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嗎?”那二樓上并排站的兩人,一白一黑,一直盯盯地看著地上四人,胡夫子說道。
“再等等?!陛p聲,只兩人能聞之。
胡夫子微微轉(zhuǎn)頭,看向他的臉龐。
玄虛真氣,半虛半實(shí),玄之又玄。一道道真氣,灌輸在他體內(nèi),他已是昏迷不醒,估計(jì)也感受不到了。作為他的是師父,一向冷峻的臉也變得焦慮起來,充滿了溫度。
四處望不到別人,只聽得見兩個(gè)孩子的哭喊聲,一個(gè)老道人給吐血的一個(gè)孩子輸真氣。但那孩子怎么也沒醒過來,開始臉色失去光澤,變得黯淡,身上愈發(fā)的冰涼了。
許久,從小路后邊,跑來了一群素衣弟子,是岐蕓派的人。
然后又從前方來了一堆人,是趙壽荃他們,都靠近過來。
趙壽荃慢慢走近,見云虛子一直給葉清陽灌輸真氣要救他性命,而云虛子本將受有內(nèi)傷,如若不停手,他定然是要真氣耗盡死。
“云虛兄,可否將這孩子交給我?”對云虛子開口說道。
“對?。±舷扇?,我爺爺?shù)钠哧栔改芫热耍o他試試吧!”趙易恒試了眼淚,鎮(zhèn)定地跟云虛子說道。
‘老仙人’,顯然在趙易恒眼里,云虛子也是如同仙人一樣,一個(gè)仙風(fēng)道骨的老人。
趙壽荃拉了拉地上哭喊的芊雨,這時(shí)一個(gè)小女孩的悲傷和痛苦盡數(shù)顯露,沒有趙易恒那樣成熟,更多一分嬌女的柔弱。
“陽哥哥”嘴里還念叨著,看著他昏迷不醒的樣子,心中的不安也盡寫到臉上,她為什么會擔(dān)心他?為什么會怕他死?這是出于一個(gè)朋友的關(guān)心嗎?并不止這樣。
“爺爺。”被趙壽荃拉起時(shí),一把撲進(jìn)趙壽荃的懷中,大聲哭著。
趙壽荃扶著她,摸著頭。
“師尊,您快些停手吧!您一直這樣是撐不住的。”來自一名旁邊走過來的岐蕓弟子的聲音。
云虛子并沒做出其他動作,慢慢地,放在葉清陽肩上的雙手也停了下來。自己出了一把冷汗,顯然這毒,絕非玄虛真氣能抵抗。
一掌威力驚人的掌法已是能要了人的性命,更何況是一種帶著寒毒的陰險(xiǎn)掌法,玄虛真氣,只能短暫地保住這個(gè)孩子的性命,卻無法驅(qū)除里面的寒毒。
“云虛兄?!壁w壽荃再喚了一遍。
“令徒所受,乃極寒之掌力,云虛兄,讓我給他驅(qū)散寒氣吧!”趙壽荃又道。
云虛子知道,他沒法將葉清陽體內(nèi)的寒毒逼出來,只好讓趙壽荃來,謝道:“那就多謝趙兄了?!?
“云虛兄,我們先去驛館,令徒的傷我定會治好,請?jiān)铺撔址判??!壁w壽荃又說道。
云虛子默認(rèn)了。
“先去驛館?!壁w壽荃對眾下人道。
“是!”
在場的不下三十四號人,都被帶著往一個(gè)方向去了。
“爺爺,你真的能治好陽哥哥嘛”驛館房間內(nèi),趙芊雨對趙壽荃說道。
這個(gè)房間內(nèi),一張床,一張桌,一些七彩飾品,房門都是鐵制,一看就是高貴人士休息的地方,身為世間第一大家族之主趙壽荃,選驛站當(dāng)然是選那最好的。
房間里,葉清陽被放在床上,旁邊坐著芊雨和易恒,云虛子,趙壽荃站在床邊。
“當(dāng)然了!”趙易恒回道。
“爺爺?shù)钠哧栔改敲磪柡Γ隙]問題的”接著又自豪地說道。
“你們先出去?!壁w壽荃對這兩兄妹說道。
“不?!壁w芊雨脫口而出一個(gè)不字。
趙壽荃訓(xùn)道:“你們今日出去惹事,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回頭收拾你們?!?
