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從魔祖展露自己的真實境界之后,這次的事情就只能往一個方向發展,那就是佛祖親自出手。
張百忍已經認了,天庭丟了這么大面子,又顯然不可能現在就報復九州,那宰靈山一刀,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陳摶很高興,但是并沒有到他高枕無憂的時候。
因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戰場。
魔祖很強,但超脫從來都不是代表一切。
更何況魔祖現在也只是一個準超脫而已。
“我真的是很想殺了你啊,這樣的女人,被你遇到已經是幸運,居然還能夠和你青梅竹馬。”
月亮之上,吳剛扛著斧頭,看著緩步而來的陳摶,眼中閃爍的全是殺意和嫉妒。
他沒有絲毫掩飾。
陳摶摸著自己的鼻子,笑的有些自得。
“這是命,你不服不行的。”
“我確實服了,不過還好,上天給了我一個公平對決的機會。我知道,就算是打敗了你,對結果也于事無補,但是你畢竟還是來了,不是嗎?”吳剛將斧頭從肩上拿下,身上的氣勢卻越發收斂。
任誰看到此刻的吳剛,都會認為只是一個普通的砍柴老農。
但是站在吳剛對面的陳摶卻只能感覺到渾身發冷。
那是一種被上古兇獸盯住的感覺。
他隨時都會淪為獵物。
“當年那群人當中,你的資質最差,我還曾經說過,你最多止步于神王。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雖然是自己的情敵,但是對吳剛,陳摶還是很佩服。
吳剛的天資,在武神當中實在是排名倒數的。
但是他現在,已經是巨頭級別。
這其中的努力,值得任何人尊重。
但出乎陳摶預料的是,吳剛對他也很尊重。
“雖然當年你不看好我,但是你對我仍舊頗多指點。昔日之恩,永不敢忘。”吳剛躬身俯首。
陳摶慨然受之。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討厭不起來吳剛了。
這是一個行事極有原則的人。
他的意圖從未掩飾過,但他做人做事都極其低調。
而且從不強迫別人。
魔祖也曾經對他說過,對吳剛的感覺甚至比對呂祖還要好。
因為吳剛甚至從來沒有糾纏過她。
他只是默默的喜歡,這樣的男人,女人是無論如何也討厭不起來的。
陳摶也很難討厭起來。
不過,終究是要分一個勝負的。
為了魔祖,也為了自己。
“我們不要客套了,你有今日的成就,是你自己的努力,我不敢居功。今日你我各為其主,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總不能讓她丟臉是吧。”陳摶輕笑。
吳剛很認真的點頭:“我希望你打敗我,這樣我才能心服口服,從此徹底放棄妄念。”
“盡我所能。”
陳摶手中出現了一只造型古怪的長鞭,正是他許久未用的“念奴嬌”。
“請。”
“請。”
兩人客套完畢,吳剛率先動手。
平平無奇,不偏不倚,吳剛只是對準陳摶,劈出了一斧。
這個動作實在是太平凡了,就好像九州每一個樵夫砍柴一樣的平凡,以至于讓人完全想象不到有什么威力。
但是陳摶卻急退。
而且在急退的過程中,念奴嬌當空狂舞,布下層巒疊嶂的氣障,企圖阻礙吳剛的斧頭。
沒有用。
吳剛那平平無奇的一斧,好像貫穿了時空一般。
陳摶已經聽到了音障的響聲,看到了吳剛的衣服開始變形。
但他本人沒有絲毫變化,他握斧的右手還是那樣的穩定。
最重要的,還是他的斧頭,筆直的向前,一直沒有離開陳摶。
陳摶不驚不亂,手中念奴嬌舞動愈發急促,宛如一條長蛇,蜿蜒盤旋,對月獨舞。
如果說吳剛的招式是返璞歸真,大道至簡,那陳摶的攻擊便是化簡為繁,窮盡了招式的變化。
這沒有上下高低之分,而是兩種不同的戰斗方式。
想要破至簡,唯有用至繁。
陳摶并沒有境界上的優勢,所以他只能以巧取勝,以招式取勝。
好在,他真的很擅長窮盡招式的變化。
吳剛是攻擊的一方,先天占據優勢。
察覺到陳摶的速度略微下降了一絲,他手中的斧頭驟然加速。
但他沒有落到陳摶的身上。
念奴嬌鞭尾瞬間纏繞上了吳剛斧頭的斧柄,恰巧避過了鋒利的斧刃。
與此同時,陳摶身形翻轉,如大鵬展翅,當空而起。
念奴嬌瞬間發力,吳剛的攻勢立刻被帶偏。
他踏入了陳摶剛才為他設下的陷阱。
但吳剛沒有一絲慌亂,也沒有絲毫的嘲諷。
他一直保持著冷靜,而且采用著自己最擅長的方式。
他從來都沒有練習過正常的招式,無數年來,他做的都是一件事。
砍樹。
所以他很自然的繼續砍了下去。
所不同的是,他的斧頭落下,赫然接近了陳摶的身體。
而他并沒有變幻位置。
陳摶面色驟變。
重力。
吳剛領悟了重力領域。
他剛才被一股強絕的力量,從半空中直接拉扯了下來。
好在他對重力也十分了解。
在吳剛斧頭堪堪落在他身上之前,陳摶宛如一條游魚,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了這一斧。
但他也失去了念奴嬌的掌控權。
吳剛沒有來得及欣喜,脫離陳摶掌控的念奴嬌握把便直飛他的咽喉。
吳剛分明看到,一條神龍張開了眼睛,隨之張開了血盆大嘴。
到了吳剛這種境界,當然不會產生錯覺。
他看到的,是陳摶的燭龍法相。
在天位境的至高法相,于月亮之上,終于展示了自己的恐怖,也證明了陳摶重修的意義。
燭龍,開目為晝,閉目為夜。日月旋轉,盡在其掌控之中。
時空變幻。
月球本是吳剛最熟悉的領域,但是他驀然發現,周身的時空已經不是他熟悉的模樣。
他僅僅遲疑了千分之一秒。
念奴嬌鞭身也脫離了斧頭,與握把在空中形成了交接。
龍頭與龍尾銜接,而后,龍吟震天,神龍擺尾。
吳剛只來得及再揮一斧,便感覺到胸前火辣辣的劇痛,整個人連退三步。
而與此同時,念奴嬌回到陳摶手中,巨大的燭龍法相,已經消失不見。
陳摶面色蒼白,但眼中的神光卻越來越盛。
境界,從來都不代表一切。
神話,從來都是用來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