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墻,秦建安給劉云鋒講自己的私事,他反復要求劉云鋒不能給他外傳,劉云鋒就沒把他當作自己的哥們,他把這事捅給了曹英聽,而曹英又讓揚婧知道了。
揚婧本不想再把這話傳出去的,但在和夏天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情不自禁地把曹英的話送到了夏天的耳朵里,夏天聽過之后,他要揚婧不要再外傳了,他說對于秦建安這種現象,在青山縣史上是個別現象。
揚婧也答應了夏天,說她不是事非嘴,她會做到給別人保守秘密的,夏天這才放下心來,把別人的作為新聞來傳遞也是不種不道德的行為,夏天不想讓他聽到的事再從他的口里流出來,他就要制止揚婧。
而劉云鋒也許本就是無意中把話說出來了的,可是他就沒想過,他這么做,是把別人對自己的尊重看成了兒戲,那些花邊新聞本就是可以加油添醋的,要是讓當事人再聽到了,對他可是很大的打擊。特別是那玉,本身她就受到了最大的傷害,再由別人一傳一說,她今后如何去嫁人,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其實在很多時候,在特定的條件下,一個人可能就會做出本不是自己心愿的事來,要說那個玉本身所具有的條件,肯定比文藝好,但是她卻是生錯了人家,她的悲歡離合,她的痛苦遭遇,豈又是一句話能說得清的。
夏天還在想著那個玉的不幸時,有人要他把自己在基層的某些見聞傳導給他們,他們有文章可做,還說在特定的環境下,在特別的場所,人的缺點也會成為亮點,曲直也是未來的財福。
不知他們提出這種觀點的依據何在,或者說人家就是想給讀者尋求一種異樣的境界,在給他約稿的那家雜志社還說,可以這樣預言,在將來的發展趨勢里,那些有與常人不同經歷的人,他們就是傳奇,他們就是作家筆下的香餑餑。
他接到某雜志社的約稿,在從前夏天也經常給那個雜志社投稿,他們都認為夏天的文筆相當犀利,說他要是轉行他們報社就把他要定了,夏天明知那本是托詞,那些吃筆墨飯的人,他們精得很呢。
現在人家僅是因為你在基層,能在第一時間內收集到他們所需的素材,他們才這樣對你說,叫你去他們那里,可信度有多高就不得而知了,夏天卻委婉地謝絕了人家的美意。
雜志社這次就是要夏天給他們來一篇關于在基層成長起來的年青干部成長中所遇到的困惑事,說他本身就在基層,對這個話題最有發言權。
在約稿信中,他們還說,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貌,只緣生在此山中。你的稿件就是這首詩的最好證明。
如果說基層年青干部,他們的主流一定是很不錯的,當然也不能一概而論,有的人是經過風吹浪打,讓自己在鍛煉中成長起來的,對這樣的人,人家雜志社卻不感興趣。
他們要從那些干部中找出認為其特殊性的一面。也就是人家認為是能吸引讀者眼球的東西來。所以他們在約稿時也特別地提到,最好是能挖到讓讀者耳目一新的素材更好,要他把干部隊伍中青年干部的動機和純潔性能表現出來,那就太有看點了。
給他們寫稿子并不是一件難事,自己也有很多這方面的材料可用,但是真正有看點的卻是不那么好找,夏天不想把自己工作地的事捅到那雜志社去,那樣就是你把時間地點人物都變過了,可是真象只有一個,讀者把你寫的給一對照收索還不是原形畢露了。
在自己來冷水后,夏天對劉云鋒的工作熱情也是從心底里贊賞的,他看出劉云鋒也是很想讓自己有所作為的人,可是就他對揚婧,對曹英,當然還有他在縣黨校學習時和范菲菲的那些事他都是了解的。
可能有人會說,你夏天又不是萬事通,你怎對劉云鋒在黨校的事也清楚,其實夏天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的好朋友王勇也同劉云鋒一起在黨校學習,王勇在他到縣上辦事時,就把自己所觀察到的一切都給夏天講了。
夏天不愛去議論那些別人飛短流長的事,他還要王勇也不要去亂猜測,王勇笑他沒有心計,說有時候這種事就是一個人上升的階梯,夏天不這樣認為,他對王勇說:“你要是想進步,不可能讓別人能左右你的進程的,一切都全靠自己,只有你具有一定的本領,你才會做到真正有所作為?!?
