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的薩爾維利亞森林中,茂密的天鵝杉木遮蔽了空澈的天空,遮天蔽日的樹冠下彌漫渾濁的陰霾,森林似乎如同另外一個世界般的浩瀚.沒有人知道這座森林的面積,因為也沒仔細的觀察,因為善良的人們不想打擾森林生物的安樂窩.這裡生活著生物的同時,童話世界中的精靈,神仙.吸血鬼,人頭馬等生物也同樣生長與此.在世界,他們與人類,動物並沒有明顯的分解,但是他們還是樂意生活在神秘的角落.
但這個森林,只居住著一隻吸血鬼.他生活在森林中的哥特式連體城堡羣中,他長著絕美的面容,屬於無害型的吸血鬼.因時隔多年,他已經忘記了鮮血的味道.頂多在月圓之夜露幾顆尖牙磨磨指甲.他叫英壽,稱為薩爾維利亞七世.
天剛灰濛濛的亮,晨曦的淡淡光線只從灰暗的雲層縫隙中偶爾投下些許光暈,東方的天際呈現出一片玫瑰色,灰白色和瓦藍色.英壽身穿理科E班的專屬校服,斜背白藍帆布揹包,慢騰騰地走向已上課許久的空蕩學校.揹包中的九尾狐因空間狹小而不安的騷動.整個他所在的空間,只有他安靜的腳步聲.
他正要進理科樓時看見了小嬡和夕愛正邊談笑邊朝文科樓的方向走去.他懶得叫住他們,他們也沒看見他.
他用老人般的步伐走上七樓.安靜地聽課,認真地記筆記,耳朵裡卻聽著<solo>,他偶爾擡頭望了眼牆上舊舊的石英鐘.伸了個懶腰,順勢單手托腮,也順勢地走了神.連鶉火把虎頭從揹包中探出來也沒注意到.
兩眼直勾勾地望著藍天,若有所思地,腦海里卻一片空白.他似乎會了一種想念-和他有著血緣關係,但不知應該怎麼稱呼的梓傑.
他似乎最近和個叫抹琳的小女生在一起.但沒幾天就分手了,沒人知道原因.英壽記得他以前好幾十個女友和抹琳一樣的,問梓傑的原因,總是沉默.他瞭解,他不會拒絕別人,但也因爲這樣,卻傷害了很多人.
自戀地抓了抓幾綹頭髮,偷偷地溜出教室,下了樓,正好下課鈴響--有點佩服自己地微微笑.意外地,沒有戴上黑帽子就四處亂奔.小跑到文科五樓,梓傑心情不怎麼好似的,他一臉罪惡感的淡漠.平時話多的他雖句句迴應但都很簡短,回答也閃爍其詞,神情中禮貌地透露出希望英壽不要再多問了.(旁邊的小嬡聽到他們的對話時,好奇心的驅使使得她不得不俯身向前,在梓傑回答問題時好看到他的臉.)迷濛的雙眼,有些空洞.英壽他也很無奈,有點懊悔似乎打擾了梓傑的獨處.梓傑依舊一聲不吭,好像剛纔什麼事也沒發生,用一支鉛筆在他面前的紙上心不在焉地亂畫著.
小嬡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給了他個眼色示意他和自己出去下.兩人邊走下樓梯,邊談話,談到梓傑
梓傑正想向小嬡打聽時,沒想到她卻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急切的壓低聲音問:”什麼!他們分手了!?”不是吧. . .自己何時消息那麼不靈通了.但聽到消息後,她心中的結更加糾結了.
英壽一臉無奈,撇了撇嘴,擺擺手之後轉身離去,小嬡回到教室望著幾個月不敢正眼望的梓傑,本來帶著憂鬱的臉色變得略顯蒼白.白色的襯衫,黑色的仔褲,熟悉溫暖的淡淡微笑.和她僅有十幾釐米,卻好像隔了好久好久的空白.
小嬡沉默地坐在座位上,醞釀了好久之後,採用似乎隨意的語氣問:”阿杰吖,放學陪我去吃巧克力火鍋唄. . .”她心裡緊張著期待著,但又不敢預想著.只是低垂著眼瞼,假裝忙著手裡的塗鴉.
“哦..好啊!”他回頭朝小嬡眨了眨眼睛,一掃以往的憂鬱.她才發現:他的眼瞼下不知何時有了淡淡的黑暈,瘦削得臉龐還帶著可愛的孩子稚氣.笑容笑碎了她的心.
由於要等梓傑開學生會重要人物會議,她無所事事地站在學生樓的臺階處,邊吹著粉色泡泡糖邊等.享受著心愛的蘋果香,邊在心裡可憐梓傑每週都要聽節略冗長的報告書.便在慶幸自己沒有聽梓傑的話加入學生會.
