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節,陽光還不是很燦爛,時隱時現,似乎在和誰玩捉迷藏.晴空萬裡,湛藍的天空飄零著浮絲絲的雲絮,今天天氣不錯吶!

金魚黃的毛茸茸陽光斜斜地灑在私立第五貴族中學裡,安寂的圖書館裡的同樣懶懶的她,微瞇了瞇眼45°仰望著蔚藍得耀眼的天空,好像彌漫著薄荷草的味道.一切的美好--除了久久杵立而麻痹的、承受全身重量的右腳.

她倚著黑色的松木窗框,旁邊的窗臺放著一本厚厚的精裝書,耳朵裡聽Ina在唱歌,愜意的享受溫暖的絲絲陽光和著溫柔的夏風.這樣子的安靜在圖書館是多的,但少的,是閒人.

她叫韓小嬡,文科R班的學生.

鈴聲明快地毫無徵兆的響了起來,讓神遊天空的她一下子從思緒拉回了現實.她背上心愛的粉鉆HELLO KITTY雙肩揹包,不緊不慢地走在向文科樓的路上,她腳裡的步伐不時加快著,小巧的鼻尖沁出了微微的汗珠.

整個偌大的學校似乎都能聽見她粉色五舌亮線低幫帆布鞋的急促和首飾清脆的瑲瑲聲,剛走進文科樓的黑色桃木大門,她透過高分貝的耳機,感應到那熟悉的腳步聲,她激動得無法控制心口的波動,嘴角不禁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是他,伊蒂夕愛.

和平日一樣式樣的衣服,白Tee,黑馬甲,低腰直筒仔褲.白色的板鞋,依舊只拿著一瓶伊利牛奶,睿智而可愛的少年.

小嬡努力跟上夕愛的步伐,但擁有195cm傲人身高的他長腿一邁,消失在轉角處,她的視線裡不見了他,她沒有匆忙地追上去,她是個容易滿足的人,但似乎又不是,但她還是心滿意足的慢騰騰的走.

上了五樓,推開R班的雙扇門,邊望了望牆上的石英鐘,用了二十五分鐘,輕喊了聲:”報告”.

空蕩蕩的教室,授課的導師,聽課的學生,不時有羽毛筆寫字的沙沙聲.她丟了課程表,也沒有時間觀念,不知道在上第幾節吶,但是這好像沒什麼關係,生活還是這麼悠閒地滑過.

她的座位是第五排第五個座位,課桌椅子都是她自己親手繪製的HELLO KITTY塗鴉,放好了揹包,坐姿極不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左手托腮,右手轉筆,不是變著花樣.靈動的雙眼死死的打量著坐她前排的男生-呂侯梓傑的後背.

話說讓他坐自己前面也只是爲了很安全感地做繁多的小動作和抄幾道數學題的答案,好讓分數不那麼難看,她最崇拜的是100分制的數學卷子梓傑能考27分.

“可以別看了嘛?”

正當她想得入神,梓傑一臉極有修養的困惑和無奈地扭頭問小嬡.她嚇了一條,手中炫舞的鋼筆從手中廢了出去,”啪”的一聲,掉在大理石地板上,她一臉莫名的不安,梓傑撇了撇嘴,轉過身,繼續自戀地照鏡子.

像奄奄一息的狗狗趴在桌子上,鞋子隨著音樂的拍子輕點著地板,耐不住無聊,貪婪地問著口袋裡隨體溫發酵而出的、好聞的淡淡的菸草味道,她想吸煙,但隨之而來的睡意讓她失去知覺.大約摸過了兩節課的時間,她才醒來,坐起身,不顧他人的眼光,放肆地伸了個誇張大的懶腰.從包包裡摸出了zippo火機,快速地揣進口袋裡,貓著腰,輕手輕腳地從後門溜出教室,對此她早已習以為常.

倚在關閉的後門,從口袋掏出一包全新的esse,打開煙盒蓋,熟練地撕開銀色的錫箔紙,白色的煙盒內整齊的排列二十五根煙,修長纖細的手指一劃拉,夾出一根煙.用火機點了火,她的第一口總是長而久的,貪婪而解癮.似乎就是爲了解癮.而後的每一口,都像在品味,慢慢的吸,再呼出一個又一個心形眼圈.”讓別人吸二手煙是不好的”是她遠離人羣的藉口.

邊微瞇著眼神遊天空,邊聽耳機中Black Box Recorder空洞透徹的歌聲,頭微仰著望著梯窗裡狹小的天空,她想起一個女人,把手握成0型,對她說:”這是我的世界.”她在什麼地方呢?她奇怪她的想法.

