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見他急忙停下,心中暗自一喜,立馬順勢舉起另一手中的彎刀,繞過琪兒頭部,向他劃去。
就這樣。
“啊!”
一刀便割斷了這個大俠的脖子。
金鋒劍落地了,劍路鋒的頭顱也落下了,再後他魁梧高大的身體,也倒下了。
大漢手中的琪兒這時嘴巴張得很大,顯然也是被嚇傻了,口中似乎念道:“劍大俠……”她這會,估計也會因爲劍路鋒不忍傷自己而被這大漢一刀殺死吧。
那後面的衆人,均已被嚇得目瞪口呆。
一代大俠,竟這麼死於一個無名盜賊手裡,實在是另衆人不敢相信。
這時,沒人敢上前與他再決鬥。
倒在地上的老者也爬起來抓著大漢衣裳,撕扯道:“你……你快放了我孫女。”
琪兒這時還沒從剛纔那個場景反應過來,呆呆地,被大漢拽在手裡。
大漢嫌老者太煩,又一把推開了他,老者再次倒在地上。
大漢怒道:“今日是你們逼我殺人,可怪不得我,”說完便舉起帶這鮮紅地有溫度的血液的彎刀,正向手中的呆住的琪兒砍去。
衆人驚慌中。
輕風一吹,舉在半空中的彎刀不動了。
原來此時,只聽“搜”的一聲,不知什麼地方,飛出一枚金針向大漢刺來,穿透了他的額頭,又不知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大漢停下了一切動作,額頭正中,留下一滴一滴的血液。
衆人又一次驚住了。
這時,琪兒回過神來,推開失去生命跡象的大漢,跑到爺爺身邊,把倒下的爺爺扶起。
問候道:“爺爺,爺爺您沒事吧!”
老者嘿嘿了兩聲,笑著說道:“爺爺我身體硬朗得很,當然沒事啦!”
老者又向她問道,又看了看她身上有沒有受到傷“琪兒你怎麼樣?可有受傷?”
“沒有,爺爺”她搖著頭回答道。
那些驚呆的衆人也紛紛四周觀望,嘴裡說道:“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的本事。”
衆人疑惑道:“不知道啊!”
後面人羣嘀咕道:“真是奇怪了,一眨眼功夫,就把那盜賊就刺死了”
衆人紛紛摸頭晃腦,帶著不解的眼神,左右瞧瞧看看。
“對啊!是誰呢?”
“爺爺,這個哥哥,死的好慘!”唯獨這爺孫倆,恢復了安寧,沒有糾結剛剛發生的事,或許是女孩太小不知所措,老人已看透生與死,這會他只擔心孫女是否安康。
他嘆了口氣說道:“唉,生死之間,豈能手軟。”的確,高手對決豈能猶豫,生死皆在一念之間,這個大俠爲了不傷到女孩性命而自己被大漢殺死,確實有些不明不白。
老者見琪兒甚是關心,她看著他的屍體,可能是在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出現在此,爲什麼要離大漢那麼近被她抓住,或許沒有她,那個年輕的大俠也不會死,老者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我們安葬了他吧。”
她看了一下爺爺,點頭“嗯”了一下。
說完老者叫了附近幾位客官幫忙將這大俠擡走安葬了,而那盜賊大漢卻被一些擡去華貢府邀功請賞了,畢竟利益在前,他們也不猶豫。
午後。
西部岐蕓山暮離宮內。
大殿之中,只有兩個人影,一人站著,一人坐在椅子上。
站著那人是周毅,他此刻正在暮離宮與師父雲虛子談話。
雲虛子將他喚來,顯然是有事情與他商量。
雲虛子原先手上一直拿著墨筆,在紙上寫著些什麼東西,然後寫完喚了一隻麻色信鴿,將紙捲起綁住,放到信鴿身上,然後信鴿就飛出了暮離宮殿,飛進了烏雲密佈的山川。
周毅站在那,一動不動,等待師父吩咐。
雲虛子處理完手上事務,就向他緩緩地開口道“毅兒,爲師明天便下山去了,這岐蕓山上一切事務,都由你來打理了。”
周毅敬了一下,說道:“是,弟子定不負師父囑託。”
雲虛子嗯了一聲。
殿內很安靜,除了二人的說話聲,再沒別的聲響。
他們的談話,整個青合殿內,都能清晰的聽見。
雲虛子站起身,走下臺,邊走便說道:“你五師妹,可還是嚮往日一樣。”
他左手搭背,右手放前,一步一步地走下來,輕輕緩緩地。
周毅恭敬地回答道:“是的,五師妹自從那件事後,就一直是如此。”
那件事是在兩年前,當初岐蕓山發生內亂外加外敵來攻,著實傷亡不小,而云虛子的五弟子輕蟬,被情所騙,所傷。之後便一直在紫竹院中每日清晨舞劍,少於別人說話。
“弟子多次去勸她,也都沒什麼變化”周毅說道。
雲虛子嘆息道:“唉!真是苦了她了,”語氣中滿是惋惜之意。
輕蟬資質甚好,修習極爲刻苦,可惜因爲走錯了一條路,改變了她這一生。
雲虛子在周毅面前停下,轉向他,對他說道:“你這做師兄的,定要好好照顧她。”
周毅回答道:“是,師父!”
