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除了本堂夏妃還有一個男人。
他一身黑色西裝,眸色清冷,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精明干練。
說到這個男人的身份,本堂夏妃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艾瑞——是跡部集團駐日律師,跡部集團在日本的所有官司都由他一手解決,當然也包括接下來的離婚官司。
似乎是注意到本堂夏妃強烈的注視,艾瑞輕輕的咳了一聲“咳咳……”。
本堂夏妃淡淡的收回視線,瞬間恢復了那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
艾瑞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本堂夏妃靜靜地站著,一雙眸子漆黑深邃卻又是清亮通透,讓人看不清楚她所想,她的脊背挺直,一身妥帖的白裙穿在她身上有著說不出的純潔美好,看她走路,同樣是步態優雅,步子不輕不重,不急不緩,一舉一動都透著居上位者的姿態,哪怕是靜靜地站著都讓人覺得壓迫感十足。
想來這個聰明剔透的女子已經猜到他在此的目的了,只是明知道他的身份還這般不急不躁,是年齡太小不知事,不畏懼,還是成竹在胸已經確定這婚離不了?
“如果看夠了了,敲門。”本堂夏妃不輕不重的聲音落在耳際,艾瑞這才恍然發覺自己走神了,抱歉一笑,后站直身子敲門。
“少爺,少夫人到了。”
內屋的男人聽到聲音輕輕抬眸,思緒稍稍的飛遠了。
他有多少年沒有聽過少夫人這個稱呼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自重生到今天已經整整三天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三天前,他清楚的記得他遇襲了,醒來不是在醫院也不是在家里,而他的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還未來得及給他反應的機會,幸村精市凌厲的球便敲向了他的腦門。
跡部景吾倒在地上聽到那球在地面彈跳的聲音,終于找回了一絲熟悉感。
【重生之際】
滅五感!他的視覺已經被剝奪了。
跡部景吾躺在地上,耳邊有裁判問他的情況,有隊友的擔憂聲,而他內心只有憤怒。
跡部靠著網球拍支撐起身體,雙眸一睜,冷冽的視線如同冰刀將黑暗劃破。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戰斗。
大爺的,幸村精市你居然敢敲本大爺那白皙光潔的腦門!
幸村精市,等著被破滅吧!
被剝奪視覺,又被幸村精市大庭廣眾的敲了腦門,大爺他怎么可能就此罷休,十四年與手冢這個大滿貫職業選手獲得者對練,他的實力也不是玩玩的,他的球一球比一球凌厲,一不小心用力過猛就把年輕的幸村精市給弄傷了。
可跡部景吾沒有想到,他還沒來得及享受勝利的喜悅,幸村精市的女朋友北澤初音一個耳光打過來。
“啪”的一聲,打的他生疼。
“跡部景吾,只是一場比賽,你至于這么認真嗎?現在冰帝是冠軍了,精市受傷了,你滿意了!可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重新和你這種卑鄙小人在一起的!”面對北澤初音的質問,跡部景吾一臉懵逼。
北澤?他跟她復合?開什么國際玩笑!是,他是喜歡過她,她是他前女友,可自打她趁他出國留學跟幸村在一起,他就沒打算跟她繼續了,雖然在高三那年的全國大賽跟幸村立了賭注,誰贏了北澤跟誰……
等等……北澤初音說冰帝贏了全國大賽?他贏了幸村?
這是哪一年?
高三?
大爺他愣了半秒,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又環顧了四周的場地才意識到,大爺他重生了,重生在高中最后一年的全國大賽。
他還忘了什么?
就在他發愣之際,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擋在他的面前把他往后推了一下,護犢子一樣把他護在了身后。女人一只手反手拽住北澤初音,另一只手就狠狠甩了一個耳光過去。
“我男人你也打!”
臥槽!
