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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子爺,賊兵勢大難敵,這關口是守不住了。以奴才之見,還是早走為上!”
依舊做著山海關總兵的高第焦急的說著話。
鄭軍登岸才不過半天的時間,現在都已經連克寧海、南翼、威遠三城,掃蕩了兩個哨城,兵鋒直搗關城而來,還因為角度原因直接將西羅城給‘省’去了,高第心中要還能有抵抗的念想,他當初也就不會那般干脆的投靠滿清了。
滿達海臉色鐵青,走他肯定不愿意走的,沒有燕京的旨意,叫他怎么離開山海關?但反駁的話他也真的說不出口。高第的話一點也沒錯啊。
“山海關干系重大,沒有朝廷的主意,本貝子如何能退?”
“可是貝子爺,鄭軍兵強馬壯,現在我們不退就是在等死啊。山海關五千兵馬,八旗健勇不下三千,如今還有兩千朝上,如此白白受死,豈不是空耗國本么?”
高第可是很清楚八旗的精貴的。真韃人數太少,之前漢軍旗的是炮灰,可現在有了綠旗兵,那蒙軍旗不用多說,連帶著漢軍旗都精貴了起來,別說兩三千八旗,就是無謂的折損了兩三百八旗,那都是要遭受重懲。
現在的山海關之戰在他的眼中就是‘無謂’的戰斗。
明知道打不過,還要打,這不是英勇無畏,而是愚蠢。滿達海背后的大清朝還雄壯威武著呢,又不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懸崖邊上了。
滿達海還是沒有吐口。
他是代善的七兒子,隨著岳托、碩托還有薩哈廉三人先后掛掉,禮親王代善這一支里的二代中,就以他滿達海最拔尖了。
而多爾袞將山海關這么個要地交到他的手中,內中也蘊含著一種不可謂人道明的意味。所以,這地方他真的是不能隨便棄守的。
滿達海在猶豫不決,鄭鴻逵卻沒有也跟著松松散散。奪取了南翼城后,一片片火把就在關外亮起來,大群的鄭軍士兵忙碌著將一門門火炮從南翼城轉移到了關城的望洋門下。
鄭軍是從海岸登陸,沿著城池直逼關城來的。所以他根本不用去打西羅城,直接懟關城就是。
一夜無話,待到次日黎明時分,三處炮兵陣地皆已經修建完畢,雖然這地兒連最基本的柳筐和壕溝都沒有堆砌。就只在陣地前頭布置了一圈盾車,簡單的很。
三處炮兵陣地都能將炮彈送到整個南城墻的每個角落。因為其上根本是一門大炮都沒有,山海關剩下的幾門紅夷大炮全在東西兩門擺布著呢。因為這樣布置來,從關城的甕城上開炮,僅剩下的幾門火炮也能夠越過西羅城對敵人形成很直接的威脅。
西羅城與之山海關關城,乍然一看就仿佛是一個超大的甕城,還只開了一座拱宸門,怎么看都跟甕城一樣,雖然它的規模超級大。
三處炮兵陣地百多門大炮齊射,很快就將南城墻上的清軍打的抬不起頭來,望洋門上高聳的的城樓更一早就被轟塌。
科爾坤是滿達海手下的老人了,為滿洲正紅旗甲喇章京,實際地位比高第這個山海關總兵都高,堪稱是山海關實際的副將。
接到望洋門報急后,滿達海先就使科爾坤引兵卻也援。雖然他帶領的上千人馬里,大半都是高第手下的標營。
“轟轟轟……”
才趕到望洋門內置的甕城處,科爾坤就發現局勢不妙。伴隨著一聲接著一聲的炮火,鄭軍的炮火都已經越過望洋門向著內里的甕城掉落了。科爾坤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身邊的戈什哈架著躲進了甕城的城門洞里,然后他就看到自己帶來的上千兵馬,明明沒有遭受多大的損失,卻已經在鄭軍的炮擊中亂成一團,變成了一群無頭的蒼蠅。
他親眼看到一個牛錄章京被騷亂的人群掀翻在地上,一個個低賤的尼堪邁著大腳丫從他的身上踏過,錯不是身邊還有忠心的戈什哈去救,保不準就被一雙雙腳板給踩死了。
“主子,這山海關保不住了。”科爾坤身邊的聲音說道。
“往角山去,都往角山去。”科爾坤也不是死腦子的人,見勢不妙就溜之大吉。那種憑借一己之力妄圖力挽狂瀾的豪情與他是絕不相干的。
辰時正點還不到(早上八點),望洋門就宣告失守。
滿達海臉色慘白慘白,無法想象這雄壯的山海關竟然只被一擊,就徹底破爛。
“主子,走吧。”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貝子爺,勝敗乃兵家常事,那善謀多智若諸葛武侯尚有街亭之敗,貝子爺何必糾結這一地之得失?山海關縱然落入敵手,于我大清也不過是小挫而已。”
高第心里頭已經在打顫了,這個時候滿達海要還不走,那高某人可就無法奉陪了。
滿達海頹然的閉上了眼睛。身邊的戈什哈和奴才見了臉上登時大喜,上前就架起了滿達海。
也就是說,從鄭鴻逵帶著軍隊殺到山海關,手握五千兵,坐擁山海關堅城的滿達海,攏共就抵抗了一日的時間。清兵們就狼狽的順著長城向叫角山關逃去了。
沿途路上又有多少人被鄭軍槍炮打死,或是被追擊的鄭軍給收拾了,那都是一個無法統計的數字。
