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太陽照得大地暖陽陽的,若從大自然的規律中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收獲的季節,春種秋收本是最為尋常的事,生物界如此,可是人類呢,哪有一切都能順其自然的。
自來冷水后,夏天也度過了從播種到收獲的這么一個過程,當初他來時也曾豪情萬丈,他也想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上來個隨季節耕耘,在收獲時能得到自己最滿意的結果。
可是就在自己認為該到收獲的時候,徐強卻橫空出世,把本屬于他的成果在一夜之間盜走了,他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出現,龍玲理應是自己的,但是她卻讓人搶走了。
雖然冷水在自己的調理下有了長足的進步,冷水的老百姓也從心底里接納了自己,無論是紅山的銀耳,還是冷水大片大片的水稻,看起來他夏天是勝利者,但他顧此失彼,這是他壓根就沒有想到的。
那天到縣上去,龍玲已明確地告訴他,在他們之間,從真正意義上講就是兩條道上按各自軌跡行駛的兩顆星星了,過去的情,從前的愛,一切都隨風飄逝了。
一個對生活充滿激情的人,卻在不經意間讓生活欺騙了自己,夏天雖然在和在玲分手時也故作從容自如,但那是裝出來的,其實他的心理也脆弱得很,要是當時龍玲再輕輕地說一句我愛你。他會不顧一切地轉向龍玲的懷抱,可惜龍玲什么也沒有說。
離開龍玲看似就一個華麗的轉身,而他當時也不知是怎么離去的,自己的選取擇錯了嗎,他問自己,是龍玲看不上自己了,他想不明白。
在回冷水的路上,夏天反復地想索,文天祥在《指南錄、后序》中這樣寫到,轉淮安痛定思痛,痛何如哉。作為當時南宋的抗金領軍人物,他在經歷千磨萬難時,他也會發出這樣的感嘆,作為尋常百姓的自己,在生活遭遇曲折時,又在無人的地方,給自己療傷時悲情回顧總不會有錯的,對著藍天白云,夏天不知用什么樣的吶喊才能表達自己當時的心情。
夏天自從縣城回來后,他雖然沒把失落的心跡表現出來。但他還是常在無人的時候對著空曠的大地發呆,他沒想過自己主動到冷水來是否有違初衷,但是事實證明他并不是情場得意,而對于急于證明自己的那種急功近利的想法,現實也給了他無情的一棒,龍玲那優美的歌聲,如今也變成了永久的回憶。
曹書記他們并沒把他夏天當作是一個造時世的英雄,夏天心里最是明白,他在自己設計的路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可是公社的人們對他的存在看得也不是很重,夏天不甘就這樣平庸下去。
自嘲自己是當代愚公,竟然想做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古代的愚公還有神仙來助他一臂之力,但他夏天是凡夫俗子,沒有哪么個神仙來為他插上理想的翅膀,一切都只有靠他腳踏實地地干出來。
失戀本是一件痛苦的事,可是夏天在和龍玲見面時還心存幻想,他總認為龍玲不可能就此離他而去,但事實已清楚地說明,他的想法代替不了現實,龍玲的確是離他而去了,過去無論如何美好,都不能挽回他的愛,他的情,他必須去面對這個無情的現實。
那個徐強是比他優秀,可是他若不從縣局下來,他的龍玲就很可能不會離開他了,想到這里,他想起了李清照的《聲聲慢》來,
尋尋覓覓,
冷冷清清,
凄凄慘慘戚戚。
昨暖還寒時候,
最難將息。
三杯兩盞淡酒,
怎敵他,
晚來風急?
雁過也,
正傷心,
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
憔悴損,
如今有誰堪摘?