雲虛子點點頭,不再提此事。
他又向周毅說道:“你陪爲師去後山,爲師給你看件東西”
他遲疑一會,不知師父要給他看什麼,但還是點頭應了一句:“是。”
在繁華的渠陽城中,兩個人,一個攙扶另一個,走在街上。
女孩叫了老者一聲:“爺爺”
他嗯了一下,看了她一眼。
她那小嘴嘟嘟地說道:“這渠陽城,太危險啦。”經過今天這件事,她心裡總是不安。
畢竟第一次被嚇壞,被人拿劍指到眼前。
老者笑了兩聲,似乎已經把這事忘卻,他已不是第一次身入險境,生死由命,自然看得買一些。
琪兒又道:“我們快些離開吧!”語氣中帶有一些懇求之意。
老者搖頭道:“誒!我們來此處,便是爲了躲避外界鬥爭的干擾,離開了這,你以爲還有更安全的地方嗎。”
世間哪有真正安全的地方,處處危機四伏,此地,已勝過別處許多了,沒有哪兒更讓人安心。
她似是不滿,“哦”了一聲,也只好聽從爺爺的話。
她的腦海總是浮現出那個被壞人抓住當擋箭牌,而別人爲了自己卻在自己眼前被壞人殺死,總是不安,總是愧疚,也害怕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小小年紀,且尚未親眼見過別人死亡,而這還是在自己眼前發生的事情,她越想越怕,看著爺爺,手拉著他的袖子說道:“可是又遇到今天這樣的人呢。”
老者安撫了她一下,說道:“遇到壞人,自然是要離得遠些。”
他知她沒法安定下來,又告誡道:“我們爺孫倆,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能跟他們比呢。”
一個老人一個孩子,確實不能與那些習武的壯漢相提並論,只得避而遠之。
他又叮囑道:“琪兒你記住,爺爺保護不了你時,千萬別管爺爺,跑的越遠越好,爺爺就算是拼了老命,也會護你周全,”說得很揪心,笑容早已褪去,替代的是那憂鬱的滿是皺紋滄桑的面容。
琪兒聽到這一席話,心中一顫,呆呆地,爺爺少有如此認真地跟她講話,她也聽懂了爺爺的意思,強顏歡笑道:“不會的,爺爺,我們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低到她自己也聽不到了,表情僵硬著,頭也慢慢低了下來,眼裡似乎含有一絲眼珠,沒有掉出來,她這時,堅強地,用袖子抹了下臉龐,擡起頭,看著爺爺那滄桑的臉,又用袖子拭了拭爺爺那本將流出的淚水,她嘴角微微上揚,像是露出微笑,說道:“爺爺,天色不早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可別再去那福雲客棧了。”
福雲客棧,她對這個地方,產生了一絲畏懼,那裡去的人太多,太雜,可能會又遇上壞人,她不願再去那個地方了。
她也許是跟爺爺相依爲命,四處漂泊了多年,成長的也比同齡孩子快,更加成熟了,跟爺爺撒嬌,也是爲了讓爺爺開心點兒。
“好……好……琪兒不想去,我們就不去那,那我們去別處尋一家客棧吧,”說完拿著柺杖,被這個小女孩攙扶著,一步一步,沿著這一條曲徑的小路,向前走
著,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人,一個半人高的少女,他們的背影越來越遠,終消失在了前方的拐彎路口。
雲霧環繞的岐蕓山,後山卻是另一副絕美的畫卷。
只見這一望無際的雪山雪地,一處又一處的梅花在寒冷的雪地中綻放著,遠處看還以爲是一個又一個的穿著紅的、白的、粉的衣裳的人在雪地裡玩耍,只是靜靜地。
這是一個常年漫天飛雪的地方,岐蕓山前面是四季交替,背面卻只有嚴寒的冬季。
這裡少有人來,因爲天氣惡劣,連岐蕓山弟子也不太想來此,只有掌門雲虛子會常常來此,或是觀賞雪景,或是來這雪山中的一間被屋檐被大雪灌蓋的祠堂。
兩人慢慢地走了過來,步伐輕飄飄的,正是雲虛子和周毅。
他們這時朝著祠堂走去,一步一個腳印,感覺走這段路有些艱難。
快到祠堂,周毅已確定師父是要帶他來這裡。
開口道:“師父,這不是您一直不允許我等弟子前來的祖祠堂嗎?”
這個地方人就人少,外加雲虛子不準本門弟子以及任何人擅入此地,這間祠堂極其撿漏,屋檐像是被大雪壓的喘不過氣來。
用磚頭鋪蓋,兩根粗大的柱子屹立在門口,支撐著這大間祠堂。
看得出這一間孤零零的祠堂,已破舊不堪,少數也是數百年的古建築了。
“今日爲師便是要帶你來這裡,見見我們岐蕓派的祖祠堂的”
走進祠堂,裡面不似別處的祠堂,上面滿是蜘蛛絲,這間祠堂裡面很乾淨,因爲沒什麼人來此處,一般只有岐蕓派掌門才能來此祭拜。
周毅見到這正中央位置的巨大石像,高三餘丈,魁梧挺拔,眼睛炯炯有神,身披青色長袍服飾,衣裳後繡著太極印,頭髮被一根銀色簪子穿著,左手擡起半拳著,手指上戴著翠綠色鑲嵌著金花的指環,實是威嚴。
想必周毅此時也猜到,這尊巨像便是岐蕓派祖師玄清真人。
雲虛子此次帶周毅來此,必然已決心未來將這掌門之位,傳於大弟子周毅。
二人在此待了一柱香時間,便離開了,回了岐蕓山玉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