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內留守六千人,其余近兩千人立刻準備三日干糧,穿甲執銳,進入山區隱藏起來,動靜要小,做到神鬼不知!”
橫馬寨中營大帳中,一行十數將領制定了此番針對莽族大軍兵鋒直指橫馬寨的戰略戰術,從寨內現有七千八百余人中抽調一千八百余進入橫馬寨右邊的山區內隨時策應大寨,作為奇兵。
必要時,奇兵分為兩支,一支牽制莽族大軍,一支深入山區截斷莽族大軍的糧道。
攻和守有時候轉化得很快,陸元松提供出一個大致戰略方針,隨后各個指揮使便竭力補充其他一些問題,如帳篷、驅蟲驅蚊等瑣事,山里多蚊蟲,必須小心翼翼,軍事上容不得半點失誤,所謂一步錯步步錯,而戰爭不是棋局,輸了可以再來,錯一步的代價很可能就是橫馬寨上下幾千條軍士的性命。
詳細的一些物資補充、各種事項,陸元松插不上嘴,就在一旁聽著,趁著這次機會多多學習這些軍事常識。
足足半個時辰,所有瑣事紛紛敲定,時候已是下午兩三點了,羅宏和嚴寬溯最后拍板道:“這支奇兵由陳、洪、皇甫三位指揮使部下組成,由皇甫暉統一指揮,陸元松作為隨身謀士,我和嚴將軍留在寨內穩定大局,希望奇兵不要硬拼,起到奇之一字的效果,這個主意是陸元松提出的,幾位指揮使要多多聽取他的意見,總之,眾志成城,未必不能以少勝多!”
“遵令!”三位指揮使加上陸元松站起來應命。
“嗯,諸位辛苦了,散了吧,回去吃飯,這支奇兵黃昏之前務必要全部進入山區,物資也要準備齊全!”羅宏最后囑咐道。
十數人從大帳出來,皇甫、陳、洪三位指揮使都與陸元松認識了一番,約定戌時正,也就是四點在大寨門前集合。
陸元松回到羅宏為他及許宿一行人安排的木屋,吃完中飯,將所有人召集起來。
他如今手里的這份勢力不可謂不重,加上他是三位先天、兩位宗師、四位顯形高手,這樣的實力摧毀一個指揮營如喝水吃飯般簡單。
戌時正,陸元松和許宿等五人騎著踏雪追風馬,而四怪騎著普通的駑馬,一行九人到了橫馬寨寨門前,那里已有三位指揮使等候,以十人為一隊的軍士進入右邊的山區,如往常巡邏一般,并沒有一千多人一窩蜂沖入山區,否則動靜太大很可能引起奸細的注意。
“小世子!”三位指揮使朝陸元松抱了抱拳。
“三位統領不必客氣,叫我元松即可,我只是個后輩晚生,希望三位統領在行軍打仗方面能夠不吝賜教!”陸元松拱手還禮,姿態謙虛,并沒有年輕人驕奢狂傲的氣質。
“那你也別客氣,我們直來直去慣了,我就直接叫你名字好了,你也稱呼我們的名字,畢竟你是謀士,不是正規的軍旅中人。我叫皇甫暉,這位圓臉稍胖的是陳啟俊,這位臉頰消瘦的是洪貴,從軍都有十多年,跟這幫莽族也打了十幾年,別的邊關我不敢說,至少在咱們立駭關,莽族那些個人聽到我們三個的名字,誰不抖上幾抖!”皇甫暉、陳啟俊、洪貴這三人騎的都是黑馬,毛發純黑,這種馬也有名頭,叫鐵血馬,高頭大馬,四蹄粗壯,是大玄軍中普通將領的騎乘,日行八百里,也是非常不錯的駿馬。
“這邊地形我們非常熟悉,翻過七八座山頭,有一處峽谷,可以扎營,而且峽谷山壁有許多山洞,只要驅逐那些野獸,便是最好的臥室,十分清涼。”陳啟俊指著右邊的山區說道。
“我們就在那里扎營,元松你覺得怎么樣?”皇甫暉原本是個殺伐果斷的統兵將領,但有羅宏和嚴寬溯的命令擺在那里,也要收斂一下粗魯的性格,事事與陸元松商議。
“皇甫統領不必問我,若是計謀方面我還可以動一動腦筋,行軍打仗幾位統領自行拿定主意就可以了,我也不會多問!”
