒是可以的。”
石英非常高興,道:“多謝黃公子光臨敝門,黃公子的到來,可謂使我茅舍生輝,山林增色矣。”
天笑道:“石兄弟你太擡舉我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那黃公子請吧。”石英說完,陪著天笑迴轉神拳門。
沒走幾步,天笑猛然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放心,見那幻眸駒已被一名壯漢牽著,跟隨而走。
天笑問道:“石兄弟,這山有何名稱?”
石英回道:“蒙山,我們神拳門就坐落在龜蒙頂的半山上。”
天笑又道:“伯父可曾在山上?”
石英答道:“真不湊巧,家父去洛陽有幾日了,門中有我一人主事,適才兄長捉住的那隻大蟲,也是剛從別處竄過來的沒有幾日,我們捉它不著,今日追趕之時,恰遇兄長來此,將那大蟲活捉,真是我神拳門有福也,你我兄弟有緣也,不知兄長要到哪裡去,走至我蒙山來?”
天笑一笑道:“去京城。”
“那可是繁華似錦,衆官雲集的好地方,不知兄長此去要做什麼?”
天笑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繼續往山上走去。
石英也不好問,陪著天笑來到半山處。
天笑見此處頗爲平坦,這裡建有不少雕樑畫柱的高房華屋,與山林相稱,有一種雅俗之氣。
天笑被領到一座氣派的大廳內,有人端來了茶水點心,石英親自給天笑倒了一碗茶。
天笑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只覺一種清芬淡雅和雋永的感覺,還有那令人愉悅的花果之香。讚道:“好茶,這乃是洞庭的碧螺春啊!”
石英佩服道:“看不出兄長還是位品茶的大行家。”
天笑看了看茶碗中的茶水道:“石兄弟過獎了,在下對茶道略懂一二,看來石兄弟手下之人對此茶瞭解甚少啊!”
石英疑惑道:“兄長此話怎講?”
天笑道:“這洞庭碧螺春屬細嫩炒青綠茶,產於江蘇吳縣太湖洞庭山,它每年春分前後開採,以春分至清明這段時間採摘的品質最好,採回的芽葉進行精細的揀剔,並且做到當天採摘,當天炒制。這碧螺春條索纖細,捲曲如螺,白毫顯露,銀白隱翠,沖泡之時,恰似白雲翻浪,香氣濃郁,滋味鮮醇,湯色清綠,有一嫩(芽葉),三鮮(色、香、味)的美譽。人們稱此茶:銅絲條,螺旋形,渾身毛,花香果味,鮮爽生津。而最主要的便是這沖泡的過程不能錯了。”
石英不解道:“這沖泡的過程不都是先放茶,後倒水嗎?”
天笑道:“此言差矣,一般的茶葉固然是先放茶,後沖水。而碧螺春則不能,它必須先在杯中倒入沸水,然後放入茶葉,加蓋不能緊悶,略過三四分鐘之後方可。那時芽、葉紛紛伸展舒展,茶色濃豔,聞之清香撲鼻,令人垂涎欲滴。如果先放茶葉,則被沸水破壞了它鮮嫩的特點,影響了它的口感。
天笑又喝了一口,接著道:“這碧螺春一泡:色淡,幽香,舒展;二泡:翠綠,芬芳,味醇;三泡:碧清,香郁,回甘。”
石英聽完,心悅誠服,隨即將一碗茶一飲而盡,對天笑道:“兄長對茶瞭解甚多,小弟自愧不如,今日我想與兄長來個一醉方休,還望兄長成全?”
天笑毅然應允。
兩人便在準備妥當的酒桌上開懷暢飲起來。
年輕人在一起,興趣相投,無所不談,無話不說。閒談之中,天笑問明瞭去往京城的路途,兩人吃喝到了中午,酒席纔算完畢。
天笑向石英告辭,石英再三挽留,可天笑心中有事又怎可多呆。
天笑抱拳辭別道:“石賢弟,青山不動,綠水流,綠水青山有相逢。他日自有再見的機會,請賢弟不必遠送,回去吧。”
石英也真是好友之人,送出山下一里之遙,才依依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