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們雙方的話,夏天認爲都可信,蔣才高說的有道理,他們幾個人也不會真的看走眼到那地步,可是當事人楊得華卻不象他們幾個所說的那樣,這其中是否有隱情。蔣才高在後山當了那麼多年的幹部,得罪人是必然的,但是憑他的爲人,他會不會是真的幹了那樣的事。
按理你蔣才高硬是幫人幫到底了,爲了一包鹽,你還專門給人家送,而且是到了晚上送過去,夏天在問自己,他知道蔣才高和楊得華家隔得並不遠,也就是幾百米的路程,當然送一包鹽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作爲一個有多年工作經驗的大隊老幹部,你蔣才高更明白,在你那個地方,本來男女之事就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你完全可以叫你家裡給送去,你卻偏要自己送,你不是存心給人把柄捏著嗎。
要是你蔣才高真的去幽會人家女人,你還會真的帶著一包鹽去的,事情不會有那麼湊巧吧。
夏天不想這樣武斷地把事情處理下去,他知道若是蔣才高真的有那麼一手,他的大隊支書也當到頭了,從內心講,在後山要是換上另一個人來當大隊書記,再怎能麼說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至少新人思想也不會有那麼複雜。夏天相信小三他幾個沒有錯,從蔣才高的話中聽出了其中的門道。
對這樣的事,和從前在龍頭見到李遠明家的衝突不一樣,那是自己親眼所見,現在完全是憑他們雙方在說,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該聽誰的呢,夏天問自己。
小三提出的問題提得很好,你們沒有其它的證據,那包鹽或者就可作爲唯一的證據了,夏天認爲蔣才高肯定是爲了逃避責任,隨口編出一包鹽來的,無論怎麼說,他蔣才高不可能帶著一包鹽去楊家,小三決了楊家根本就沒有鹽了,不管事情的結局如何,還是讓事實來說話。
切記不能先入爲主,夏天記得在他從龍頭回冷水時,盧華聽完他處理李遠明衝突一事後對他提出的忠告,盧華說他們這樣的年青幹部,在工作中是什麼樣的事都有會遇上的,當事情出現後,你一定冷靜思考,既不能只聽一家之言,又不要被他們的思想所擾亂你的正常思維。對那些民事糾分,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定要聽完他們雙方的陳述,當然若是有條件,還可以把他們分開來詢問,然後再根據他們所說的進行分折,道理也就出來了,因爲對與錯雖然當時可能一時分辯不清,但是他們哪一方的理正,可能這一方就是正確的,所以你一定要擦亮眼睛,所謂一葉障目你是知道的,就看你如何去分辯了。
現在的情況就有些說不清楚了,他們雙方都似乎有理,各自都舉出了自己的理由,那聽誰的呢,要是馬虎過去,既不是我夏天的工作方式,也可能真的幫了錯的一方的忙。
在他們的來人中間,小三一直在那裡保證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是楊得華方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特,夏天決定從小三那裡打開缺口,他不相信蔣才高說的是真的。
夏天看他們都互相在那裡各不相讓,他對揚婧說:“你先和他們在這裡,我要把小三叫到我宿舍去,讓他說一說他的當時的所見。”說完他就帶上小三到離開了。
小三緊跟在夏天的背後來到夏天的宿舍,夏天讓他坐下後,又給他倒了一杯水,叫他不要亂說,把他見到的如實說給自己聽。
小三以爲夏天是公社幹部,很可能會幫著蔣才高說話,可是夏天對他卻是平易近人,並沒有因爲他當時對夏天的不恭敬就要對他進行私下體罰,因爲從前那些人對他這種有前科的人,首先就給他一個下馬威,而且他的話他們從來就是用懷疑的目光來看待的,可是這個夏幹部,對他卻那樣的好,還給他端水,從心裡他就接納了夏天。
