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聲爆裂的巨響,就石頭堆砌而成的監牢都落下不少灰塵。
趙前依靠著牆壁坐在木板上,看了眼人羣裡圍著的破碗裡,那幾枚搖晃個不停地骰子。
這羣因爲喝酒誤事而被抓進來的海盜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又看了看同樣沒有反應過來的海盜頭子,巴塞羅繆。
這位被海盜們稱作爲黑色準男爵的老大嘴裡嚼著不知從身上的什麼地方掏出來的菸葉,搖了搖頭,示意並不在自己的計劃之內。
現在外面還算明亮的天色,絕對不超過6點。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陣驚雷響起。
“轟隆!”
“呸!加料的八磅炮的聲音。”
巴塞羅繆低喃道,他把嘴裡那嚼爛了甚至有些發了黴的菸葉渣吐在了牢房裡本就不怎麼幹淨的地板上。
整個監獄裡,早就因爲漸響的炮聲而騷動了起來。
趙前坐在原地沒有要動的意思,鼻尖除了能夠聞到各種排泄物或者什麼東西腐爛的味道外,一股劣質黑火藥的味道從鐵窗外飄了進來。很嗆人,耳邊是隔壁和對面牢房裡的囚犯們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老海狗,動手。”
巴塞羅繆說道,牢房裡的一個粗手粗腳的刀疤漢子很快站了起來。
那漢子走到牢門前,仔細瞄了瞄,在確定走廊道上的那個剛纔還在吃吃喝喝的獄卒已經離開了以後,他從身上的不知道什麼地方摸出了把細長的沒有鎖齒的鑰匙,對著牢門上的鎖鏈上的鎖頭捅了進去。
牢房的牢門雖然是鐵欄桿製成的,但這間監獄的設計者很顯然抱有著偷工減料的想法,亦或者是建造者。
反正,這個時候,在這座喧鬧的監獄裡,這間牢房裡的人在這個時候屏住了呼吸。
趙前也默默地站了起來,但與緊張的海盜們不同。他顯得很冷靜。
一把亮銀色的巨弩在這個時候被從車票裡摸了出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過所謂的好好交易。
萬一這些傢伙不給他們鑰匙怎麼辦?
弩,頂在了巴塞羅繆的後背。
上一刻,他們還都被老海狗熟練地開鎖技術所吸引。
“鑰匙。”
趙前說道,讓這位只比普通人強上一些的海盜頭子身形一頓。
“福所思,你讓我對貴族的本事……”
轉過身,巴塞羅繆面不改色地款款而談道。他像是並不在意,也許下一刻,趙前手一抖,一支鋒利的箭支便就穿透他的胸膛。
“鑰匙。”
又是那兩個單詞,卻在原本亂哄哄的監獄裡如此的清晰。
這間牢房安靜了下來。
所有海盜都轉過頭來看著這邊,他們被一把弩箭抵住的老大。事實上,他的實力還沒有他手下的那個獨眼舵手強。
慢條斯理地從懷裡那那串金屬鑰匙掏了出來,巴塞羅繆遞了過去,卻被趙前用手裡的銀弩很直接地打落在了地上。這把武器散發的死亡氣息依舊刺人。
“不是這一把。”
趙前盯著他,或者說,他很清楚這些曾經下三路的小把戲。
氣氛也在這個時候凝重了起來。
“咔噠!”
老海狗那裡還在忙活,這邊也還在對峙。
伴隨著一聲輕響,牢門的鎖頭應聲而開了。
但在場的人卻像是沒有聽見這一下清脆的逃生聖樂一般。
衆人都看著人羣裡的焦點,海盜頭子,黑色準男爵,巴塞羅繆。
這位海盜裡的貴族笑了笑,像是絲毫沒有因爲自己的小手段被識破的尷尬。
“斯文。”
巴塞羅繆說了聲,人羣的賭徒裡一個臉色蒼白的傢伙看著後腦勺對著自己的老大。
“給我。”
這個頭目伸出了反手,一枚鏽跡斑斑的金屬鑰匙也在他的話語說出後很直接的扔在了他的手上。
反手一抓。
巴塞羅繆遞了過去。
趙前看著他,任由眼前的這人把限制自己的鑰匙放在了自己的弩架上。
“吱!”
一聲刺耳的鐵質摩擦聲。
老海狗推開了門,第一個走了出去。
對面牢房的囚犯像是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這間監獄越發的吵鬧了起來。但這些都並沒怎麼樣,因爲都被越來越“熱鬧”的炮火交戰聲所取代了。
“再見。”
巴塞羅繆走到洞門大開的牢房門口,對著趙前施了施法國貴族們經常打招呼纔會用的貴族禮。
然後跟上了在門口等他的手下。
趙前看著這夥人走遠,最後消失在沒有火把燃起的走廊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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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羅傑,換十磅炮。”
一艘在舵尾畫著滿意號英文字樣的大船上,一個人正坐在這艘船的舵位,有序不條的發號著一個又一個施令,時不時罵出句讓人感到粗俗的髒話。
卻並沒有人感到不妥。
整艘船的人如同一個上緊了發條的機器,高速運轉著。
炮火聲響起,夾雜著不遠處城防上的火炮回擊。
但在識貨的人看來,那些防守城牆的火炮和海面上那艘掛著骷髏旗的船隻根本就是兩個級別的武器。
“頭兒,可在我們和那個八月家族(奧格斯特在英文裡可翻譯成八月)的交易來看,我們只是吸引城防的火力……”
“砰!”
這個男人邊上的一個長相顯得有些歪瓜裂棗的傢伙的話語還沒說完,回答他的卻不是這個男人的話語,而是一槍致命的火槍。
“可我並不喜歡無意義的交火,即使代價是法國海軍會承認我的合法地位。”
叼著根不知產地的雪茄,吐了口煙霧,他說道,一臉一本正經的表情。
“開炮!老子就喜歡搶劫!”
這位船長爆了句粗口。
船上的火炮聲越發的猛烈了,沒有會去質疑他的命令。
因爲他是七大洋威名遠揚的男人。
殘暴者,亨利·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