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夕沒有再做掙扎，纔算是讓陳曜的心情感覺舒服了一些。
只是她對視著自己的目光，又一次只停留了沒一會兒之後就收了回去。她這樣的反應在陳曜的眼裡著實很受傷。
他咬了咬脣，有一個念頭在心底裡誕生，可陳曜不敢承認，也不敢問出口。自從兩人鬧了矛盾以來，他就覺得自己整天心亂如麻。
他的目光始終都看著慕夕夕，在她的身上沒有挪開。這熾熱的眸光，給夕夕帶來了壓力，即便如此她卻依舊沒有退讓。
兩人的依舊僵持著，身邊的風還在繼續著吹著。只是這時候有了陳曜的衣服遮擋，冷意比原先緩解了許多。
陳曜看著她，心底裡有個聲音在嘶吼著，吶喊著，就像是跌進了谷底一樣，甚至還有回聲。
“你是不是……就這麼不愛了？”
鼓足了勇氣，陳曜醞釀了好久之後纔算是將自己心底裡的那個想法問出口來。
他其實很沒底氣，怕他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換來的會是慕夕夕肯定的答案。其實，從她頭也不回地從他身邊離開，奔著飛往京城的飛機而去的那一顆，這個問題就一直在困擾著他。
他的不明白，如果夕夕也愛的話，爲什麼會不能理解他的痛苦，不能理解他和林啓山之間的水火不容。她冷漠轉身頭也不回的樣子，讓他想起了當初她和甄鑫離婚時的決絕和乾脆——
陳曜曾一度認爲，甄鑫於夕夕而言是個過客，並沒有那麼重要，所以才能斷的那麼幹脆利落，可那一刻，他卻忽然開始懷疑，懷疑自己在夕夕心中的分量。
他害怕自己的存在對於慕夕夕來說，和甄鑫那樣沒有任何區別。
她有自己的個性，有自己的想法，一旦觸及了她的底線之後，她便能說走就走，說不要了就不要了。
想到了若是兩人之間也是以這樣的結果收場，陳曜的心裡就是說不出的不爽。
身體表面像是爬上了無數只螞蟻，都齊刷刷地往他的心窩裡鑽。
慕夕夕晚回答一秒，那些螞蟻就在他的心窩裡不斷地侵入。
明明覺得很難受，但是不能伸手去撓，否則的話會沾上一手的血，也會讓自己感覺更是痛苦。
他不敢催促，只能等著時間一分一秒地如此流
逝。
替她披著衣服的手沒有收回，雙手還夾在慕夕夕的肩膀上。
因爲等待的不安，讓陳曜的雙手無意識地加大了力量。
慕夕夕因爲他的這個問題，擡起頭來看著他。
一如既往自信而深邃的眼瞳，在此時此刻卻閃爍著，夾雜著一種說不出的惶恐。
兩人的目光終於再一次對視，這一次的碰撞，對陳曜來說是強烈一擊。
他的不安和恐慌越來越多地漫上心頭，曾經的他還嘲笑甄鑫大概從來都沒有被夕夕真的愛過。
可事到如今，他卻覺得自己好像在重蹈覆轍，將歷史重演。
如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他簡直就比甄鑫還不如……
想到這些，陳曜的嘴角就揚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那帶著受傷的笑容，帶著令人心疼的意味，就像是打開了慕夕夕的心門一樣。
原本緊閉著不願意透露的心聲，在瞧見了他的這個笑容時，忍不住傾倒而出。
“不。”
慕夕夕終於開口，語氣中帶著些許急迫，一雙眼眸更是直勾勾地看著陳曜。
“我沒有不愛你。”
她補充了一句，彷彿想用這話將陳曜臉上那抹自嘲的笑容抹去。
當陳曜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內心竊喜了一把。
他欣喜，原本因爲受傷而黯淡下去的目光在此刻再一次被點亮。
可正當他想要說話的時候，慕夕夕就又轉變了情緒，薄脣再次輕啓，“只是……”
她突然間的轉折，讓陳曜心情糾結。
他覺得此時此刻他就像是在坐過山車一樣，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安定不下來。
原本纔剛剛放鬆了些的身體，有一次緊繃起來。
他迫切地看著她，在等待著慕夕夕的迴應，而後就聽見她繼續說：“只是我覺得我沒辦法再相信你了。”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慕夕夕說話的聲音弱了下去，從她的音調裡能感覺出來，她心裡其實也不好受。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就是說服不了我自己的內心。”
她垂著眸子，身上瀰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息。
當陳曜聽到這個回答時，更是覺
得百爪撓心。
“我知道，我知道。”
陳曜急忙迴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再給我一次機會，行嗎？”
他近乎是帶著乞求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聽得慕夕夕心裡很不是滋味。
慕夕夕鮮少能從陳曜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也明白他是發自內心的。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確定，是否真的還能繼續。
山上的風依舊在不斷地吹著，感受到陳曜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衣角拂過她的肌膚。
慕夕夕最終還是心軟了，她點了點頭，“我考慮一下吧。”
“但還請你別再做無謂的事情。”
聽到她已經鬆了口，並且也考慮給自己機會。
可陳曜此時此刻的心情卻沒有應有的激動和欣慰。
更多的是無奈和失落……他沒想到，自己的誠懇換來的是慕夕夕這樣冷漠的態度。
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慕夕夕的身上，可她卻再也沒有擡起頭來正視自己一眼。
心頭的低落積累的越來越多，陳曜吐了口氣。
放在她肩膀上的雙手無力地垂下，他收回了目光，也掩藏好了自己的低落。
“回去吧。”
慕夕夕見他不再說話，於是主動開口提議。
不等陳曜迴應，她便已經先走在前面。
儘管還想要和她多相處一會兒，可陳曜卻找不到任何藉口挽留。
他咬脣，目光裡掠過一抹受傷。
看著慕夕夕已經往前走了好幾米的背影，陳曜的心頭滿是不甘心。
即便剛纔慕夕夕的態度讓她受傷，可只要她還願意給他機會，他一定能夠再讓兩人的關係復原。
想到這兒，陳曜的目光便堅定了起來。
他提步，跟上了慕夕夕的腳步，走在她的身邊。
原先走在前頭的慕夕夕，在聽到他跟上來的腳步聲時，不免鬆了口氣。
她原本還心想著，那個男人小心眼到自己不願意直接給他機會就賭氣呢！
慕夕夕的嘴角隱著一抹淺淺的笑，卻在陳曜走到她身邊時即可藏好。
兩人以同樣的頻率走在回去的路上，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路，誰都沒有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