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揚毅的侃侃而談中,夏天終于對現在代化這個具有相當誘惑力的名詞有了個直觀的了解。自己在冷水也曾大聲疾呼,要加快現代化建成設的步代,可是你夏天所搞的那一套也也稱為現代化嗎,自己的那個所謂的現代化,僅是把過去的基礎夯牢實點,與人家深圳特區的現代化建成設想比起來,自己這個井底之蛙那才是貽笑大方了。
揚毅雖然在贊美我國特區時,不泛有夸大之嫌,但是他說的都又是實情,夏天過去只在報紙文章中讀到我國特區的發展情況,并沒象今天這樣,有一個活生生的人在這里給自己的思維當向導。
如果說過去得來的是在紙上,今天聽到的就是在自己最好的朋友口里所迸出來的,它是沒有假的,夏天相信揚毅,更相信我國經濟特區是在一日千里地向前發展。
作為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中國的希望所在,世界灼目的焦點。深圳特區就是我國內陸大地將來發展模式的代名詞。夏天也知道,我我們國家遲早都會走到象深圳特區那個模樣上去的。
身在特區的揚毅,他當然對高速發展的特區情有獨鐘,因為在那里,他收獲到了自己認為最實惠的東西,在那里他把自己的價值體現得一覽無余。因此揚毅一談走特區,他是言不由衷,他是想把自己最美好的詞匯都送給現在自己生活的特區。在揚毅的眼里,深圳特區就是將來的亞洲第五小龍。
能把自己從大陸內地移植到深圳特區這個地方,成為一個深圳人揚毅是無比自豪的。他早就想好了,如果機會成熟,他就在那里定居下來。
自己現在一路順風,收入也相當可觀,只要適當,他也想在深圳特區買房,現在那里的房價也讓他能承受得起,買房也不過就是自己幾年的結余就可以成行了的,讓自己終身生活在這個充滿活力的現代化大城市里,揚準則覺得這種可能正在慢慢地增大。
揚毅要想實現這個夢想,他認為并不難,如今的深圳市民,其實說深圳人準確地稱呼是深圳移民,他們還是從祖國的四面八方涌到這里來淘金的,不信,你每天走出自己的住處,聽到的又有多少是當地口音呢。
如今深圳人可是對中央文件領會得最深刻,小平同志的不管黃貓黑貓,只要抓到老鼠就是好貓的理論早就深入到了深圳特區人的骨髓里。就是閃爍著的霓紅燈的招牌上所寫的也是:
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
“我總結了深圳人的所作所為,歸納起來不外乎三個字:敢,干,活。”
揚毅把話說完,見夏天正瞪著眼望著他,他覺得自己這樣解釋還不過癮,他邊叫夏天不要客套,邊挾了筷子菜,慢慢地咽了下去。
夏天靜靜地品著杯中的啤酒,他饒有興趣地聽著揚毅神侃,同時也感到自已的孤陋寡聞,他沒有到過深圳,人家的所見所聞也算是讓他開眼見。
對揚毅所總結的三個字,夏天也把自己從隨縣組織的考察團到發達地區取經所看到的進行對比著,他認為他們那些經濟騰飛的地區,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用揚毅的這三個字來概括是最恰當不過的。
夏天還沒把揚毅給自己灌輸進來的東西消化掉,揚毅馬上又把新的精髓給夏天送過來了,他真的是應接不過來,什么敢、干、活,我們不也是這樣走過來的嗎,但同樣的做法,收效卻大不一樣,這是啥原因呢。
揚揚毅身在現代化的前沿,那就讓他給自己開導好了,夏天做好洗耳恭聽的準備,那就聽你講講,人家是如何應用這三個字的。
首先這個敢字,我想給你提醒一下,在明朝張居正改革中,就有重用循官輕流官的說法,因為我們都熟悉海瑞是怎么被三次罷官的。
揚毅對夏天講起了張居正改革的故事來,夏天覺得好笑,你揚毅能與我比講歷史嗎,雖然哥們都有是學理科出生的,但是你不要忘了,1我夏天還是飽覽歷史群書的,那循官與流官的故事,還是當初我講給你們聽的呢。
