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在短短的半個月時間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嚴家利用權勢,控告風一故意殺人罪,經過蒐證,風一坐實罪名,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雨沫出了車禍之後,不管嚴西爵在暗地裡怎麼尋找,始終找不到她的屍體,這樣的結果,讓嚴西爵升起了一股希望。
或許,她還活著,半個月來,嚴西爵就抱持著這樣的想法,不斷的安慰著自己。
“西爵?!?
嚴少爵擡手,輕輕搖晃著牀邊的嚴西爵,虛弱的開口。
撐開沉重的眼皮,嚴西爵的視線對上嚴少爵的目光,一陣驚喜。
“大哥,你醒了。”
太好了,嚴西爵緊提的心終於放下。
這段時間,嚴西爵兩邊跑,一邊搜尋著雨沫的下落,一邊在醫院裡衣不解帶的照顧著嚴少爵,消瘦了不少。
“大哥,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嚴西爵扶起嚴少爵的身子,拿了個枕頭墊在他的身後,讓他輕輕倚靠在牀頭,興奮的詢問著。
嚴少爵臉色慘白,喘著氣靠在牀頭,眼神卻四處打量著。
期望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眼中,嚴少爵的眸光裡,一片失望。
她,就那麼不想看到自己嗎?
嚴少爵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大哥……”
嚴西爵看著大哥失望的神情,臉色一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雨沫出了車禍,消失不見的消息,想了想,嚴西爵還是決定暫時先不說。
嚴少爵剛醒來,身體還虛弱,嚴西爵擔心自己告訴了他,他不顧自己的身體,拼了命也要去尋找雨沫。
“雨……雨沫呢?”
終於,視線在某一處停下,哪怕知道上官雨沫不想看到自己,嚴少爵還是忍不住輕聲詢問著。
他不相信,她會如此的狠心,置自己於不顧。
“她……”
嚴西爵一臉的猶豫,陷入了爲難中。
“她走了?!?
就在嚴西爵爲難的不知所措的時候,裴悠然帶著嚴洛瞳,緩緩的走入病房,早在病房外,裴悠然就知道了嚴少爵醒來的消息,原本激動的心情,在聽到兒子一醒來就尋找那個女人的身影,瞬間冷淡。
嚴洛瞳在嚴少爵出事的第二天,就得到消息從美國趕了回來,她沒想到,自己不過離開短短的時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嚴洛瞳不贊同父母親趁人之危的舉動,但他們是自己的爸爸媽媽,她無法指責什麼,當得知雨沫刺傷了哥哥,並且離開了A市,嚴洛瞳的心裡,多少替嚴少爵打抱不平。
“大哥,你嚇死我了?!?
嚴洛瞳一把走到了嚴少爵的牀前,擔憂的瞪了他一眼。
這半個月來,嚴洛瞳最擔心就是大哥,二哥告訴她,大哥並不想離婚,可是大嫂心意已決,如果大哥知道了大嫂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了,是否能夠接受。
“我沒事。”
嚴少爵對著妹妹虛弱的展開一抹笑顏,隨即轉頭,冷冷的看著母親。
“你剛剛說什麼?”
裴悠然剛剛的話,讓嚴少爵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安。
走了?是什麼意思?
裴悠然心疼的看著眼前的兒子,憤憤不平的開口。
“那個女人,在得知你重傷之後,就離開了A市,不知影蹤,少爵,這就是你看上你的女人?”
裴悠然冷哼出聲,一臉的鄙棄。
裴悠然根本不擔心嚴少爵會知道真相,早在出事之後,她就封了全部的消息,沒有人知道上官雨沫出了車禍的消息,大家都以爲她離開了A市,消失匿跡。
嚴西爵看著她鄙視的嘴臉,心中十分的不舒服,他多想大聲的告訴大哥,事情根本不像媽咪說的那樣,一切都是她的計謀,雨沫現在因爲媽咪下落不明,她倒好,在這裡顛倒是非。
嚴西爵的臉色十分的難看,雙拳緊握,極力的壓抑著自己。
“不可能。”
嚴少爵說什麼也不相信,自己生死未卜,上官雨沫當真如此狠心,棄自己不顧?
其實嚴少爵的心裡也沒多少底氣,畢竟那個女人如此痛恨自己,離開也是人之常事。
想到這裡,嚴少爵的眸光裡劃過一抹悲傷。
他和她,最終還是隻能以這樣的形式收場嗎?
爲什麼,在嚴少爵的心中,卻感覺到了不甘心,她當真如此狠心?爲什麼?
“事實就擺在眼前,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裴悠然生氣的看著眼前的兒子,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值得兒子爲她如此袒護。
裴悠然的心裡,充滿了不甘心。
丈夫是這樣,就連兒子也是這樣,她上輩子肯定跟上官家的人犯衝,肯定是。
“媽咪,夠了?!?
嚴少爵冷著一張臉,喝止著母親激烈的言論。
“是我們嚴家對不起上官家,她離開也是正確的。”
嚴少爵目光一冷,冷聲提醒著眼前的母親,嚴家對上官家所做的一切。
裴悠然在聽到他的話後,臉色以著鐵青,胸膛上下起伏著。
嚴家對不起上官家?笑話。
“那個女人傷了你,等於是畏罪潛逃,你還爲她辯解?你是要氣死我是吧?!?
裴悠然生氣的吼著。
“媽咪。”
嚴西爵見不慣母親處處誹謗雨沫,再也無法忍受的走到她的面前,目光變冷。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麼樣,大家心裡都彼此心知肚明,嚴西爵不希望母親將自己最後的一點耐心都磨光。
“你……”
裴悠然第一次看到小兒子露出這樣兇狠的目光,一時忘記了出聲。
“媽咪,大哥說的對,是嚴家對不起上官家,換做是我,我也會離開,絕對不會多待,我們欠大嫂的?!?