橫豎逃到了角山關的滿達海,手下攏共就只剩了兩千殘兵敗將了。還歇腳的空都沒有,就繼續沿著長城向西逃去。他們連角山關都不敢出,不敢確定那看起來無有一兵一卒的角山關外,是不是早有鄭軍布置下的口袋在等著他們。
腦子里全是逃跑和活命字眼的清軍,這個時候已然忘掉了來援的吳軍。
滿達海在鄭軍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派出三路人馬,分別通知盛京的代善,寧遠城的吳三輔(吳三桂的弟弟),以及燕京城的攝政王。
那代善也好,多爾袞也罷,全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唯有寧遠城的吳三輔,唯有錦西走廊的關寧軍,他們才是山海關最近的援兵。
尤其是駐扎在廣寧前屯衛城的佟師圣,彼處距離山海關只有四十里,這人原本是吳三桂麾下的副總兵之一,如今的二等梅勒章京,聽聞山海關有變,哪里敢有怠慢?立刻就引著手下五千兵中的三千人出城,天黑前進入到距離山海關二十來里的廣寧中前所,次日辰初起身時候又帶走了本地的一千關寧軍,四千大軍在午后就趕到了山海關。
威遠堡上駐扎的鄭軍遠遠的就看到了來援的吳軍,消息報到鄭鴻逵這兒,直叫后者樂得呵呵笑。這可是自己送上門來的肥肉啊。
當下威遠堡的鄭軍旗號又換做了清軍的龍旗,山海關上也槍炮聲不絕。直到佟師圣帶兵逼到威遠堡下后,他整個人懵逼了。
看著威遠堡上挑著的大清旗號被扯下,換成了鄭家旗號,看著歡喜嶺后的山海關本來熱熱鬧鬧的槍炮聲音猛地平息,佟師圣心中真恨不得一口血噴出三尺遠。
他被騙的徹徹底底,自己送達了鄭軍的嘴邊,這個時候就是要逃都不可能了。
“去告訴那姓佟的,乖乖投降,爺我還能放他一馬,不然,一個不留!”鄭鴻逵身后站著三萬兵馬,如何會把眼前的這點吳軍放在眼里?
這次他領兵殺到關外,奪取山海關是第一,好好的收拾一下吳軍,好好地修理修理留守關外的兩紅旗主力,那就是第二。
鄭芝龍給他的書信里可都說了,如果可以,就打一波盛京看看,甚至把阿拉赫圖拿下來都好。
那就不信韃子不往關外調派兵馬。
然后他就能利用水師便利,把關外的兵馬以最短的時間送回津門,匯合了他帶領的兵馬之后,就在京畿之地,擺開陣仗與韃子好好的斗一陣。
如果能一舉拿下燕京,逼的韃子狼狽‘遷都’,則鄭氏之大名必震動天下。
鄭芝龍先前所丟的名聲,跟金陵撕破臉的影響,在大勢之下全都不是事兒。
如是,鄭鴻逵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這就是鄭芝龍的陽謀,自己在關外打的越狠,打的越好,韃子就越難受。
偏偏韃子兵的數量有限,雖然他們把金陵打服了,雖然他們贏得了北地士紳階層的支持,但想要把這種支持力度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實力,卻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尤其是這個韃子在跟李自成廝殺的關鍵時刻,李順雖然連吃敗仗,但李自成的本錢還沒賠干凈,手心里還攥著不少老營精兵。只要韃子在關中的兵馬后撤,或是轉攻為守,那李自成就能喘過一口氣來。到時候只憑清海的固始汗和咁肅的叛軍,那可不是李順的對手。
縱然韃子大軍卷土重來的時候,李自成還不是對手。但有了這口喘息之機,李自成也能有時間另謀生路不是?
那關中之地現下已經是一死地,李自成便是能守住長安,就依靠殘破的關中,也不可能養活他手下的那么多兵馬。
在鄭芝龍看來,李自成現下的唯一出路就是出武關,闖入南陽,在滿清主力都被自己吸引的情況下,南陽兵力正是空虛,只有跟隨左夢庚降清的那些左家軍,想要守住南陽,可能性很小了。
奪取了南陽之后就能匯合襄陽的白旺軍了,再向西奪下荊州,盤踞荊襄,尋機南下,或是往東面去,趁著明軍實力大損的時候,打過長江,這才有活路。
然后還要與川蜀的張獻忠聯手,否則,李自成跟張獻忠依舊處于交兵狀態的話,則老李的末日就也不遠了。
但這么一來,局勢乍然一看就跟歷史上明清交際的一幕很相似了,可這天下間又多出了一個鄭家來,未來局勢究竟會如何發展,鄭芝龍也無法預計的。
他這是在‘臨死’之前玩一把大的。
這個作戰計劃只要一步步的走下去,整個天下的“局面”真就是大亂了。什么南北對峙,什么明清爭雄,狗屁都不是。
也不知道這個時空的史書日后會怎么來評判他……
鄭芝龍把自己這幾年光景里的作為,已經成就的勢力,已經擁有的實力,和歷史上的人物一一對照,發現也就周世宗柴榮跟自己最相像。
全都是大業未成,全都是神武雄略,全都是中道崩殂。
那會是周世宗第二么?
要是鄭芝龍這會真能把燕京拿下來,那還真有可能!但他相信鄭森絕不會是第二個柴宗訓(柴榮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