跡部景吾看著突然出現面前的本堂夏妃,連忙拉到懷里,遮住她的臉。
不用看,他都知道是本堂夏妃,他媳婦。今天本來是他們的婚禮的,只是,他為了全國大賽,逃婚了。
還立了一個flag,本堂夏妃要是能靠飆車追的上他的直升機,他就娶她。
車子怎么可能追的上直升機,更何況是東京這交通狀況。看她這蓬頭垢面的模樣,想也是走了不尋常之路追過來的。
當年的比賽里受傷的是他,而本堂夏妃則是站在北澤初音現在的立場上,以相同的理由,打了北澤初音。
北澤初音當年記恨這一耳光,讓本堂夏妃吃了不少苦頭,而當年,他秉著不喜歡本堂夏妃的念頭,看到了也從來沒阻止過,只一次次讓本堂夏妃心寒了。
這次不了,本堂夏妃和北澤初音,還是不要遇見的好。
跡部景吾摟的緊了,跡部第一次對她投懷送抱,本堂夏妃怎么會拒絕,又往他懷里蹭了蹭,抱的更緊了。
北澤初音惡狠狠的看著本堂夏妃的背影,見他護著,指著她說:“這是你現在的女朋友?”
跡部景吾沒回答,這是他媳婦!雖然今天他們婚禮,雖然他們都逃婚了,可上輩子,本堂夏妃就是他媳婦。
“跡部景吾,別裝的自己跟圣人似得,一味指責我愛上了別人,自己不也一樣!”
跡部景吾皺了皺眉頭,低聲說了句:“不華麗的母貓。”
說完,跡部便把外套罩在她頭頂,遮住她的臉生拉硬拽的弄走了。
一出了賽場,跡部就讓人把本堂夏妃送了回去,而自己則去了忍足家。
這一躲就是躲了三天。
三天,大爺他愣是不敢回來面對那個女人。他不止一次想,既然要讓他重生,為什么不讓他重生到遇見本堂夏妃之前?如今錯誤都已經犯下了,他要怎么才能挽回。
離婚?放她走,遠離她的生活?
結婚?對她好,彌補上輩子對她的虧欠?
血淋淋的教訓告訴他,那個厲害的女人跟他身邊活不過二十三歲。
跟大爺他的婚姻沾上關系的女人都活不過半年,他喪妻后家里人不是沒有催著他再婚,只是更他訂婚過的女人都活不過半年,也是因為這個大爺被人冠上了一個不華麗的“克妻”的稱號。
不少女人對他的外貌趨之若鶩,然后對他本身確實非常忌憚的。
重生一次,難道要眼睜睜本堂夏妃和長子再死一次?他還沒那么沒良心,看在那個女人拼死給自己生下嫡長孫的份上他也該大發慈悲的跟她離婚。
事實告訴他,他倆在一起沒有幸福,她活得憋屈,他也活得壓抑。想了三天,猶豫了三天,他最終還是決定了回來離婚。
借口他都想好了,結婚那天本堂夏妃沒追上他。
跡部景吾揉了揉眉心,有些期待看到外室的那個人內心又有些忐忑。
過了好久才用疲倦的聲音支開艾瑞:“嗯……知道了,下去吧!”
吩咐完,跡部景吾緩緩的坐直了身子,一會兒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他的小妻子雖然看起來年齡小,但心智卻相當成熟,要想順利離婚,他要打起十萬分的精神才行。
本堂夏妃推門而入,看著他揉眉的動作,不自覺的蹙了蹙眉。他似乎很疲倦,她這個妻子似乎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不僅讓他三天不想回家,還讓他心焦到如此地步。
本堂夏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跡部,清麗的聲音如流水叮咚:“很累嗎?”
她走向他,繞到沙發后面,微微傾蹲下身子去幫他按摩,然而還沒有碰到就被躲開了。
本堂夏妃心里劃過一絲受傷,跡部看著她眼里閃過的失望心里突然覺得愧疚,態度突然軟了下來,靠著沙發懶懶的說道:“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本堂夏妃覺得出其的尷尬,繞過沙發,就著他對面的位置坐下,隔了好久才道:“……不是說不回來了嗎?”