嚴洛瞳也站在了嚴少爵這一邊,她在國外,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光是從媒體上面的報導,嚴洛瞳就無法接受。
上官家被嚴氏收購,上官老爺子因此氣病身亡,在怎麼樣,都是嚴家的責任,大嫂絕對不可能在留在嚴家。
“你們,一個個是要氣死我嗎?”
裴悠然一看小女兒也指責自己,氣不打一處來,臉色有青轉白。
嚴洛瞳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母親,無奈的搖著頭。
媽咪變了。
這是嚴洛瞳此刻唯一的想法。
“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這個時候,嚴少爵緩緩的開口。
他不想看著母親因爲自己的事情,跟弟弟妹妹鬧翻了臉。
裴悠然聞言,臉色大變,轉身生氣的離開。
嚴洛瞳和嚴西爵相互看了一眼,隨即默契的相攜離開,只留下嚴少爵一個人靜靜的倚靠在牀頭,沉默不語的看著窗外。
如果,離開是最好的選擇,那麼,就這樣吧。
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嚴少爵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容,苦澀在心裡蔓延。
另一邊,地處山腰處的私人莊園內,紀少堂外出回來,脫下外套遞給傭人,隨即打開臥室的房門,守在了牀邊。
牀上昏迷不醒的人,正是半個月前連同車子墜入海面的上官雨沫,在車子爆炸的那一瞬間,她花費了所有的力氣打開了沉悶,躍入了海底,隨著海浪漂流著,被紀少堂湊巧遇見,將昏迷不醒的她救了起來。
上官家的事情,紀少堂也聽說了,沒想到,再次回國,居然湊巧的救了輕生的她,紀少堂看著牀上熟睡的人兒,忍不住輕笑出聲。
雨沫只覺得自己渾身一陣痠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張開雙眼,打量著四周陌生的環境,當看到守在牀邊的男人時,一陣錯愕。
“你終於醒了?!?
紀少堂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昏迷了十幾天,紀少堂還在擔心她沒辦法清醒,如今能夠醒來,真是太好了。
“你是誰?”
因爲長時間的昏迷,雨沫的聲音沙啞無比,打量著眼前的男人,雨沫輕聲詢問著。
應該是他救了自己吧。
雨沫的腦海裡,浮現了那天出事的情景,冷笑出聲。
眼神裡劃過一抹陰鷙,既然老天爺不讓自己死,那麼嚴家欠她的一切,她一定加倍討回。
“紀少堂,美籍華裔,那天我正好回國出海,沒想到,遇到了你。”
紀少堂簡單的介紹著自己。
“謝謝你救了我?!?
雨沫對著紀少堂輕聲道謝著。
紀少堂看著雨沫客氣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
“上官小姐,不用這麼客氣。”
“你認識我?”
雨沫震驚的開口,看他的樣子,好像認識自己。
紀少堂溫柔的笑了笑,對著雨沫簡單的說著。
“之前在B市,我跟上官小姐有過一面之緣,不過,我想上官小姐應該沒有放在心上?!?
紀少堂不在意的聳了聳肩,那個時候,他就認爲自己和她還會見面,沒想到,兩個月之後,還真的見到了。
B市?
雨沫皺著眉頭,仔細回想著,卻什麼印象都沒有,擡眸,不好意思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抱歉,我沒印象?!?
紀少堂聽了,笑的更加的明朗。
“沒事。這很正常?!?
紀少堂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示意自己並不在意這件事。
雨沫聽了他的話,也跟著揚起了一抹笑。
“上官小姐,上官家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哪怕一無所有了,也要留著生命,重新奪回,何必看不開,如此輕生。”
紀少堂害怕再次清醒的雨沫會再次想不開,忍不住放低了聲音,輕柔的勸慰著他。
雨沫聽到他的話,忍不住一陣錯愕。
輕生?難道他以爲自己想不開跳海?
“誰告訴你我想不開輕生的?”
雨沫皺著眉頭,冷冷的開口。
她沒有那麼不堪一擊,如果不是嚴一辰不放過自己,她也不至於……
“難道不是嗎?”
紀少堂震驚不已,難道,她不是因爲上官家被收購,爺爺死亡,受不了打擊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上官家的人沒那麼脆弱?!?
雨沫淡淡的開口。
從出事到現在,雨沫從來沒有這樣的念頭,那樣的想法,是懦夫才該有的。
“那……”
“有人想要置我於死地?!?
紀少堂聽了雨沫的話,臉色一變。
“誰這麼狠心,連你都不放過你?”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活下來了,不是嗎?”
雨沫轉過頭,笑看著紀少堂,說到底,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他,自己就無法存活。
雨沫的心裡對於紀少堂,是感激的。
“是啊,上官小姐福大命大,幸好你沒事,不然就是一屍兩命了?!?
紀少堂一想到之前醫生所說的,覺得還是將這個消息告訴她。
這個孩子是嚴少爵的吧。
“你說什麼?”
雨沫震驚的瞪大雙眸。
“你懷孕了,已經兩個月?!?
這個孩子太命大了,受到那樣的撞擊,還在海上漂浮了那麼久,依舊頑強的生存著。
雨沫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心,猛然揪緊。
懷孕了?
這段時間,雨沫因爲上官家和爺爺的事情,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這個時候懷上了嚴少爵的孩子。
低頭打量著自己平坦的小骯,雨沫譏諷的笑著。
這個孩子,還真挑時間。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雨沫轉過頭對著紀少堂說著,她的思緒一片混亂。
紀少堂見狀,不在多說,起身離開,給雨沫留下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