漆黑的夜空裡的月亮,潔白而冷虛,似乎遙不可及,月光傾瀉了小城的河流裡.當校工的哨子響過三遍,學生會的人員才陸陸續續地邊討論邊走出樓門,有些還跟小嬡打聲招呼,或是寒暄幾句.
夕愛和梓傑最後踏出,夕愛只匆匆地碰碰頭髮--他沒有戴帽子道別.就目不斜視地離開,他的背還是那麼挺直.梓傑想她抱歉的微笑:”Sorry,想著沒什麼大事的開不了多久的會,但沒想到..”他頓了頓,做了個手勢請求原諒.小嬡羞澀的笑了笑表示理解.
兩人並肩走著,平靜的呼吸.但小嬡的手心已被汗溼,她原本以爲在乾枯的秋冬兩節,手汗會停止了,但又重現了.或許是因爲最近的特殊原因?!
E記,依舊漂浮著香味,她看見心形吧檯後的店長大人正在擺弄一盆罌粟,她待梓傑點餐時,她在罌粟叢中翻弄了好久待找到四葉罌粟.她把罌粟紮了個花結,送給了梓傑
“親愛的,你要幸福”
邊喝可口的蘋果咖啡時,偶然低頭的瞬間,她心裡一陣後怕,汗毛直豎,皮膚上有蟲爬的不好的感覺.
-她怕擡頭之後發現還是抹琳.即使知道不可以這麼想,她還是這麼想了.但她還是鼓起勇氣,擡頭望:沒錯,是梓傑!
塞滿食物而鼓起的包子臉,可愛的滿足模樣,偶爾擡頭的羞澀笑容讓人心動.
“明天陪我去趟CD店吧..我們好久沒去買碟子了.”她忽然想了想說道.她喜歡聽些不流行但好聽的慢搖,有味道的發酵,可以填滿身體的天籟.
她45°仰頭望店裡的天花板上倒花型水晶吊燈,邊聽英壽介紹的<the show>邊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她其實不喜歡咖啡,因爲太有愛了?是的.但她還是享受的吧.望著瀰漫粉色蘋果香味的咖啡杯,香味在杯子上空妖嬈的盤旋.待攪拌了會.她聞了下,帶有焦香的苦味.輕輕的啜了一口.來不及讓味蕾享受一番,柔滑得像絲綢一樣的暖流滑進透著寒氣的胃部.她清楚的感覺到熟悉而久違的溫暖.即使一杯下肚,心跳一往如常地不安快速地跳動.
待兩人從店裡吃飽喝足走出,已經是快十一點的時刻了.梓傑本來在小嬡的勸說下答應只送到車站,但在小嬡上車時,他也跟著上了車.
好氣又好笑的小嬡挺樂意的,但還是嗔怪了他幾句.他們兩人在車上邊打牌嬉笑談話,邊等靠站.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平時五十多分鐘的路程,似乎只有十幾分鍾就到了.
她戀戀不捨的下了車,把一盒奧利奧留下給梓傑路上當消遣.回到家,輕鬆而又疲倦的她還是仔細的洗漱了一番,才安靜的入睡,今天,是她這幾個月來最愜意的一天了.
但是,輕鬆過頭,也睡過頭了!雖然平時睡過頭是常事,可是今天卻遲到成大型的了!連洗漱都來不及就匆匆打電話告知抹琳先去學校,但卻告知尤瑟夫幫她告了半天事假.
她明白尤瑟夫讓她抑制久了心事,成了失眠.見她睡的很香就不打擾她了.她仔仔細細地梳洗了下,邊吃心形盤裡的蘋果糕點,邊忙著每日公事-回覆.臨近午休結束,她才慢吞吞地下樓吃早午餐.順便想雜誌社寄了預定金訂雜誌,才上了五路公車上學.
剛進入校門,就聽見背後有人叫她,是夕愛.他便和小嬡走向文科樓邊說”圖書館以後由學生會掌管的,不用她去辛苦的打理了.”他黑色的眼眸中有溫存的關心,亨蒂也偎依著她.
過了不久之後,圖書館就分發每個學生一張專屬的借書卡,到學生會樓門前領了號碼爲”5”的借書卡.
進入深秋了,校工都仔細地掃除落葉到樹根旁,她望著光禿禿的樹枝丫在風中裸舞,不由得扯緊了下領口.
她穿過坐著休息竊竊私語的學生安靜的小花園,在後門前的小花園,她看見茉莉花樹有幾片墨綠的葉子.她邊微笑著走過去,邊蹦著跳著想觸碰那惟一的綠色,但她夠不著葉子.
“小嬡.”
在她望著葉子入神時,正好想從後門出門的英壽看見了她,跟她打了個招呼.身邊的九尾狐肆無忌憚的隨處走動.