由於心存好感,也因爲楊得華反水,小三不想讓人家幹部說他是在添亂。夏天問他什麼他如實地回答,他從楊得華到表哥家吃酒,在酒桌上他因爲說楊得華的老婆婆可能偷人(情),而把楊得華得罪了,之後他們到楊家借宿,到了楊家卻看見吳飛瓊和蔣才高睡在一起,他還把當時的細節也一一告訴了夏天,末了他還說:“我就想不明白,明明是我們捉住了他們老現,在楊家當時還要叫蔣才高和楊得華私了,私了的費用是伍佰元,只是因爲蔣才高反悔,他們才把他帶到這裡來的,可是爲什麼到了公社,蔣才高反悔他是想脫身,而楊得華也跟著反悔他就弄不懂了,他就想向公社幹部說清楚,他小三雖然過去是有錯,但是今天他就是想讓事情的真象原原本本地告訴給公社的幹部,也由此來證明他小三也是一個知錯就改的人。
見小三一臉真誠,夏天相信他不會說假話,當然夏天也不忘提醒他若是他亂說了,這事如果真如他所說的,是關係著一個人的名聲的事,他亂說了是要負責的。小三對天發誓:“我小三的每一句話都有是可以對質的,要是我亂說了,我會爲我的言行負法律上的責任。”
聽到小三說他要負法律上的責任,夏天也笑了,他想,還是法律是威嚴的,雖然小三不是正面接受的法制教育,可是他能從派出所的幹警口中學到用法律來給束自己,這也說明法治的作用。
聽完小三的敘述,夏天把他送回會議室,他想到了各個擊破,把他們分開來陳述,最後再讓他們對質,事情也就一目瞭然了。
夏天心裡想好了,他要用自己的思路來處理這件事,他有理由相信,蔣才高說了假話。送走小三後,夏天把蔣才高叫到他的宿舍來。
對夏天首先叫小三去問話,蔣才高心裡老大不樂意,他想你夏天才二十多歲,也沒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還不如讓我來處理給你看,當然今天因事件的主角一方是我,我也不好發言了,但是你沒有把我首叫去問話,就說明你心中對上次那事還是放在心上的,雖然上次我是傷到了你,但那是主子所爲,你可千萬不要以此來打擊報復我。
還東想西想就到了夏天的宿舍,要說平時蔣才高到公社開會也是常事,可是他從沒有踏進過夏天的宿舍來,他對夏天是敬而遠之,他不想和他有什麼交往,因爲他表哥對他是有交待的,夏天不是表哥心目中的自己人。
不容他多想,夏天開始了問話:“蔣才高,今天的事,我不說你也清楚,但是真象只有一個,相信作爲一個員,一個大隊支部書記,你不會,也不該說假話,他們所說的和你所說的卻是兩回事,那你說當時你究竟是做了些什麼?”
“夏幹事,我和你雖然見面的時間不多。可是你帶著我們搞科研,我們下面的幹部都說你是一個好領導,我也從心裡很尊敬你的,我們後山還有很多潛力可開發,我還等著你來帶著我們幹呢?”蔣才高對夏天的問話卻是答非所問。
見他有意繞開話題,忙提醒他:“蔣才高,對後山如何開發,不是我們今天所談的內容,我是要你對現在所發生的事作一個說明。”夏天把話說得很嚴肅,一雙眼有如利箭刺向蔣才高,蔣才高不敢和他對恃,他背上開始冒冷汗,他不知小三剛纔說了什麼,他要儘量從夏天口中探出一絲絲信息,好爲自己辯護。
可是夏天根本就不給他機會,也不想聽他好聽和話,只是一個勁地問他當晚做了什麼,蔣才高一口咬定,他就和吳飛瓊坐了一會,其它的事就是他們編的,他可以用黨性原則來保證,他的話是句句是實。
夏天見蔣才高翻來覆去還是那麼幾句,他知道他碰到硬骨頭了,而蔣才高此時卻左顧右盼,他等到表哥來上班了,他也就可能得到解脫了,但是表哥是左等右等也還沒有來,這邊夏天又逼得緊,蔣才高坐在那裡只好對夏天的話聰耳不聞,或者讓夏天逼急了,他就用一些無關要緊的話來對付著,他在拖延時間,等著他的救星的到來。
夏天看透了蔣才高的心理,他也知道曹書記和蔣才高有親戚關係,他見蔣才高不是東拉西扯,就是悶坐在那裡,夏天一針見血地給他指出:“蔣才高,你不相抱幻想了,自己做了什麼事你最清楚,你如實說出來,這是對你這個幹部負責,也是給他們一個交待,不然今後你在後山如何開展工作,我夏天和你沒有個人恩怨的,不然這樣僵持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的,也請你相信我,我會公正地處理好這件事的。”