芊雨一臉不愿,但還是被趙易恒拉了出去。
“云虛兄,令徒中的寒毒,須極強(qiáng)的陽剛之氣方可化除,我的七陽指雖有此功效,但也要將真氣傳入他體內(nèi)才可行,那樣的話……他體內(nèi)就有三股不同真氣”趙壽荃跟他解釋道,其實(shí)云虛子他心中也明白,只是要跟他說清楚。
“他是你的愛徒,我要傳他功法還需由你同意。”對著云虛子說道。
“趙兄救我徒我已感激不盡,怎會有異意?!彼溃蛟S如今這世上已只有趙壽荃能救自己徒弟,別無他法。
“那請?jiān)铺撔址艑捫模系芏ó?dāng)竭盡全力,”向他恭敬道。
“那就拜托趙兄了。”二人都恭敬著彼此,然后云虛子走了出去。
外面,趙氏兄妹在外面嘀咕著些什么,在房間外是一個(gè)花園和一條小路,花園兩側(cè)是長長的走廊。
房門出去,一條走廊,小路方向是幾個(gè)臺階,然后是這條小路,這小路將一個(gè)很大的花園分成兩半。
趙氏兄妹坐在臺階上,云虛子沒打攪他們,轉(zhuǎn)身走走廊離去。
云虛子在轉(zhuǎn)身走,走廊前面兩個(gè)岐蕓弟子,他們走過來,向云虛子問候道:“師尊!”
他點(diǎn)點(diǎn)頭。
二弟子中,一個(gè)弟子說道:“師尊,小弟子他……?”向云虛子問葉清陽傷勢。
“在里面救治?!闭f著望了這間房。
“師尊,訴我直言,小弟子這傷,與牧谷村村民的死所中的掌極其相似”這弟子再說道,只是聲音放低了。
云虛子微微一驚,“竟會如此。”他很意外,那人到底是誰,兩次對葉清陽造成巨大打擊。思量了一會,吩咐道:“速去查明那人到底是誰?!?
“還有,不能讓陽兒知道此事!”這個(gè)人與自己小弟子有著這樣的關(guān)系,如今讓他慢慢忘卻是最好的方法,不再受此事影響,作為他的師父,這個(gè)仇,決定自己來替他報(bào)。況且那人不管是誰,歸根結(jié)底還是為對付岐蕓,他也不能不管。
“是。”二弟子同聲答道。
房屋內(nèi),葉清陽被扶起打坐在床上,面向床頭,上衣脫下,還是昏迷不醒。趙壽荃,這個(gè)七十幾歲卻完全看不出已是古稀之年的人,在他身后,向著他,雙手十指合并,放在他肩上。
心想道:“此毒竟然如此詭異,寒氣逼人,若要除去它,必是要消耗不少內(nèi)力不可,也罷!他是梅云虛的弟子,看他如此對這個(gè)弟子,日后必是重用,今日給他一個(gè)人情,往后再還便是。”
趙壽荃再給他療傷時(shí),右手不停換動作,有時(shí)拍著他肩,有時(shí)收在身前做出七陽指出招的動作,再將雙指指向葉清陽背部,這個(gè)被寒毒掌力打中的地方。
這個(gè)過程,只見趙壽荃雙手一直泛著光,金光,手指伸出時(shí),更是指尖泛耀眼金光,指向葉清陽背部也是隔空指著,一道金色光芒從他的雙指傳到葉清陽背部,這就是七陽指中的那招治人之術(shù):金茉。
*
午后,遠(yuǎn)郊外一處荒涼之地,一眼望去看不到邊際,秋風(fēng)蕭瑟,這是一個(gè)尋常人不愛來的凄涼地。
這兒偏僻,樹是枯的,葉子全黃掉了下來,地上草也稀得很。
放眼望去,只一座破舊的小木屋內(nèi),一人,一石桌,其他都是破舊得用不得的東西,再就是一層厚厚的灰塵,這兒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這個(gè)人,一個(gè)衣衫襤褸的年輕人,二十來歲,正是仇燁,臉色已是因?yàn)檫B寒尸毒掌這類極寒武功而發(fā)白。
他一人在這兒,石桌面前,石桌上放著一本書,有些破舊但里面的文字還是能清除看到,書封面用隸書寫著天龍霹靂掌五字,豎著寫的,棕黃色的封面并沒有什么圖案,石桌雖然已經(jīng)擦過但還是一層很明顯的灰塵,他沒有立即翻開這本絕世武功秘籍,在等著什么。
隨后身后房門咔嚓一聲,走進(jìn)一個(gè)全身漆黑且是身長八尺筆直站立的人。
他走進(jìn)來,身后門自動關(guān)閉。
隨后仇燁轉(zhuǎn)身道:“墨兄,你來遲了!”