她回頭時正想回應時,覺察到對她怒目而視的茉喬.她歪了歪嘴角,一臉皮笑肉不笑.並不在意,但內心什麼興致都沒了.向他們擺手道別之後回到了文科樓.
到了二樓,剛好碰上A班有個女生生日,正向每個人分糖.她一臉開心的蕩漾笑容,兩頰粉撲撲的.
她看見了小嬡,熱情地塞給她一把七彩的糖果,小嬡向她眨眨眼,戲謔一笑:”Happy BiRthDay!”
“謝謝!小嬡,希望你和呂侯會長幸福哦!”然後,被同學們簇擁開了,只留下她一個人一頭霧水.這個世界太瘋狂了.用微笑待以回答,她甩了甩頭發上樓,回了教室.
她邊走去座位邊分糖.本想和抹琳獨享的她因為口袋塞滿了糖果鼓了起來,顯得很滑稽.梓傑在座位上和抹琳細緻地講解問題,讓不少同學側目,無心的玩笑讓小嬡心裡有點不舒服.
她分糖的動作停了下來,看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似乎不像分手後的朋友,倒像熱戀中的情人.笑臉慢慢的垮了下來.
她手一揮把桌上雜亂的東西都推進揹包中,匆匆忙忙地路過他們準備下樓.剛走過他們身邊,抹琳就喊住了她:”小嬡..上體育嘛?怎麼不叫我吖?”她嗔怪道.
小嬡朝她抱歉地笑了笑,突然失去耐心,把口袋裡的糖扔給她”當補償吧”把揹包甩上肩頭,頭倔強地微揚,徑直而快速地向樓下逃去.
她很煩,心狠煩,努力地深呼吸之後冷靜了下來.路過佈告欄,看了看.”十一月份舉行運動會..”她想,不過還有幾天的功夫就要十一月了,但這件事似乎沒引起什麼關注.她冷笑著歎息”學生們有太多的事情值得關注了..真實勞累”邊向校門走去.
推開校門走了出去,剛關上門,就看見一直默不作聲跟她身後的夕愛.他碰見小嬡疑惑的目光,只是羞澀的笑了笑,和她一起同出了校門.
他們只靜靜而默契地走向E記,還是那個優雅的侍者,小嬡要了份蘋果雪糕,夕愛要了份草莓巧克力蛋糕.她不知為何,午後罷了,手掌已經毫無溫度,被轉移哪去了?山頭的午後陽光依然散髮著耀眼的光芒.
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夕愛大氣也不敢出,似乎怕驚嚇到什麼.侍者送餐後,夕愛給他一張全額小費.侍者依舊優雅地低聲致謝,站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
夕愛優雅禮節地吃著蛋糕.似乎只不經意地說了句:”喏..不開心的事,吃掉!”不經意的言語,卻直刺主題,嘴巴小笨的他不會安慰,只想讓她開心.
小嬡知道他想說什麼,她聽了什麼感覺都沒有,也沒做出任何反應,只是安靜地吃雪糕.太多的是非,她已不在乎也不像去瞭解,只淡定地吃著雪糕.
慢慢享受柔滑冰涼的雪糕在嘴裡慢慢融化,就從喉嚨滑進胃裡.渾身冰涼得瑟瑟發抖,從胃部襲來的冰涼,並快樂著.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氣氛.
一聲不吭的夕愛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她,望著她自顧自地發酵和瘦小的身體微微顫抖,一向平靜的心不禁泛起一陣陣的漣漪,心疼這個獨立而脆弱的女孩.他輕輕地抓住小嬡冰涼的纖細小手,她感到他溫厚的手傳遞的溫暖.很熟悉的溫暖,他身上的溫黁讓小嬡陶醉.
慢慢的伸身,用粉脣觸碰地各自的心語,他/她的脣好溫軟,還是蘋果的香味,小嬡朝他笑了笑,神色認真而幸福.他也朝小嬡微笑,有點羞澀.
突然,他內心一陣抽痛,是與自己的感應的梓傑.小嬡聞到了淡淡的薄荷草味道.店門處有剛推門進來的梓傑,眼眸空洞,但又像凝視,微啓的菱脣內咬緊皓齒,與其說他生氣了.不如說他是悲傷.他稍微失神地向四周望了望.接著,面無表情地關上店門,走到無人的角落,默默地喝薄荷冰酒.似乎什麼都沒看見,當空洞的墨黑瞳孔有說不完的憂鬱,讓人窒息,身後的獒犬也安靜地跟著他.
“砰”的一聲,抹琳衝進了店裡,還來不及喘氣,就尖叫了一聲,小嬡一臉淡漠-你看見什麼了?!小嬡沒被她的眼神懾唬住,接著自然地喝盡杯中的蘋果咖啡.
