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還在為自已走出了過去而高興,現在終于可以讓自己把那些不快給擺脫了,至少冷水的大多數人還是認同自己做法的,他心情一好,就想找一個人來和自己交流,對了,好久沒和余鴻才老師呆在一起了,他可是自己文學上的至交。
就在夏天盼望到文化站去走一趟的時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有時候就是這樣,當你心里想著某一個人時,這個卻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
看到余鴻才走路的樣子,夏天不知他是否又看到了什么好的名言佳作,一般情況都是這樣,每當余老師得到好的作品時,他很多時候都有要設法來與自己一起分享。
對于余鴻才,夏天一直認為自己沒能讓他擺脫那個最后留下的尾巴而內疚,和他交往了那么久,也看出了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可是公社有人就認為他命該如此。
自己也和王縣長談過他的事,可是人家王縣長的事那么多,可能專門把你提出的事作為一件大事來辦,再說都有過去那么久了,有些事是說不清的,王縣長也可能對他的事無能為力。
縣上的平反工作小組早就給他作了結論,他余老師這一生,恐怕一輩子都要把那個尾巴拖到底了,余老師也對自己講,如果就這樣下去,他還是感到滿意的,只不過在滿意之中略帶一絲遺憾罷了。
今天他余老師連走路都有與以往不同,他會有什么樣的好事呢,夏天正在反問自己,莫不是他真的得到了摘掉尾巴的好消息。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夏天對自己的判斷持否定的態度。
不要亂猜測好不好,他余老師來找你,很可能就是想和自己又來品《三國》,或者就是評《水滸》,他這人只要把自己鉆到書里去,就可以把世界都給忘記的。
從來冷水后,夏天在把主要精力放在自己課題上外,很多時候他愿意到公社文化站去,在那里可是夏天的世外桃園,在那里他可以隨心所意地翻看所有的書籍,對于他來講,除了工作之外,讀書也是自己的最愛。
夏天不由想起那次和余老師關于如何對定位時他們的那番爭論,最后雖然也統一了,但是各人的觀點其實并不合在一處。
余老師對自己也很友好,他總是把自己從書上看到認為對夏天有用的東西都給夏天保留好,讓他到來時可以節約時間,余老師就他這種方法叫做精華學習法。
夏天也曾笑他這是給自己培養懶惰的思想,老是你幫我把要讀的內容都先找出來了,這不是和的讀書法有何兩樣。
一提到讀書法,余老師就來勁了,“雖然現在成了敵人,但是人家硬是有一套的,不說別的,那東北大后方基礎的奠定,那遼沈戰役的勝利,那四野的顯赫威名,可不是三兩句話就說得清楚的,我認為晚年的讓人不恥,可是他的前生還是對中國革命的勝利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績的。”
“你有這樣的想法那是很正常,你余老師就是想在我的面前證明你也和別人一樣,也有自己過去的輝煌。”
夏天正翻著余鴻才為他準備好的那本《成功七十二法》中提到的掘地三尺,黃金就埋在地下那三尺二的地方了,本對余鴻才的話并不在意,對伊凡的作品,夏天一直都是極為喜歡的,他在讀大學時就和死黨們對伊凡的成功創業說有爭議,現在自己又在這里看到此書,他硬是想把它給吃透。
“如果不是后來那個九一三事變,那他也該是我國著名的軍事家了,可是他野心太大了,想篡位奪權,也沒想過,你雖然帶兵打仗是行家,可是你在玩政治時,你卻是敵不過你的對手的,你的能力只能在戰爭中才體現得出來,和平年代,武將又能做些什么呢,古人早就說過,文安天下,武保太平,所以所讀的那些書,對他根本就沒有得到啟示的作用。”
余鴻才也捧著一本書,他的心并沒放在書上,對夏天看書看得入迷,他真不想打斷了他的思路,可是心里裝著的話卻又留不住,總想找個人來傾訴。
聽到余老師總是對評頭品腳的,夏天索性把手中的書放下,他要和余老師探討一下,究竟他為什么會對如此感興趣。
“我們不能以成敗論英雄,要說也是我最欣賞的歷史人物,在我們悠久的歷史長河中,也不泛他這樣的人,在西漢就的這樣的事發生,那個韓信,可是劉邦的心腹大將,可是他最后的結局如何呢,無論是岳飛還是袁崇煥,他們的結果都只有一個,你就只能生在戰場上,沒有第二個地方是你的存活之地。”