“哈哈,好,那我就不客套了,走,上山,去那個峽谷!”陸元松放任不管,將權利完全交給皇甫暉等人,無疑稱了皇甫暉等人的心意,畢竟陸元松終究只是個紙上談兵的幕僚,雖然出了兩個奇謀,但沒有指揮作戰的經驗,胡亂指揮只會導致這支奇兵敗北,幾人都擔心陸元松心比天高要掌兵,好事變壞事。
陸元松的表態令幾人對陸元松好感大增,一行人說說笑笑融洽許多,領著逐漸集結起來的大軍,翻過七八座山頭,果然就看到一座峽谷,長不過一里,寬不過百米,峽谷兩邊山壁上都有許多洞穴,只要往這些洞穴一藏,外人很難找得到。
半日的時間,一千八百余人都逐漸安置在峽谷中,驅蟲驅獸,運送物資,所有人只帶了三日的干糧,為了防止萬一時間拖過三日,便在山里打些野味補充軍糧,靜待莽族大軍攻打橫馬寨。
一夜無話。第二日,陸元松正在一間山洞中埋土修煉土境,忽然,耳中聽到一陣細微的擂鼓聲,這鼓是牛皮大鼓,聲穿數十里,在大山中回蕩,到了陸元松等人身處的這座山谷,聲音基本消弭,微不可聞,然而,陸元松的六識無比敏銳,百米之內耳聞蟻斗并不是說只能聽到百米之內的動靜,而是百米之內感知入微,他的聽覺足以模糊地聽到方圓兩三里的話語,越遠自然聽得越不真切。
這樣的鼓聲,起碼有十面牛皮大鼓同時擂響,陸元松微微一思量,就知道是莽族大軍的鼓聲。
“要進攻了么?”陸元松身軀一震,抖松土壤,一躍而出,披上衣裳。
“大人,三位統領請您去議事!”山洞外,有軍士稟告。
“嗯,我知道了!”陸元松簡單梳理一番,大步走出山洞,他這座山洞處在最下方,出洞即可看到峽谷內的經過他的建議后偽裝起來的營地,帳篷上染得花花綠綠的,遠遠看去,與周邊的花草灌木叢無疑,即便有奸細探子在附近山頭上巡視,也很難看出這里有一片營地。
皇甫暉居住的山洞距離陸元松的山洞很近,百步不到,不過皇甫暉的山洞需要攀爬一丈,對于陸元松的身手而已,自然不需要和普通軍士一般攀爬上去,他雙足一頓,縱身而上,落地即到了山洞內。
洞內,皇甫暉、陳啟俊、洪貴三位指揮使都在。
“探子回報,不久前莽族大軍已經出了山區,估計現在已經到了橫馬寨前,按照往常慣例,莽族大軍就會直接對橫馬寨發動強攻,你看,我們是不是拉出這支奇兵到附近,若大寨危急,立刻策應,殺下山?”
“不必!”陸元松擺擺手:“今日如果莽族大軍進攻,沒理由橫馬寨連一天都支撐不了,這樣吧,我先帶人去查看一番,摸摸具體的情況,看一看所謂的戰獸大軍究竟有多兇悍,等我回來再說,如何?”
“你說得對,六千大軍據寨而守,守兩日沒有問題,是我們關心則亂了,你既然想去見識莽族戰獸大軍,那我讓人陪你去。”
“不用了,以我的身手,不會被莽族人發覺的,三位統領放心好了,我先去了。”陸元松雷厲風行,迫切想要見識莽族的戰獸大軍。
他轉身從一丈高的山洞口一躍而下,立刻轉向峽谷一座帳篷,將許宿、鐵手兩人招呼出來,管炎、黃天霸和四怪他沒有驚動,這種查探的事情,人越少越好,雖然管炎這些人都是先天高手,不會輕易被人發覺,然而,凡事都要小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若是陸元松帶著許宿和鐵手被莽族探子發覺,完全可以殺出一條血路,上千人圍殺都沒有用處,除非是上千武士,但顯然,窮盡這批八千人的莽族人,也找不出上千武士。
陸元松和許宿、鐵手三人服飾上染了花花綠綠的染汁后,融入山林草木中,翻閱七座山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最靠近平原的山頭,一塊坡地,匍伏在坡后,只露出一個腦袋,平原上壯觀的一幕頓時映入陸元松眼中。
俗話說,人過一萬鋪天蓋地,人過十萬無邊無際。長十數里,寬不過兩三里的狹長平原地帶就有一塊廣闊如烏云般的大軍在吶喊沖鋒。
三萬戰獸、八千莽族人,黑烏烏的一片,戰獸有虎、豹、象、狼,那些老虎、豹子、大象身上都穩穩地坐著皮膚黧黑的莽族人,這些體型龐大的野獸一窩蜂沖向橫馬寨,就像一片烏云,似乎下一刻就要將橫馬寨鋪蓋。
“殺!”突然,橫馬寨內傳出一陣整齊的嘶吼聲,宛如一人,吼聲如雷,將抵近橫馬寨數百野獸嚇得一陣嗚鳴止步不前,這數百野獸頓時被后面洶涌如浪潮的獸群淹沒了,踩踏而死!
“射箭!”
唰唰!一陣箭雨從橫馬寨寨門上和箭塔上激射而出,落入獸群中,卻如雨落湖面,泛起微微漣漪,卻讓獸群激起了兇性血性。
獸群發狂,一波一波涌到了橫馬寨圍欄上,幸好這么多年加強防御,橫馬寨的正面防御力不弱于立駭關,木石建筑,讓無數兇獸撞得頭破血流,一陣箭雨、巨木、煮沸的金湯糞水通通滾落、灑落,將數百頭兇獸砸得骨肉為泥,將數百頭兇獸燙得皮開肉綻。
但,兇獸太多了,三萬兇獸在這些莽族人的驅使下,不要命地前沖。
轟隆!大象撞擊圍欄,長鼻一卷,居然穿過圍欄為里面嚴陣以待的一些軍士卷住一勒,生生地勒斷了腰骨,氣絕身亡。
咻咻!那些莽族人嘴里含著哨子一般的東西,猛地一吐氣,射出毛針,射入守寨軍士的面門、脖頸上,那些軍士立刻面目發黑、口吐白沫而死,毛針抹了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