“一點(diǎn)小事耽擱了”這人語速平緩,很平靜地說道。
“還有能耽擱墨兄的事?”仇燁反而一聲壞笑道。
這黑衣人并沒有回答他,走進(jìn),也到石桌旁,看著這本武功秘籍,然后又說道:“這么快得手了?”
仇燁輕哼了一聲,說道:“我做事哪有你墨兄快??!”隨后眼神望了他一眼。
隨后這黑衣人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仇燁繼續(xù)道:“不過還是得好好謝謝你,你殺了洪元震,雄虎幫再無威脅?!?
黑衣人停下邁出兩步的腳,微微轉(zhuǎn)臉向他看去,仇燁臉上一絲壞笑,得到這武功秘籍,自是興奮。
“你也出力不少,再說,人可是你殺的?!本従徴f道。
[回憶]
夜晚,仇燁一人在離帳篷許遠(yuǎn)的小樹林等會,附近沒有一絲燈火,不久一個(gè)黑影閃過。
“墨兄,這么晚找我何事?”仇燁見他來,便問道。
“計(jì)劃有變?!焙谝氯溯p輕回答了四字。
“如何變?”仇燁繼續(xù)問道。
“今晚動手,殺了洪元震?!边€是不緊不慢,這像是緊急的事,在他嘴里卻聽著像一件平常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一樣。
“你是讓我?”以為是要他動手,一絲猶豫道。
心想自己定不是洪元震
“一起動手”黑衣人道。
聽他說這句,自己心也放下不少,回道:“那好,什么時(shí)候開始!”
“子時(shí)過后?!痹捯粑绰洌谟耙婚W,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仇燁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也飛離這兒。
*
荒野草地上,很大一處空地,除了不遠(yuǎn)處的一座小山,其余都是荒野。
兩個(gè)人影,一黑一紫,速度極快,一閃而過,紫色的追著黑色的,雖然深夜依稀看不清,但二人的身影穿梭在眾雜草中還是看得到的。
雜草茂盛,長有一人高,黑衣人在一片空地停下來,紫衣的洪元震也停了下來。
黑衣人轉(zhuǎn)身,與洪元震對視,四眼相對,一片殺意洶涌而來。
“閣下到底是哪位?引老夫來此有何目的”洪元震說話間,右手掌心中已運(yùn)起一道掌力,隨時(shí)即可拍出去。
“洪幫主,人活在世上總是為利益而先,如洪幫主你的存在,影響到在下的利益,不得已而為之,今日得罪了?!币粋€(gè)似五六十老者的聲音,平靜說道。
“哼!好大的口氣,閣下莫是不知雄虎幫幫主的威嚴(yán)”
“哈哈哈哈哈哈?!焙谝氯死湫茁?,他沒用自己的聲音與洪元震對話,顯然不想讓他知道自己。
這個(gè)黑衣人身上的謎點(diǎn)太多,不知什么身份,只知是一群黑衣殺手口中的門主。
不知年齡幾何,平時(shí)說話聽著像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但聲音卻不止一種。
不知武功多高,卻敢只身前往雄虎幫陣地將洪元震引出來。
洪元震心中一怒,雙手張開,運(yùn)起那天地間最陽剛的掌法 天龍霹靂掌。
此掌威力極大,運(yùn)功時(shí)全身周圍盤繞一條巨龍,有形無實(shí)。氣勢磅礴,這架勢足以另對手喪膽。
只見他身旁那條巨龍,刮起狂風(fēng),猶如龍卷風(fēng)一般,盤旋著他,地上雜草也隨這卷起的狂風(fēng)而飛舞盤旋起來,他一人雙手向下,兩掌張開,掌心向下。
以他為中心,一丈內(nèi)皆被這狂風(fēng)巨龍盤旋起,足有一丈高。
這一招氣勢恢宏的掌法,架子便如此喧囂,掌力可想而知。這是天龍霹靂掌中的一招氣吞山河,足有吞噬山河之勢。
黑衣人見他出招,自己卻并未架起招式來迎擊,還待在原地。
洪元震見他不動,心中更是惱火,將運(yùn)了半響的天龍霹靂掌朝他打去。只見他抬起雙手,掌心向他,向前一拍。這股氣勢磅礴的巨龍以及狂風(fēng)便猶如驚濤之勢,一股猛浪向他洶涌狂嘯地攻去。