夏天在余鴻才這里,也敢大膽地對歷史人物作評價,他知道就是自己說錯了地方,余鴻才老師也不會把自己的話傳出去的,他認為學歷史就是要用來作借鑒的,如果在公社自己這樣說,或許還會惹上麻煩的,但和余老師在一起就沒有這樣的擔憂了。
自己也才從渦窩中脫身出來,要是把剛才自己的話放在公社某些人的面前,他一定是認為你在含沙射影他呢,夏天不想讓自己再惹事生非了,他要學會象公社的其他人一樣,做到有話也不要亂說,那樣自己才會慢慢地適應這冷水的環境。
要知道在公社的某些人眼中,如果你的話稍帶有偏向性時,他就會給你上綱上線,使你本來并不是那個意思,你也會百口莫辯的。
余鴻才卻不管這些,他過去就是因為沒管住自己的嘴而吃了大虧,但是他卻又無法讓自己不說,來了夏天之后,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知心朋友,在夏天這里,他就是有怨氣就發,有不滿就放,夏天是不會對他再來個絕地反擊的。
“相同的想法讓夏天把自己工作上的事也常講給余鴻才聽,這次別人對自己的誹謗他也如實地向余老講起,當余鴻才聽完后,他先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再慢慢地開口:
“夏天呀,還以為我就是最不幸的人了,我一直都在想為什么不能得到公正的認識,我的想法也太簡單了,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過去講究官兵一致,但誰又是真正做到了的呢,是領導就會有領導的規格來對待,我們知道沒有絕對的平等,你到冷水來,還只是個辦事員,人家不理解你,他是領導,你只能在他的領導下進行工作,當然沒有超越他的意志來辦事的,如果你硬想走到另人前面,你能得到什么?”
余鴻才問夏天,使夏天無法回答,他也不想讓自己的秘密全讓余老師知道了,畢竟他和自己是不一樣的,一些無關要緊的話可以全對他說,但到了該保留的時候還得保留。
“余老師呀,我認為你對是很有研究的,我們現在就來談談應該算個什么樣的人,我不想妄自尊大,我們只能聽上級的話,看中央是如何給作的結論,作為反革命集團的首犯,這是不爭的事實,因為他的確是做了那些事,做得就受得嘛,不過黃克誠同志也提出了公正地評價的是非功過。“他雖然在后期自絕于人民,他的后期是反革命的,可是他的前期還是有功于中國革命的,我們對待他就是要一分為二,對與錯,罪與功都要劃得清清楚楚,不然會對后人就無法交待。”
夏天不想讓這樣的國家大事給自己上了套,他知道余鴻才老師無非就是想借此喻比,目的還不是說自己過去也是完整的,只是他巧用來為自己說事,夏天對他是非常同情的,但自己屆只能當他的聽眾,可不能給他有多大的實際幫助。
在過去,由于歷史的原因讓象余鴻才這樣的人受到了不公的對待,后來在*同志的領導下,這些人陸續得到了平反,可是在地方上也有些人就是沒有完全接照中央的規定辦事,讓那些本該得到公正的人卻是公而不正。
余鴻才的問題其實很簡單,可是在公社就有人看不慣他,你余鴻才就是夜明珠又怎樣呢,別人叫你余瘋子,你還能好到哪里去,現在已經讓你能有口飯吃了,你也就該知足了,雖然你身上還有尾巴,可也是你當初的不檢點造成的,怪得了誰呢。
對余鴻才的暗示,夏天不想讓他得到那種虛無的答復,他說:“余老師,你不用這樣了,我知道現在你最想什么,一輩子你也不想離開你那講臺,那三尺講臺就是你畢身的追求,你把那些歷史人物來對自己作參照,按說沒有錯,可是你也知道,很多時候,愿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余鴻才接過夏天的話,“我本來也是放下了的,可是別人象我這樣的都走到自己的講臺上去了,可我還在這里蹉跎歲月,我的時間可是耗不起呀。”
“我也對王縣長說過你的事,他還專門記在本子上的,但是縣長有那么多的事,我也對此沒抱多少希望,所以你還是再等等罷,說不定也有時來運轉的那天。”
夏天本想安慰余老師幾句的,話從自己的口里出來,卻成了這樣,看來自己也被他的悲觀情結所感染了。
那個伊凡還在對自己微笑,去你的罷,我現在沒有心思來研讀你了,等我下次再光顧你好嗎,帶著余鴻才給自己留下的思考,夏天離開了文化站。
現在見余鴻才那急匆匆的樣子,夏天就想起了他那些往事,他又會給自己帶來點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