守著窗兒,
獨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細雨,
到黃昏,
點點滴滴。
這次第,
怎一個愁字了得。
我怎么成了這樣一個人,何必一定要在這里兒女情長,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一定要在一個地方找,既然一生都可豁出去,還在乎一時一地,還是振著起來,不要讓別人笑話,男子漢的,事業為重,個人利益當然得服從全局,失去的不再來,前面已是萬紫千紅了,向前走吧。
夏天還在哀嘆他的今生如夢,可是他沒想到,有人雖然在形式上失去了他,可是在心底里卻一直把他高高地掛起,他笑紅塵若夢,而夢中人卻披肝裂膽地愛著他。
送走周彬強之后,徐強恨不得一下飛到龍玲的身邊。他要給龍玲一個驚喜,同時他也想要龍玲讓他和夏天見上一面,看看他夏天是炎熱的還是溫暖的,他想當初你夏天能俘獲龍玲的芳心,就證明你也是一個很有本領的人,現在我幫了你,也奪走了你的心上人,就更說明我徐強比你夏天還要優秀。
還是在下班后,也是在龍玲的宿舍里,徐強把他的杰作捧到了龍玲面前,當徐強把話說完,龍玲主動給了他一個香吻作獎賞。當龍玲眼里閃著愛戀之光時,徐強突然變得理智起來,他回吻著龍玲,龍玲妖柔地扭動著身姿,向徐強釋放著特殊愛的信息,徐強克制了沖動的情緒,他在龍玲耳邊悄悄地說,“玲,以前我粗魯和沖動了,不小心就傷害了你,從今以后我要做一個正人君子,至于有些事還是留到我們結婚以后再慢慢地說慢慢地享受好嗎?”
龍玲聽到周彬強以為他徐強在以權謀私時,她笑得很開心,“是呀,你要這么多,別人不給還不行,你不是個貪污受賄之人又是什么,說實話,要是你真的有那么一絲絲意思,你也就走向了危險的邊緣,那我也只好和你說聲拜拜了,在我的家里,爸爸最恨的就是貪占國家便宜的人,不管你是從前還是今后,只要一越界那就沒有回頭路了。”
徐強對金錢看得不重,他所追逐的是以功名為基準,在他家并不缺錢,雖然父母給他創造了優越的條件,但對他還是要求很嚴,父親常提醒他搞金融工作千萬不能貪,否則那就是一條不歸路,他也牢牢地記在心里,只是他就是愛好色,對此他也被老父狠狠地教訓過。
自遇上龍玲后他也認為找到了人生的真諦,同時他對夏天和龍玲相處了那么長的時間,還能讓龍玲保持女兒身他對夏天的人品產生了敬佩之情,他要認識夏天,特想知道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龍玲同意了徐強提出的方案,先讓夏天到縣城里來,讓周彬強和他見面后,使他們互相了解,最好讓縣里交通局的頭下去,宣布建橋資金的來源,讓周彬強出錢收名,也讓夏天被冷水人記住,是因為有他夏天的運作才有周彬強來捐這筆款子的。
過了一段時間,周彬強接手的那筆業務也在他廠里全面鋪開,他算了算工期,用不了多少時間他就可交第一批貨了,他要在近快時間之內,把錢賺過手,同時他期待著把那筆款子捐出去,他知道那筆款子其實并不屬于他,他只是撿了個大便宜,但他扮演了這個角色,就得扮好,不然對不起他的恩人徐強。
星期天到了,夏天本想出門,他聽到辦公室里喊他接電話,他忙跑過去拿起話筒,他只喂了一聲,就聽到龍玲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了過來,龍玲叫他務必在最近幾天之內到他那里去一趟,因為他夏天過幾天就要過生日了,她想給他一件生日禮物,夏天聽到龍玲還記得他,心里暖呼呼的,他謝絕了龍玲的好意,說就不想到縣城里來了。
龍玲聽后顯然話語間流露出幾分失落,但她卻有些強硬地對夏天說“你要來的,不是我一個人請你,是我和徐強一起請你來的,你不要讓我失望,也不要意氣用事,若是你真的不來,或許你可能會后悔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是一輩子的。”
從離開龍玲那里后,夏天只是把苦悶埋得深深的,就是揚婧她們也沒任何發現,本來他已開始漸漸地對這事淡忘了,他不想把自己沉沒在兒女情場上。
過去的總得有個了結,把自己深深地埋在沒有未來的現實之中,那你夏天還算個男子漢。從古至今,男人要事業,女人重感情,天之理也。
可是龍玲呀,你為什么還想起我,你給我來電話,要我到你那里來,送我生日禮物,你想過沒有,你這樣作,就是在我的身上再次撕開傷口撒把鹽,但是我若是不來,你沒什么可說的,可是對徐強來說就有話柄了,他一定會認為我是一個懦夫,我怕什么呀,光腳的還怕穿鞋的。
入龍潭,進虎穴,如今我也要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