這條比幾人大的巨龍有形無實(shí),向他沖去,沖得極快,還帶著一陣巨風(fēng)盤卷,也將地下雜草盤到半空。
一眨眼時(shí)間,巨龍便已到黑衣人眼前,他先前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原地站在那兒看著,待巨龍攻到眼前時(shí),他只身子輕輕一晃,便閃到另一處,黑身白影一閃,速度極快,直接閃開了洪元震那一招氣勢磅礴的天龍霹靂掌。
洪元震見狀,心中暗道:“好快的速度,這輕功,怕是只有岐蕓派那云虛老頭的御步神行術(shù)能媲美。”
黑衣人閃到洪元震左側(cè)一丈遠(yuǎn)處,他右手五指合并,化掌為劍影,朝洪元震橫劈過去,只見他右手一揮,一道劍氣白光幻化而出,朝洪元震攻去。
速度太快,洪元震躲閃不及,便以右手運(yùn)掌來接這招。
一道長長的白光劍氣,一條一人大的飛龍,兩功相擊之時(shí),地面一震,余留的劍氣掌力四處散開,如一陣巨風(fēng),將雜草忽得搖擺不定。
“閣下好武功,可否告知老夫,這是什么功夫,這世間竟有老夫不知的高強(qiáng)功法”洪元震向他開口道,很顯然,這一招對拼,洪元震是打心底佩服這個(gè)不明身份的黑衣人。
黑衣人沒有立即回話,站在原地,不一時(shí),又一道人影飄來,這個(gè)人是仇燁,他身形如鬼魅,騰空而行,硬是沒在地上留下任何一個(gè)腳印。
冷冷哼了一聲,說道:“洪幫主,看來您只能去問地下的閻王了?!?
洪元震臉色一沉,心想今日這人竟多次說自己要死,可得好好收拾他,解心頭之恨,他知這人武功高強(qiáng),詭秘難測,全神貫注地凝視這他,卻沒在乎身后竟又出現(xiàn)一人。
仇燁在漆黑之中,停下來,沒有落地。
洪元震舉起雙手,一條巨龍從后化出,直插云霄。仇燁已不知不覺到他身后,在洪元震運(yùn)功時(shí),一道無形掌力襲來,靠的近些時(shí),洪元震已感受到,隨即向后轉(zhuǎn),將運(yùn)起一半的掌力轉(zhuǎn)勢攻向那道掌力。
正是仇燁的寒尸毒掌,他這一掌,陰寒無比,洪元震的巨龍與他的寒掌相擊時(shí),洪元震隱隱感覺到前方那股寒氣。
掌力消下去,在借著那微弱的月光,月光也映在仇燁臉上,仇燁也并沒有做打扮,在洪元震面前,一個(gè)熟悉的聲影。
仇燁說道:“幫主,你可別怪我們,是你咎由自取。”隨之是一個(gè)熟悉的聲音。
“是你?!焙樵痼@了片晌,說道。
一聲冷笑道:“是我。”
“你想知道為什么嗎?哼哼哼哼?!庇掷湫茁?。
“你到底是誰?”洪元震繼續(xù)問道,仇燁是他一直比較信任的手下,他自己也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背叛自己。
從前,在雄虎幫,只有洪元震一人知道仇燁本事怪異,掌力極寒陰毒,而且手段兇殘,洪元震欣賞這樣的人,讓他辦事也都做得挺好。
“你只能去地下問閻王了,到死都不會讓你知道?!毙镑鹊男Γ镑鹊穆曇簟?
洪元震心中的悲憤和失望都寫到臉上,“哼”了一聲,“就你們?也想殺我,今夜,你們誰都別想好死。”最后一句是喊著出來的,很大聲,很氣憤,以他縱橫世間大半生的性格,決受不了這兩人對自己的欺辱。
說完雙手已經(jīng)再次張開,這回是兩條稍小點(diǎn)的巨龍,盤旋起。一股劇烈的殺意襲來,隨著他的怒氣,一陣狂風(fēng)呼嘯。
但他運(yùn)功,身后那人沒等他打出去這一掌,一根金針便飛來,直插洪元震心臟,從后脊骨插入。
“啊!”洪元震立時(shí)大聲嘶吼了一聲。
這跟金針不是普通的金針,而是帶著一根細(xì)絲穿入了他的體內(nèi)。黑衣人右手食指中指勾起,右手舉在半空,拉住那根細(xì)絲。
金針是帶毒的,洪元震被擊中,掌力立即停下來。動彈不得,呆在原地。他想擺脫,卻擺脫不了。劇烈疼痛感襲來,他臉變得猙獰。
仇燁在他正前方,黑衣人在人后方控著這細(xì)絲金針。前面的仇燁,也移動腳步,一步一步地,朝洪元震的方向,緩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