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笑與石英分別之後,趕了半天的路,在北集坡休息了一晚。
翌日,又早早的啓程,辰時便趕到了泰安城。
這泰安城並不出名,可是它地界上的泰山可大有名望。
天笑對泰山很感興趣,在寶石山學藝之時便讀過漢代著名文人東方朔的詩文,其中一篇著文稱讚道:“蓋將吞西華,壓南衡,駕中嵩,軼北恆,微九河其線,委小七澤其杯,盈彼王屋、太行、終南、五老、岷、嶓、雁蕩之秀,拔天臺、會稽之奇。”
天笑索性穿城而過,來到泰山腳下。
這裡羣山雄踞,拔地隆起,氣勢磅礴。
他還是初到此山,驚歎不已,難怪漢武帝曾稱讚道:“高矣,極矣,大矣,特矣,壯矣,赫矣,駭矣,惑矣。”
泰山爲我國名山之首,是偉大的崇高的象徵。
泰山古稱岱山,又名岱宗,春秋戰國時改名泰山,爲我國五嶽之一,又稱東嶽。海拔一千五百四十多公尺,山峰突兀峻拔,雄偉壯麗,可說得上是我國一座天然的藝術博物館。
天笑下馬,心中猶豫不決,突想起孔聖人“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那句話來,就覺得過而不登是對不起自己,便牽馬來到一所三間茅舍的小院前。
這泰山腳下,常住著幾戶人家,全是一些靠山吃山的樵夫農家。
天笑牽馬到了籬笆牆外的一棵楊樹下,把馬拴好,推門進了這家小院。
院內正有一位五旬的老婦人在辛勤地搖著紡車,紡著線。
天笑的進來,她全然不知。猛然間聽到天笑喊了一聲“大娘”,她才把目光投在天笑的身上。
那老婦人說道:“這位公子有事嗎?”
天笑微微一笑道:“大娘,我想求您一件事,我把馬已拴在了院外的樹上,我想請您幫我照看一下我的馬,照料它一天,我會給您銀兩的。”說完從懷中取出二十兩銀子交給了那老婦人。
那老婦人捧著銀子呆呆地望著天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位公子,你太客氣了,幫你照看那馬,老身也是舉手之勞的事,不必酬謝,幫也幫得著的。”
天笑道:“這錢您必須收下,就算是晚輩孝敬您的心意吧。”
那老婦人這才收下銀子,轉而問道:“公子可是想登這泰山?”
天笑一笑,道:“正有此意,那就勞煩大娘了。”
天笑轉身要走,那老婦人卻叫道:“孩子,你可要小心了,這山上有九女寨和泰山派的人,他們都不好惹,你千萬別得罪他們。看孩子你,身背寶劍,也是個練武之人吧,那九女寨、泰山派的人個個精通武藝,我想你是鬥不過他們的,儘量不要招惹他們。”
“大娘,我記住了,多謝您提醒,我走了,大娘您保重。”
天笑說完出了小院,順著山路繞向山南,開始正式登山了。
此時的天笑神采奕奕,興致勃勃的他,走過岱宗坊,到了虯在灣,(據說虯早已被呂洞賓度化上天了)這裡溪水清澈,彷彿一幅閃光的黃錦直鋪下去,衝擊著嶙峋的亂石,激起一片雪白的水珠,像脫了線的珍珠一般撒在回漩的水面。
天笑連連點頭稱道:“奇景,奇景!”
然後他拐進王母池後的七真祠。
這裡供奉著七尊塑像,正面當中是呂洞賓,兩旁是他的道友鐵柺李與何仙姑,東西兩側是他的四個弟子,所以叫作“七真祠”。這七人雖雕刻得栩栩如生,但更有比他們少見的傳神之作,那是站在龕裡的兩個小童和柳樹精對面的老人,它們是那樣的逼真,親切,既不給人呆板的感覺,又不覺得怪誕,實在是讓人叫絕。
天笑出了七真祠,又走上登山的正路。
一連穿過三道石坊:一天門、孔子登臨處和天階。
過萬仙樓,鬥母宮,便聽到細細的流水聲。
走出長門洞,豁然開朗,人朝上走,水往下流。周圍懸崖崚嶒,石縫中滴滴嗒嗒,泉水順著斜坡流進山洞,潺潺的水聲變成訇訇的雷鳴。
在底下望見南天門,影影綽綽聳立山頭,好像並不很遠。
天笑看著那緊十八盤彷彿一條灰白大蟒匍匐在山峽當中,甚是壯觀。
又過了經石峪,穿過一片陰森森的柏樹林,一口氣走過壺天閣,登上黃峴嶺,天笑發現這裡的沙石全是赤黃顏色,才明白中溪的水爲什麼是黃的。
他剛到中天門,就被兩位身穿錦服的背劍青年攔住了。
天笑不解,抱拳問道:“兩位與在下素無瓜葛,爲何攔住在下的去路?”