現在小平同志的改革思路,可以說是超過了張居正的思路不知多少倍,他不但把所謂循官,也就是那些些思想不拘泥于往事,善于開拓自己的思路,不走尋常路的官充分利用了起來。
正是小平同志大膽啟用人才,特區才有這樣的人,在工作中他們往往會屢出奇招,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小平同志并沒放象張居正那樣放棄那些流官,就是循規蹈矩的那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官,也在競爭前面把自己的思想境界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夏天自從政以來,他就一直把自己當成張居正所提倡的循官來要求自己。沒想到揚毅也用起了自己正在實踐的這一套,夏天就感到好笑,看你揚毅如何在老師面前來賣弄自己。
沒想到揚毅卻根本就不是講當初自己在大學宿舍里給他們所講的那個循官與流官的故事了,他是把人家深圳特區人所做的事用語言方式表達出來。
每次中央文件下來,深圳人所研究的不是文件中所規定的該做什么,他們是反行其道,專找文件上規定哪些事不可做,這種超前的意識比起內地依樣畫葫蘆不知要超前多少個百分點。大家都知道,敢為天下先,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就自然落到他們的頭上,不用說外企,就是私企也不愿意落在人后。
特區人有自己的一套,特區人在享受政府給他們的諸多特權之外,他們還在不斷地創新,不斷地完善自我,國家只給了他們指路明燈,而具體如何做卻沒有給他們有規定。
由于特區政府在銳意進取,也給了那些當地人帶來了不小的啟發,無論是國有,合資,還是個人,他們都從沒想讓自己停留下來,只要你停滯不前了,那你就該被淘汰了,對他們來講,這只是個常識問題。
有這樣兩兄弟,他們是靠販魚養家的,有很多時候他們的鮮魚都不能及時地賣出,那里天氣炎熱不便于鮮魚的存放,常常把死魚都當豬食了,他們也很惱火,就是沒想著法子來如何來解決這一問題。
在一次有一個從海外回來的人來買魚時,他的小孩子把一個食品袋隨便丟在地上,兄長把這個包裝袋撿起來,看到是一家外國的牛肉干生產廠,弟弟突然來了靈感,如果把每天的廢棄的魚骨上再留一些魚肉,加上調味品,烘干后味道如何呢,弟弟動起了腦子,給哥一拔劃,哥也認為可以一試,他們說干就干,馬上行動起來,經過實驗,結果烤魚排香味十足,鄰居們品嘗后都說味道還不錯,兄弟倆又通過幾次改進,達到了他們所要的要求。
在本地一銷售,立馬得到大人孩子的喜愛,他們嘗到了甜頭,把生產規模擴大,引進了自動生產線,產品從深圳銷往內地,后來還銷到了國外,自然作坊變企業,又由企業變集團,如今他們是赫赫有名的烤魚排企業集團了。
只要敢做,沒有什么可怕的,怕就怕縮手縮腳的,沿海人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就是走私犯法的事,他們中也有人敢做,他們的大膽就是敢字的最好體現,在內地就不可理喻了,所以人家一個補魚網的就可以成為魚具生產商,也可搞起漁業有限公司,擦皮鞋的人能做一個皮鞋廠。
揚毅的言詞有些過實,但夏天卻不想戮穿他,任由他去發揮。
說到干字時,揚毅已經眉飛色舞了,他猛地喝了口啤酒,仿佛他大口地喝酒也算是大干的范疇,夏天當起了侍者,他見揚毅的杯子空了,忙給他續上。揚毅微微點頭,算是領情了。
其實這個干字和內地人的干有本質的區別。在內地只要你是腳踏實地地干,就是沒弄出名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其態度也是值得嘉獎的,而在深圳那個地方,你做無效功,就是在浪費別人的錢財,沒找正路子盲目性地亂干,他們會說你是在投毒,那里的人特別是在外企從業之人,他們更是要大干還得巧干,優勝劣淘的境地里,造就了人們隨時都把心思高度集中在干字上,因為你只要一松馳,人家馬上就會把你擠掉,或者你干得沒有章法,老板也會隨時讓你走人的。
