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不知不覺中變成了秋季,暑假也過去了一大半.
她整日宅家泡網,像以前一樣.尤瑟夫卻一改平日的繭式生活,早早地出門練球到午後黃昏時才筋疲力盡地回家,風捲殘雲般地吃飯,洗澡,呼呼大睡.
小嬡一直披散著頭髮,放鬆著自己.每每到了晚上都失眠,她好想念夕愛吖!總是會煎魚一樣翻來覆去地思索和翻身.想念就像沸水的水蒸氣,可以感覺到它的存在和遇冷發熱傳出的疼痛-即使有時是美好的,但它消失之後只有冷卻的失落包圍.
加了安眠藥的牛奶已經使她的味覺麻木到沒有味道.喝了好多,還是不見效.發的信息,沒有回覆/發的郵件,沒有回覆/MSN,blog..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她偶然在一次失眠的時候,在黑暗中摸索著下了樓,到了後花園,然後鑽進了”狗洞”-原來是夏宅的酒窖.她邊撐著被執事的催眠劑弄得昏迷的大腦邊隨意地抽出一瓶酒-JohnnieWalker. 紅色的酒液有著絲絨般醇厚順滑的口感,但她的眼裡卻只是被稀釋的血液,特別是在昏黃的燈光下更是如此.
讓她莫名的蠢蠢欲動著,只是默默地享受到迷人的煙燻味，粉嫩的舌蕾品嚐著混合了清新的水果味和豐富的果子味，砸砸舌,就像剛剛吸過美味的鮮血的吸血鬼.
她想起身回到房間裡睡覺,畢竟這裡到處是櫟木酒桶磕得她不好受,但在想起身的時候已經沉沉的睡著了.
她忽然明白酒是情緒不好時最好的安眠藥.
迷迷糊糊中,被什麼嘈雜的聲音吵醒了.她四肢無力,眼皮重的擡不起來..只想躺在那裡,躺在那裡永遠的..但是,外面真的吵得她誰不下去.
她只好從酒窖中爬了出去,隨手關上門.原來是園丁們和工人正在爭執應該修築涼亭才更好.白花花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因爲臨近開學,瀰漫著假期結束的沉悶氣氛.沒有什麼心情練球的尤瑟夫正在花園的某棵果樹的樹蔭下吃著爽口的鉢仔糕-陽光下的花園令他愉快地哼著小曲兒.
見她一臉心灰意懶的,他以聖誕老人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特大玩具的神情向她提出一個建議:出去散散心吧.
明知道她會拒絕,但他還是把拒絕當作同意來對待,強行拖她出門散心.被他逼得沒辦法,小嬡只好換上了校服,挽著牛皮包包就跟他出了門,臉色還是有點差.
她出了門,坐在車裡,覺得外面的空氣挺清醒的.她十分羸弱的身體因爲作息的紊亂而導致有些病態.
尤瑟夫還叫上了同樣宅家的櫟.由於剛飄了陣小雨,茉莉花樹枝上還掛著溼漉漉的水花.她邊等待著邊吃茉莉伏特加味道的雪糕,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偶然有水花”撲咚”一聲掉了下來.
夏日沉悶的空氣中有點溼熱的薄霧,夾雜泥土的青草味道和淡淡的花香.有點讓人不適,還好只是很淡的薄霧,風一吹,就偶爾會散開些.萬丈金線從愈來愈有距離的雲縫中灑下來.她好想獨自奔跑,去追逐那燦爛的陽光.即使她不喜歡陽光,但由於是夏天,她不由得在心裡後退一步,唯恐那陽光照射到自己的身上.
差不多吃了半份雪糕,櫟纔來了.他戴了一副木訥的圓框黑眼鏡.頭上還有幾根青蔥般屹立不倒的頑固派頭髮.他低著頭走了過來,總是會撞到人,但他總是改不了這個習慣.
小嬡看到他的造型心裡小滴汗了下.他解釋說剛在家匆匆趕來的,他正玩遊戲呢.聽他輕鬆的語氣,好像”不介意”被打擾[PS:就是說很樂意被打擾]
他也喜歡冰淇淋,看到小嬡正在吃,也樂滋滋地買了一大桶”cute”雪糕吃了起來.小嬡忽然發現他在買東西做抉擇時,總是會把硬幣放在手指間舞蹈一般地滑動式擺弄.