其中一名稍胖的青年道:“小子,你不知道麼?你在朝上走,便踏入我們泰山派的管轄範圍內,我們掌門有令,閒雜人等一律不準上至這中天門,其餘地方隨你便走,擅闖此地者,按門規處置。”
天笑道:“原來兩位大哥是泰山派弟子,失敬,失敬。”
那胖青年又道:“小子甭套近乎,快退回去,別給我二人找麻煩,我已事先聲明,你若執迷不悟,休怪我二人對你不客氣!”
天笑爲難道:“兩位大哥,實不相瞞,在下是一位酷愛山水之人,對泰山仰慕已久,特路過此山,如不登山,豈不是可惜,還請兩位大哥成全。”
“不成,你趕緊走吧,也別爲難我們。”胖子邊說邊沖天笑打著趕人的手勢。
天笑懇求道:“兩位大哥行行好,求你們放我過去吧!”
“我說不成就不成,我們不能違背掌門頒佈的法令,小子,趕緊退回去,你在固執,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胖子似乎有了怒意。
而另外一名青年也道:“這位公子,你去別處吧,惹惱了我們,對你是沒有好處的。”
天笑轉念一想:“也是這個理,我不能爲難他們倆,看他們並無惡意,只不過對法令要求得太嚴格,也證明他二人是個執法嚴明的忠誠弟子。”
天笑想罷,對兩位泰山派弟子道:“兩位大哥有職責在身,想必不好違背,不過在下絕不能回頭,一定要上山,我如能勝過二位,二位能否讓開一條通路,讓在下過去?”
那名青年說道:“如果公子真能勝過我二人,我倆定不阻攔,準許公子過去便是。”
“好,咱們一言爲定!”
定字未落,天笑展開“太乙迷蹤步”,以奇快無比的速度點了兩人的穴道。
天笑不想耽擱太多的時間,連頭都未回,便又朝山上走去。
那二人便直挺挺站在那,一動不動,倒真有點像兩位守中天門的神威劍士。
這中天門東靠溪山;西倚鳳凰嶺;北望岱頂,雲梯高懸,南天門遙遙在上;南眺汶河,流水如帶。
這把天笑看得賞心悅目,不禁心花怒放。
從中天門往上走,山路趨向平緩,而不知不覺中,又從一段下坡路轉到了上坡路,這裡山勢陡峭,上升的坡度越來越大。
天笑明明看見有水流,卻聽不見水聲,仰起頭來朝西望,半空中掛著一條兩尺來寬的白帶子,隨風擺動。
想湊近了看,隔著寬寬的山澗走不過去。
天笑順其自然,已來到一座石橋眼前,天笑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細雨就打溼了他渾身上下,這就是飛瀑。它緊貼橋後,如不提防,就會和它撞個正著。
只見水面有兩三丈寬,離地不高,發出一瀉千里的龍吟虎嘯之聲,瀉落在橋下奇形怪狀的石頭上,水沫濺得老遠,非常壯觀。
天笑禁不住開口讚道:“好一處仙境!”
他過了雲步橋,便到了五鬆亭。
傳聞秦始皇當年登泰山時,曾在此處松樹下避雨,因爲松樹“護駕”有功,被秦始皇封爲“五大夫”。
離此不遠是對松山,那山雙峰對峙,蒼松重疊,亂雲飄渺,其間(風起)松濤拍岸。
從對松山到南天門之際,天笑忍不住左瞧右看,目不暇接。
道路兩旁奇花異草,什麼形狀都有,什麼顏色都有。挨挨擠擠,芊芊莽莽。
天笑順手摘了一朵蘭花,聞了聞,說道:“好香。”
猛一擡頭,又被那些“吸翠霞而夭矯”的松樹吸引住了。只見它們把根紮在懸崖絕壁的縫隙裡,身子扭得像盤龍柱子,在半空展開枝葉,像是和狂風烏雲爭奪天日,又像是和清風白雲遊玩嬉戲。有的松樹望穿秋水,不見人來,獨自上到高處,斜著身子張望;有的松樹像一頂墨綠大傘,支開了等人;有的松樹自得其樂,顯出一副瀟灑的模樣。不管怎麼樣,都讓人們覺得它們是泰山天然的主人,好像少了誰都不應該似的。
天笑卻沉浸在浮想之中,他在想,“如果人人都像松樹一樣,不管在怎樣惡劣的環境下,都能茁壯的生長,頑強的鬥爭,永遠不被困難嚇倒,永不屈服於惡劣環境,那有多好啊!”
他又想起了南宋愛國詩人文天祥的兩句詩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當以文天祥爲楷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