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還沒把他的真實意圖告訴蔣才高,他本是想了解蔣才高對后山所辦這個企業有何看法,蔣才高卻分明從夏天的話語中聽出了特別的地方來,你夏天到后山并不是想偎重我們這批老臣,你就想把那些新毛頭給扶持起來,他宋健是比我年輕,但他有我這樣高的威信,能讓后山人都信服于他嗎。
見到蔣才高吞吞吐吐的樣子,夏天就意會到他與蔣才高不可能談到一處,自己并不是想讓自己在后冊這個企業中能撈到多少政治資本,而蔣才高的想法就不同了,本就想自己來個名利雙收。
他首先考慮到的并不是后山這個礦如何讓它紅火起來,而是在開辦這個礦時,他能在其中占有多少油水,他的動機不純,還能把企業帶到好的方向發展,夏天對蔣才高表露出來的想法有這樣的看法。
“蔣支書,你想過沒有,要是后山這個石英沙礦能給這里的人們帶來大筆的財富,你說后山人會放掉這樣的好機會嗎。”夏天的話聽起來好象與主題無關,你夏天來后山,并不是想要談這樣的問題,后山那堆石頭,能給后山人帶來財富,還用得著你我在這里爭論嗎。蔣才高想不清楚夏天問這話有何用意。
“當然不能,可那些石頭就長在我們的地界上,還有誰能把它移走嗎?”蔣才高想不起夏天問這話有什么目的,在他看來,后山就是自己的家,家里的財寶就是由自己來支配的。
“后山的石英沙石再好,如果不把它開采出來,那還不是一堆石頭,能變成現錢嗎。”夏天開始了自己的話題轉移,蔣才高在后山的根基很牢,要想在后山辦企業,不能不考慮到他存在的因素,私心太重,又沒有實際工作能力,夏天就是不想讓蔣才高來領導這個企業。
蔣才高一下還沒明白夏天的意思,他接過夏天的話:“是的,我們后山人的腦子就是笨,那些石頭一直就躺在山上睡大覺,可我們卻從來就沒去考慮它還可以換來票子,我們得為你夏天幫我們找到了這樣一個好的發財機會而驕傲。”蔣才高以為夏天就是想在他那里得到幾句贊美之詞。
見蔣才高開始往自己設計的路子上走了,夏天心里有些得意,他就是要在不知不覺中讓蔣才高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他也認為自己并不適合當這個企業的領導人,但蔣才高只認死理,夏天對他的開導一點也不起作用。
暗示對蔣才高不生效后,夏天也不想與蔣才高打啞語了,他就想直接給蔣才高講明,后山辦這個企業,他就看上了宋健,宋健比起你蔣才高就是在各方面都要高出許多。
“蔣支書,你在后山黨支書這個位子上已干了不短的時間了,想必你對后山有些啥樣的能人也知道得很清楚。比如我們就要開采的這個石場,那用宋健來當這個場的頭適不適合呢。”
夏天不想繞太多的彎子,對蔣才高這樣的人,本可以直接就把自己的意思體現出來,后山人的事后山人來辦,這是自己提出來的,但不是讓后山有野心,有私心,有貪心的人來承頭,你蔣才高就算沒有這樣的想法,但你就是只會按上級的要求來當一個傳達會議精神的人,你能做到開拓創新,能做到勇于承擔責任嗎,只要你的思想不僵化,不去想那些歪門斜道的事就行了,你上次別人弄到公社來,那筆賬我還沒與你算完呢。
夏天很快意識到自己與蔣才高的交談也夾雜著私心了,你到后山不是來與蔣才高過招的,怎一下子你又想到了過去的事,一事一議,不能老是揪著過去不放,你夏天不能把過去的事放下,就證明你的心胸狹隘。
蔣才高才不去計較你夏天的心里想法,他為想讓宋健成為自己在后山這個企業中當領導的絆腳石。夏天提到宋健時,蔣才高直接就亮明了自己的觀點。
“宋健,那個人可能不行喲,他還年輕了點,才二十多歲的娃娃,他能懂什么,你夏干事不是說過,辦這個企業,就是想讓后山人從此過上好日子嗎,你想你的引路人都沒有選好,那企業會變成啥樣呢,他不行,太沒有實踐工作經驗了,在后山他也沒多大的威信,就他手下那一幫小孩子們,諒他也不可能把后山的天弄出個洞來。”.