不一會兒,她回過神來,香煙已燒到煙蒂處了.她撇了撇嘴,可惜著煙,別跺著麻痹的腳,把煙蒂扔向銀色垃圾箱中.

正想著接下來幹什麼,有人冷不丁地拍了拍她的肩,她嚇壞了,倒吸了一口冷氣向右邊望去,是邊捂鼻子輕咳的夕愛,他好看的眉頭微微打結.

他只眨了眨牆上”No Smoking”的鎢金牌子就轉身離開了,她回過神來,只留下夕愛身上淡淡的牛奶香和微微混雜煙味的潮濕空氣.

她巴掌大的小臉冒了一陣緋紅,綿密的細緻紋理滲透著汗水,她企圖甩下手裡的汗水,但即使知道不可能還是甩了甩右手,不明白是在甩汗水還是甩掉殘餘煙味的她更加不明白爲什麼總是在不適合,不恰當的時候給夕愛看到她的陋習.

哼哼唧唧地趴在課桌上糾結了好久,待到放學,纔在梓傑拉著離開文科樓.一直低著頭的她忽然在通往車站的小徑裡停住了,是平日常去的”E記”咖啡館,就提議”咦嘻…不去進去喝杯咖啡吧”

梓傑一臉滿足的微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但與此同時,小嬡後悔了,她似乎遇見了自己即將和被梓傑吃垮錢包的英壽的影像,英壽那時無奈的微笑讓人心動.[顫抖的動]

“怎麼了?”見她一個人在那折磨嘴脣,臉色還一陣青一陣白的,梓傑納悶地問道.小嬡很義憤地拖著他,說:”好啦,進去!”

兩人進了店門,好聞的食物香味,咖啡的香醇味道,畫冊的油墨味,還有那歐式鐵藝風格的椅子,乾淨的田園風玻璃桌,各種顏色的織花臺布…一切的小資味道讓她很喜歡,也是她常來的原因,這是個精緻的地方,總是讓人不知覺的掛上微笑.

和平時一樣選了個安靜的座位坐下,她討厭吵鬧,就像對春天和陽光一樣一絲好感也沒有,像極了哥特式的修女,但是她對可愛的抹琳還是有些意/yin的.

侍者優雅而恭敬地放下兩杯透明的鑽石水後離開,站在他們的視線之內.小嬡只叫了杯溫熱的蘋果咖啡,在梓傑漫長的點餐時,她借高瘦的侍者的遮擋四處張望,客人不多,大多是同校的人,她望見了夕愛和幾個男生正進行愉快的交談變吃他心愛的甜點-這是她張望的目的.目的達到了,她趁梓傑說一連串菜名之後,思考的剎那說:”先這樣吧.”小小的心虛望向外面的小徑.不敢看他.

侍者點了點頭,微笑示意後轉身進入廚房,梓傑羞澀地笑了笑,隨意地四處張望,向夕愛的方向微微擺了擺手.

她也趁機瞄了夕愛一眼後望著街景--偶爾通過倒影看著窗上的夕愛,待侍者把餐點送完,小嬡正好向上帝祈禱完畢.開始向梓傑為她點的牛排進攻.

她優雅地把鮮嫩的五分熟牛肉送入口中,不一會兒就飽肚了,她向侍者輕喊:”蘋果咖啡,請給個狗食袋.”

不一會兒,冷卻的蘋果咖啡換成了熱乎乎的瓶子放入牛皮紙袋中,她見夜幕降臨,梓傑還有個石頭火鍋沒吃,她邊向梓傑告邊掏錢付帳,卻被告知已付過了.她向梓傑的背影羞澀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店鋪.她沒看見梓傑一臉興味的笑.

不過夜裡將近八點,人們大多在享受豐盛的晚餐,街上很靜,只有偶爾的路人的淺笑低語.還有那馬車嘎吱地做響走過鵝卵石小路.

她站在空蕩蕩的車站等著五路公交車,遲遲未來的班車,她等待著,街道只有她一個人的寂寞.望見對面馬路同樣等五路公交車的夕愛,心裡有絲絲安慰.但兩人的方向卻是相反的.每次想到這樣子,總是有些失落.以後,會相反麼?!但,現在見到他就好了.

夕愛邊擺弄著手機,邊不時望望公車開來的方向,另一隻手還有一瓶牛奶.她的公車到來了,嘎吱嘎吱的車門打開,車上還有些許學生和青年,她邊不時撇嘴望著車窗外的風景,邊用白眼無聲的抗議著少年嘩眾取寵的下流玩笑.還離家有幾個站,她匆匆下了車.

她又再次孤單地站在車站,等來又一輛五路公車,回了家.邊回覆著梓傑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