和他一起邊吃冰淇淋時邊說起她發現的這件事,但他自己卻不自覺.
開了車,準備去圖書館看書賣點書回家的.但在途中,尤瑟夫接了個電話,有事需要他處理,就邊打電話,邊匆匆地開車離開,在離開時還不忘招了輛黑色的馬車讓他們倆乘坐.
但他們拒絕了,在某條小巷子裡拐了個彎就去了五北街-最潮的地方.
到處是雜沓的腳步聲,高聲談笑的打趣聲.小嬡發現了他:和自己一樣聽歌風格及設計領域很廣;
和自己一樣拜物教;
和自己一樣開心時就會笑的沒心沒肺,不顧形象;
也愛網上購物;
也愛逛街,認爲這是和呼吸一樣重要的事.
……
他們就像猴子一樣手舞足蹈的歡慶找到了同類,她也發現櫟並不悶,只是跟別人不熟時會很內向.他很會聊雜七雜八的事情,很會玩,會把握分寸.不成熟的忸怩阻止了他的熱情,他的談吐也不像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但有時也暴可愛到弱弱.
小嬡身邊有很多的人和她一起加入了文學社.但他們都沒怎麼交流文學,倒是一起研究哪裡有好吃的,哪裡有好的東西..小嬡厭惡他們的腐朽大腦.
他們一起聊但丁,杜拉斯, 果戈裡的文學,也聊pink floid的調,聊在世者-夕愛..嘴在說,叫在走,手在拿.買東西,吃小吃,東張西望,知道走不動了.他們在E記的分店吃了個巧克力火鍋,邊看著”戰果”邊嘰嘰喳喳聊個不停.
兩個本來不怎麼說話的人一打開話匣子就好像要補回以前沒說話的縫隙時間唧唧歪歪地聊了又聊.
櫟買了護膚品,小玩意什麼的和愛寵的物品,他驚訝與小嬡天生的妝臉,也不用護膚品,天生的好皮膚,好身材.她言語中有掩蓋不住的驕傲.
但櫟似乎有點小鬱悶地打量著她,邊碎碎地怨念”你又不****..哪來的好身材..”
這句話是小嬡的痛處-她頓時被雷擊一下愣住了.她如同紙片,別人諷刺她總是這麼一句:”你是個三無的女人.一沒胸,二沒屁股,三沒腦袋!”
她忍住掀桌的衝動,一臉想使sb.被暴扁的抓狂”別逼我給你凸凸!”
“哈哈..”
斜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投下一抹血紅.他們也走出店門,肩並肩地走著,沒有說話,默默地都在腦海裡回想著這麼愉快的一天.
相互告別,正當小嬡上公車五層的車廂中,路過他的身邊,他還是一臉麻木的面無表情,有不可觸碰的孤傲.她打心裡心疼櫟,但想了想,也沒誰沒事在路上咧嘴笑吖!除非脫線了.
回了家,把自己安頓在軟綿綿的沙發裡,邊使用著筆記本-她在blog裡的心情寫道”今天是愉快的,他叫櫟.快樂給了我.”
不一會兒,櫟就回復了她的心情:你每天都寫著東西,似乎很快樂,但不過是灰色幽默.小嬡,寫東西的人都不是幸福的.
希望您快樂,永遠的.”
這句”快樂”的回覆,讓她想起了夕愛以前發給她的留言,從抽屜已經泛黃的粉色信封裡抽出這封打印下來的信件.苦思冥想著爲什麼有這麼大的變化.邊瀏覽著筆記本,希望恢復些什麼被遺忘的記憶.
想起了他是天秤座,對親密的人都顯露出”懶”的本性.心裡不知不覺中一陣溫暖、甜蜜、使人陶醉的美好感覺充滿全身.
但,心裡還是怕這只是自我安慰罷了.邊無聲地吃著牛肉泡麪和棍子麪包、蘋果果醬.順勢地瞄了煙日曆,才發現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啊哈!
她趕緊放下泡麪玩,打電話、羣發信息給所有認識的人,或認識她的人都”Party Time 部落格”開生日派對.
本來就仔仔細細到出格的洗漱,現在是變本加厲+過分的仔細地洗漱,早早地就鑽進被窩,生日..一直對她來說是神聖的日子.
抱著對生日的甜蜜嚮往進入美美的睡夢中,俏俏的嘴角還綻放著甜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