沒想到劉云鋒的事沒有成,他卻又把別人的也帶了出來,那個秦建安該如何來給他下評語呢,他是做得不盡情理,但從法律上講,他也并不是全錯了,古時候就有這樣的事,當一個人感到在他的仕途上有了更好的發展空間時,他可能會選擇重新組合自己的思路,只要是存在的也是合理的。
夏天對雜志社的約稿,他開始動筆了,標題就是這樣,《年青干部的成長路》他要用翔實的事來說明,一個年青干部,在他從一個進步青年跨入到干部隊伍后,他會的許多想象不到奇異經歷。
在文章中,夏天首先把進步青年的思想作了個總結,他們也想讓自己有所作為,可是由于條件的限制,很多時候他們都不能如愿,能象自己這樣一步到位的人本就是不多的,我們國家還沒有這么大的能力讓每個人都能到大學去深造。
那些本來也很優秀的青年,他們大多出身在農村,可是供他們發展的空間本身就有限,在他們碰了幾次壁過后,有的人就可能把目光轉向現實上來,尋求另一種追逐。
而在廣大農村,也有不少的女青年,她們也向往美好的生活,但她們沒有現實的飛躍條件,而那些在農村比別人高出一頭的落榜生,雖然他們不得志,但他們受到的教育程度不同,也使他們在不得志的同時又擁有比那些沒有文化的人有更多的優勢,這樣的人是那些女青年看來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對這些在她們眼里的文化人,她們一直都認為他們就是自己生活中再好不過的人生伴侶,她們會很主動地投入到他們的懷抱里,甚至不惜把自己的一切都有毫無保留地交給對方,以為只有這樣做,他們就是自己的終身歸宿了。
但是那些所謂有文化的人,他們的心并不是全放在一個女人身上,當他得到感官的滿足后,他會認為人間的洞房花燭夜也不過如此,時間一久就有了厭倦感,他們還是不能把心中的那份理想高掛起來。
有的人在經過自己的努力后,跨入到了干部隊伍的行列,剛開始時還能保持自己的本色,但看到別人總是成雙入對地在機關進出,自己卻不能象他們那樣,另一半在遙遠的農村,這時人心里就有了微妙的變化,他們對自己過去的所謂草率開始反思。
也不能排除在他們中間,的確有感情分裂了的,但那僅占其中的極少數,多數人都是因自己的地位變了,讓自己就生出了非分之想。
在這些有幸來到干部行列的青年中。他們是很優秀的,可是僅是因為偶然才加入到這里來,所以他們的根基大都不牢,他們中的一些人,就把目光轉向了權力的代言者,就如劉云鋒所講的那個故事那樣,有人看到權力能給他帶來更大的收獲,這時他就會把良心,道義,還有做人的基本原則都給忘了。
而那些權力所擁有者,在看到當他的權利下嫁給所需之人能收到另外的收獲時,他也就放任自流了,雖然看起來既得利者也是合理合法的,可是從道德上講,那就是與之背道而馳了。
對于這種帶著野心參與到干部隊伍中的年青人,夏天認為他們本就是動機不純,你可以得到權力的認可,但你不能放棄你做人的原則,否則你不是真正想為正義的事業作貢獻。
夏天寫到這里時,他再也寫不下去了,如果說那些人是他瞧不上眼的,但對自己來說,當初要是和龍玲成了,別人還不可以這樣說,你夏天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本就是想借縣委書記的光嘛。
停下筆來之后,夏天又看了看自己的所擬的題目,他覺得自己本就是在小題大作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既然政策也沒有明文規定他們就錯了,說穿了就是一個如何來遵守道德準則的問題。而道德則與法律不同,它不象法律那樣具有強制約束力,它是一個人用自己的心去遵守的行為準則。
對秦建安這種人,當然也包括他劉云鋒在內,他們把當地領導人的子女收到自己的賬下,其實也不是壞事,本來男婚女嫁就是天經地義的,只不過不能讓自己使新人笑時卻讓舊人哭就行了,因為從前的她本是不幸的,當她把一切都獻出之后,卻是得到滿身的傷痕。如果硬要說她有錯那就是她們當初太天真了,以為找到一個如意的郎君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其實社會在變,人的心也在變,特別是那些一時失志的人,更不能輕易地相信他們,有些人就是表面一副人模狗樣,內心卻并不是高尚的。
夏天在停筆思考后,他又重新提起筆來,他把自己論文終于寫好了,在文章的后面,他大聲疾呼,要那些還在把幻想當現實的女孩子們提高警惕,不再去上當了,不然人家流下的是幸福的淚,你流下的卻是心酸的淚水。
當夏天把自己的文章反復讀了幾遍之后,他看到自己的那些觀點根本就站不住腳,究其根本原因,還是我們現在的農村太落后了,要是把農村也變成象城市一樣,條件好了,生活水平提高了,還會出現秦建安這樣的人嗎。
只幾下,夏天就把那篇稿子揉得粉碎,寫什么稿子,還是把自己的正事做好,如果讓自己能帶著大家建設好自己的家園,其實農村也是很不錯的,到了那一天,就是從前瞧不起農村的人,很可能也會把心思顛倒過來,只要達到小康的目標,我們的農村也是一個聚寶盆呢。
到了那時,天也新。地也新,大地處處欣欣向榮,我們的農村還會比城市更加美好,那些趨炎附勢之徒,他們就會看到,其實他們苦心經營得來的并不是人間天堂了。
夏天這次算是失約了,他給那家雜志社所寄去的僅是這樣幾個字:工作忙,約稿下次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