抹琳很快鎮靜了下來,跟小嬡和夕愛冷淡地打了個招呼,之後小跑向梓傑的方向.
小嬡向抹琳牽強地笑了笑以示回應,向夕愛吻了吻臉頰告別之後背著揹包離開.不知不覺淚流滿面的她向一條僻靜的小巷慢慢地走去,路過了他們常去的M記,她哭得更兇了,她似乎在水汽朦朧的眼睛裡看到了梓傑和麥當勞叔叔一起拍照地搞怪,而她在那顧不得形象而笑瘋了.
擦乾眼淚走進五中的後門,她怔怔地坐在後花園靜僻陰涼的地方,回想著和抹琳之間快樂的時光,回憶就像轉日葵般的燦爛.. 她們一起去森林闖蕩,一起在下雪的冬天吃雪糕,一起在課桌下玩井字遊戲,一起在天臺上大聲唱歌,一起吃一根麵條,一起抓弄梓傑,一起玩碰碰車..她的音容笑貌,她的言行舉止,曾是小嬡最愛的,最在乎的.
她呼了口氣,也歎了口氣.她望著本來草茸茸的草坪變成了枯黃的海洋.在陽光下,散髮著濕熱的草香,這使她想起了抽屜中氾黃的書信.
她記得抹琳會突然地睜著痠痛的帶著黑眼圈的紅眼睛遞給她一本磚頭厚的書或是一個飽滿的信封,會逼著她熬夜看那本書,或是回和她一樣一封老長老長的信,然後兩人頂著濕漉漉沾滿露水的蓬亂的頭髮上學,邊沒形象地打哈欠邊吃早點,還一起在陽光下曬乾頭髮,還會數數誰梳下的頭髮多..
啞然失笑,心裡充滿了溫暖但緊接而來的是刺骨的寒冷,她背後襲來一陣令人不安的冷氣,她茫然地向後一望,是眉頭微皺的茉喬,她明白了:
“Ja**ine,你什麼時候聽信了無聊的流言呢?”
他不屑的冷笑,”我只信我自己的話”邊坐在小嬡身邊的石椅,他身上有淡淡的甜絲絲血腥味,小嬡微仰著頭望著慘白的天空,銀鬚烏鴉孤身飛過.
“怎麼說呢..額,你是我的好朋友,抹琳是我惟一的妹妹.呂侯因為你傷了她的心,過程我們就從簡吧.”茉喬突然開口道,輕描淡寫中有絲絲黯然籠罩.
還在為那句”你是我的好朋友”感動的小嬡,跳動的太陽穴抵著一把冰冷黝黑的手槍,火熱的心臟也涼了半截.
她沒有做任何反應,只緊緊著抓著槍口望自己的額頭上頂,輕輕地說了句”Jas/mine..謝謝你的那句朋友,我覺得我知道得太晚了.”
茉喬突然歪嘴角地邪笑著,不慌不忙地把手槍放進腰間,令人難以置信地一臉孩子氣版的無邪的調皮.
“一時氣憤罷了,畢竟她是我惟一的親人,我們失散了那麼多年,相認時我卻傷害了她,心裡的愧疚你是不能明白的.親情、友誼都是我最重要的,我不想身邊的人受傷,”他頓了頓,認真地瞄了小嬡微紅的眼眶”小嬡,抹琳並沒有變,她在幫梓傑追你呢..是抹琳主動退出的,她明白你的心,你卻看不透她,小嬡,你也要明白.叛友者實為自貶身價.”
茉喬什麼時候走的,她不知道,耳邊只有抹琳空洞清脆的笑聲,似乎很遙遠.有人在彈奏著<I will Be loving you>,喚回了她的意識,是梓傑,他抱著吉他,熟練地彈著.
微垂的劉海幾乎遮住了他的臉,好看的眉頭專注時總是微皺著,白色的板鞋會不時隨節拍輕點,左手靈活地摁弦,右手隨意地撥動請先,她似乎聽見羞澀的他輕唱著歌詞.輕柔的歌聲中略帶少年的青澀.
一曲終了,他擡頭抿著嘴,羞澀的笑著.不言語.抹琳走上前打破了尷尬的沉默”小嬡,我和梓傑只是好朋友的..小嬡,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愛人,I LOVE U”
她還是很純的微笑,充滿笑意的眼眸還是閃著可愛的光芒,她還來不及回應抹琳微笑,抹琳就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好像回到了抹琳的宿舍一樣,他們兩個躲在兔絨被裡打電燈筒邊看小說,邊談私房話.
她在抹琳地懷裡大肆的痛哭,她明白了什麼叫做”多事之秋”,還好吖,秋天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