跡部景吾不知道為什么,本堂夏妃總能觸到他的怒點,明明就那么一句話,卻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仿佛他不該回來似的。
上輩子他沒少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跟她爭吵,他對她好一點,她覺得受寵若驚,他對她冷淡了,她又用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看著他,盡管不流淚,那眼里卻滿是受傷。
“這是本大爺的家!難道本大爺不該回來嗎?不要忘了誰才是這里的主人!”跡部的嚴厲的聲音嚇了本堂夏妃一跳,本堂夏妃動了動嘴唇卻什么都沒有說。
這沉默再度讓跡部大爺憋了一肚子的氣,她解釋一下會死嗎?沒看出來他一直以來都和期待她為自己辯解一句嗎?這女人真真有氣死他的能力。
不管十年前還是十年后,一點兒都不變,這女人天生就是來克他的。
許久的沉默,跡部景吾不說話,本堂夏妃也不說話。
長久的沉默,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后還是跡部景吾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本大爺回來的目的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我們離……”
本堂夏妃猛然起身,站起來背對著他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有事情我們明天再談,不急在一時。”
“你剛回來,早點休息……”本堂夏妃抬腳就走,一刻都不想多留。如果她知道他一回來就是要跟她提離婚的事情,那么她寧愿他不回來。
“本堂夏妃!”他猛然扣住她的手腕,猛地拽了一下她想讓她坐下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最后把她拉進了懷里。
如此親密的動作讓本堂夏妃一愣,挑眉看了看他似乎是裝端莊裝不下去了,修長的手臂環住他的脖子,將自己整個身子送了過去。
跡部景吾一驚,想推開她卻不敢推。
“小景,為什么不敢看我?”本堂夏妃的聲音還染上了嫵媚,修長的手臂像是染上了火一般,一觸碰到跡部景吾就讓他覺得心跳加速。
穿越前本堂夏妃本是一個演員,各種角色她都有嘗試過,清純、端莊、妖艷無一不精,活了那么多年,對男女□□了解的極為清楚,她自信的覺得跡部景吾才十八,正值青春期,在□□上,他經不住她的撩撥。
跡部景吾一直知道本堂夏妃很會撩撥人,不然也不會被她引誘,兩次犯錯。畢竟是白閣□□了十來年的藝姬,手段十分了得,雖然一次是被下藥,一次是醉酒,但沒守住就是沒守住,不能找借口。
這么漂亮的小妞是他媳婦,他為之守了十年身的媳婦兒呀!
本堂夏妃的手鉆進了他的衣服下擺,跡部景吾覺得渾身發熱,恨不得馬上反壓給自己開次葷,可惜她年齡太小。
她在白閣長大,從那些女人身上學了一身惡習,年紀輕輕也不在意這些,而他得為她著想,活了兩輩子不能白活了。
更何況他馬上要跟她離婚了,實在不應該跟她再有任何關系。
“離婚……唔……”跡部景吾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這個世界上有膽子強吻她的除了本堂夏妃沒有其他人了。上次在白閣,這次是在自己家,地點不同,身份也不同了,這女人膽子更加肥了。
跡部扣住她的肩膀,推開她的身子,聲音里透著急促和威嚴:“本堂夏妃,別鬧了,就算你送上自己,這婚還是要離!”
結婚十四年,喪偶十年,他已經受夠了,既然做不到跟他一起生,何必苦苦的纏著他不放。
“為什么?”
“我們沒有未來!”
“不試試,怎么知道?”
“你坐不穩這個位置!”你會死的!
“我坐不穩,北澤初音就能坐穩嗎?她連老太爺都搞不定,怎么坐得穩?”
跡部景吾面色一沉,冷聲道:“跟她沒有關系。”
“那為什么?!”他總的給她一個理由。
她要一個理由,他就給她一個理由!
跡部鳳眼微瞇,嗤笑一聲:“你根本沒有資格站在本大爺的身邊!不過是一介舞女也配與北澤相提并論,跡部少夫人的位置即便北澤坐不了也輪不到你本堂夏妃 !”
本堂夏妃的心像是被人用針飛快的劃了一下,雖然疼卻是血肉模糊。她本以為他能接受模特界的北澤初音應該也可以接受她的。可是她錯了,錯的離譜。
北澤初音不僅是模特,她也是日本十大家族之一北澤家族的大小姐,不看學識涵養,光從出生上北澤初音就勝過她了。而她不過是戲子罷了,無論是上一世生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的她,還是現在的她,要想成為跡部景吾的妻子都是不夠格。
出生并不是她可以選擇的,他明明都知道,她也清楚,可是他卻不想正視這個問題,更或者說他潛意識的拿出生當做借口,只是為了回避她。
跡部景吾不愿意承認呢,她這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