蔣才高好象下了很大的決心,可是從他嘴裡出來還是和他會議室所說的那樣,他是爲楊家好,他的好人心讓他們當作了驢肝肺,他和吳飛瓊根本就沒有那回事,楊家是他的幫扶對象,他是在盡一個領導的職責,他們幾個喝醉了酒,見他在楊家,小三就想報復他,還動手打了他。
說到這裡,蔣才高還流下了眼淚,他對夏天說:“夏幹事,你說我們基層幹部有多難,你要主持公道,你是好心幫他們,可是人心那有能滿足的,那個小三,你千萬不要聽他的一面之詞,他是純粹是在胡鬧,他的話你一定不要信,我說的是千真萬確的,不信你還可派人去楊家,我說的那包鹽也還在那裡放著,你想嘛,要是我去幹那種見不得人的壞事,還會帶著一包鹽去,你想嘛,去做那些事的人,不是帶糖果之類的點心,也會帶女人喜歡的東西,哪有帶著一包鹽去嫖女人的,我說的可是實話,哪象他們隨便亂說。”
夏天表面上還是同意了蔣才高的說法,他要蔣才高下去,把楊得華叫到他這裡來,蔣才高心想你夏天爲啥就不給我定下盤來,但現在是由人家決定一切,還是先忍著,等到表哥來了,自己也就自由了。他心裡打作美好的算盤。夏天叫他去叫楊得華,還沒同他一起監視他,他就知夏天對他的話也是開始贊同了。
楊得華來到夏天的宿舍,還沒等夏天問他,他就首先向夏天說,他們幾個其實是因爲喝酒喝多了,回來時蔣才高是在他家,這事一點不假,但是小三他們就說那個人怎能麼這麼晚了還在你家,他莫不是有二心喲,於是就想出了敲他一竹槓的想法,反正夜深人靜,只要我們幾個統一說法,他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我們的。
可是蔣支書卻沒有上當,他根本就沒有做那些事,小三就動手打了他,當時我也財迷心竅,提出了要他給伍佰元,當然蔣支書是不會答應的,於是我們和他就翻了臉,纔想到到公社來評理的。事情的以過就是這樣的。
夏天本想提醒楊得華,小三他們只是你的幫手,他們會把紅的說成是白的,可是楊得華口氣堅決,夏天再怎麼啓發他,他還是這樣認定,當事主人都和對手說的一致,可是幫手們卻說的和他們所說的完全不同,該信誰的呢?夏天心裡起了疑慮。
第二百二十六章,好似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夏天把最後一個人叫來問完後,他心裡完全明白了,昨晚所發生的一切,其實應該分爲這樣兩派,蔣才高和楊得華其實從前是一派的,而以小三和張光平他們那些纔是另一派,本來楊家所發生的一切,楊得華是不想讓小三他們發現的,只是碰巧上他們撞上了,楊得華不得已而爲之,才這樣做的。
可是當事人雙方都認爲第三方所看見的不是事實,那這事再往下理還什麼實際意義。夏天本想放手了,簡單地處理下就完事了,他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從前公社的幹部們遇到這些事還是和稀泥,只要和好了也就算了,自己又何必那麼較真呢。
夏天回到會議室,正想對他們宣佈他處理意見,小三卻不幹了,他一口咬定,他們並沒有看走樣,蔣才高卻實是睡了楊得華的女人,他何以用性命脈來擔保,蔣才高是在欺騙政府,要是你夏天就此聽信他的話,你也就錯了,他還提出讓公社的人和他們一起到楊家去,肯定還有線索,對了,他蔣才高所說的那包鹽是否存在,你也還沒有查清,結論要是就這樣下了,再怎麼說也不能服衆的。
小三還提出了蔣才高是幹部,他就可以爲非作歹,要是政府輕易放過他了,那不是你們政府也是官官相護,那我們老百姓還能相信誰。
夏天對蔣才高本就是不信,而楊得華時而這樣說,時而那樣說,可見他是一個風吹兩邊倒的人,事關他的名聲問題,他卻反行其道,他自身也是有問題的。
揚婧在一旁一直給夏天遞眼色,可是夏天卻沒有注意到,他還想深究下去,可是蔣才高卻催他快一點把事了結了,蔣才高認爲既然楊得華也認了,就沒有必要再等表哥來救自己了,再說這種事,知道的範圍是越小越好,等公社的其他人都來了,他們也能可能把事情弄大的,到了那時我蔣才高的臉往哪裡放,我還要當不當這個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