我們過去常服從于那種論資歷來排隊的做法,現在深圳人就根本不吃那一套了。無論你從前是什么身份,到了他們那里,得一切從零開始。我剛過去的時候,人家也不看你是什么學校畢業的,當然實習期也不會象內地那樣一年半載的,高效率是他們成功的根本。有些內地人到了那里還端著自已是什么能手,功臣的思想,他們還以為那里就彎著腰就能拾到金元寶了,可是有很多人就是只干幾個月甚至幾天就打道回府了,究其原因就是觀念沒有更新。
無論你有多高的才華,到了那里若是不能領會干的含義,你也是一個過客,干勁十足不算,速度很快只能說你在干,只有出了業績那才是真功夫。
夏天靜靜地聽著,他偶爾也會問揚毅,那不是人人自危了嗎,揚毅頭一揚,呔,那樣才有刺激呢,不然叫什么深圳速度。
活字最不難理解,我們常說,活得自在,活得瀟灑,更多人卻認為自已活得窩囊,活得辛苦。揚毅有些詭秘地說,到時候你就明白我所說的活了。他拿出一包摩爾煙,丟了一支給夏天,又從衣袋摸出一個鋼王防風打火機,得兒一聲火機冒出了藍色的火網,他吸了口煙。吐出了一條長長的煙霧。夏天覺得老同學在耍派,他本想反對上幾句,又不好打擾了人家的雅興。沒頭沒尾地冒出了一句,烤魚排是廣州的。揚毅沒好氣地說,管它廣州還是深圳都是沿海城市,當然不是內陸地帶了。
揚毅精心地拍打著掉在衣服上的一點煙灰,夏天有些看不慣了,才到那邊幾天,你以為你就是仙風道骨了,內地也是一樣的,同樣在高速地向前發展著,深圳還是不我們國家的領土,他認為揚毅有小人得志的傾向,在哥們面前也這樣吹噓,是否有忘了本的可能。
對夏天眉語間露出的疑問,揚毅才不去管它呢,他指著身上所穿的西服:這是我在今年夏天做出了一套預案,得到上司的肯定,所得的獎品,正宗的喜來登,放在專賣店就值五六千元一套,可是集團就是從不憐惜,他們說到就做到,根本不象內地那樣,許諾了,但在兌現時又舍不得了,特區呀,說話一定算數,優越性就是好。
當然夏天也不得不承認,揚毅比他活得有水平,至少人家比他的腰包要漲得快,實惠也要多得多,但人各有志,夏天還是認為自已過得充實,也不會擔心第二天起來就被炒了魷魚。他相信總有一天他也會讓揚毅這個深圳移民看到內地同樣和他說的差不多的。
兩人酒足飯飽了,揚毅一揮手,埋單從他的口里嘣出。夏天聽出了這個內地人還不常用的新詞,服務員笑吟吟地把賬單雙手捧了過來,揚毅好一派大款風度,他只瞄了一眼,從身上拔出一踏錢,抽出幾張放在桌子上,口里很隨便地說,不用找了,余下的是小費。看他那瀟灑自如的樣子,夏天看得口都張大了。
真是小瞧揚毅了,開始還想自己來買這頓飯,沒想到二人一頓飯,還要花掉這么多的錢,這飯這一頓飯就吃掉了他幾個月的工資,他有些心痛了,也感到了自己囊中羞澀的確不言勇。
服務員見揚毅站了起來,她們眾星捧月的擁簇著揚毅他們,送他們出門,她們竭力地奉承著揚毅,老板你走好,謝謝你的光臨,歡迎下次來再來,揚毅氣閑若定地移動著步子。臉上始終保持著矜持地微笑。夏天在他們中間顯得那樣渺小,在服務員眼中都認為夏天不知是修了幾輩子的道才傍上了這樣的少東家,同樣夏天也窘迫得難受。
出得門來,揚毅出了粗口,狗日的小娘們,太小看人了,把我們的兄弟情都給抹殺了,雖然口是心非的,但也無不得意地對夏天說,這里還算是好的,在深圳要是你身著不光鮮,她們會認為你付不起飯錢,比起她們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只差華人與狗不能入了,哈哈,他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