夏天才一提起宋健,蔣才高馬上警覺起來,你夏天想把宋健扶起來,讓我涼到一邊去,這可能嗎,后山是誰的天下,當然是的天下,宋健是員不假,可他就是一個黨員,作為黨員的頭卻是我蔣才高本人,這一點你夏天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后山就得我說了算,宋健想頂上我的位子,只有在我退下來之后,他才可能有這樣的希望。
“你說宋健不行,我與你的看法卻不一樣,在我看來,后山沒有人有他宋健那么高的文化,在青年中宋健的口碑還不錯嘛,而且宋健腦子活絡,對如何辦企業,他會在很短的時間之內適應自己地位的,從我與他的交談可以看出,他能對外地先進的經驗模式可以做到兼收并用,象他這樣的人,我覺得是在我們考慮的范圍之內。”
后山不能老讓蔣才高這樣的人把持著,夏天憑自己的一股傲氣,他就要讓蔣才高明白,我夏天就是看重宋健,你蔣才高雖然是后山的大隊書記,你就沒有那個能力來辦好后山這個企業,宋健是新時期后山青年一代的代表,他就行。
“我說宋健不行就不行,你夏天也沒想過,我們冷水歷來的規距都是,只有在黨的一元化領導之下,才不至走錯誤路線,你不能憑你的想法,就把黨的領導給拋開了,那樣就算你的企業辦得再好,也不是為后山所有人服務,而為為極少數人服務的。”
情急之下,蔣才高把曹書記慣用的那一套也給搬了出來,他的話讓夏天哭笑不得,我只想在后山選一個讓后山人滿意的企業承頭人,你看不上他宋健,也不該這樣詆毀他,宋健還是員嘛,可你蔣才高就真的代表了在后山為人民謀利益,那你憑什么又不能讓宋健這樣的人在后山帶領導大家走致富路呢。
“不用那么心急,我只是和你在商討,至于后山這個企業,由誰來當頭,現在我們僅是提出自己的看法,公社把組建后山這個企業的先期工作交給了我,我也想把這個企業辦成冷水今后所有企業的典范,我與你的想法不是一樣的嗎,我們都在為后山人好嘛。”
夏天不想與蔣才高的關系弄得過僵,這樣對他并不是好事,得讓蔣才高把心平靜下來,再慢慢地做他的工作,自己最終的目的不是來與蔣才高吵架,而是要讓他也心悅誠服地跟著自己把后山這個企業辦好,那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現在就依著你,到了那時還由得著你,只要后山人把票都投給了宋健,你蔣才高再說啥也無用了,夏天在心里想好了,他不想與蔣才高一開始就來個硬碰硬,現在還得依靠著他,他身上還披著一層光閃閃的外衣。與當地領導人對著干,對今后自己在后山工作的開展無益于自己給自己設障。
看到夏天的態度趨于緩和,蔣才高認為是夏天怕了他,你一個公社的辦事員,只不過是表哥安排你到后山來了解情況,你就想任你胡作非為了,也不想想你現在是在哪個人的地盤上,我蔣才高也不是沒見個世面的人。
從當上后山的黨支書那天起,就從來沒有人能不聽他蔣才高的話,久而久之,蔣才高也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思想,他認為后山就是只允許他說了算,別人都只能聽從于他。在公社有表哥這棵大樹,蔣才高對公社的一般工作人員很多時候都沒放在心里,對夏天更不例外。
現在你夏天又想來挑戰我的權威,過去我有一點小的把柄抓在你手里,你就想要挾我,那不成,我可是冷水公社黨委所任命的黨支書,你在挑戰我也就是在挑戰冷水公社的權威,我不可能答應你,相信冷水公社的干部們也不會答應你的。
對誰來作后山這個企業的頭夏天與蔣才高不能達成共識,夏天轉而想到如果讓蔣才高來作這個企業的領導人,他又會如何來安排這個企業的生存與發展呢。還沒容夏天開口,蔣才高卻當起了伸手派。
“要是公社也沒有一筆錢來給后山這個企業奠基,那你蔣支書會想什么辦法來辦好這個企業呢。”夏天一步一步地向蔣才高逼近,蔣才高被夏天逼急了:“那好,若是公社都不支持我們,我們又不會自己造錢,只好不辦這個企業了。”蔣才高想威脅一下夏天。
夏天卻不再心急急,你蔣才高無能,那就讓別人上。他不慌不忙地說:“我看一切都得靠自己,若是公社沒有資金,大隊也無能為力,那就讓后山的老百姓自己掏腰包,讓他們集資來辦這個后山人自己的企業。”
聽到夏天原是想讓后山來個民辦企業,蔣才高感到很失望,你夏天一直堅持讓后山的老百姓自己來辦,你除了為公的一面,你就不想讓我蔣才高等人在為黨工作多年之連一點想頭都沒有。
民辦,也就是說大家都是老板,那當這個企業的頭還有啥搞頭,后山的這些人,對自己包里拿出來的錢可看得很死,就是你吃了他一根汗毛,他都可能跟你拚命。蔣才高想證實夏天這種想法,是經過了公社領導們同意之后授權于他讓他來找自己,還是他夏天來后山才產生這種想法的。
“夏干事,今天你來找我是公社讓你來的還不你個人自行決定來的。”蔣才高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認為公社不會派他夏天來給自己上政治課,有啥大事還不把自己叫到公社去,至少也讓一個自己熟悉的人來給自己講明的。當他聽到夏天這次來只是征求他的意見時,他立刻明白了夏天的根本用意,他也想好了對付他的辦法來了。
“那好,既然我們的觀點有分歧,我看還是用我們黨歷年來解決分歧的辦法,到時候我們后山開一個群眾會,讓后山人來表決,是由后山大隊來承頭還是讓后山入股方式,少數服從多數,由群眾說了算,不然群眾又會說我們走的是官僚主意的路線了。”蔣才高說得很輕松,他認為他和夏天的對決中他是贏定了。
送走夏天之后,蔣才高不想讓自己的計劃落空,他開始行動了,他想我在后山干了幾十年,后山又是我有老根握地,不信我還贏不了你夏天的,后山可能有人聽你夏天的,可是我和他們天天相處在一起,就是對手他們還得看我的臉色,我沒有把握敢和你夏天比高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