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杜若麼?”樓十九突然問。
我納悶,這關杜重迦什麼事啊。
“杜若是無毒的?!鳖撅w雪搖搖頭,費解地放下了銀針,半晌,她苦笑著託了下自己的額頭:“本以爲這些年來在樓山我已經觀遍了醫術,識得一切毒與藥了,誰知……我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能銀針變紅……”
呃,難道針上的紅顏色不是我的血?
樓十九輕輕拍了拍罹飛雪:“沒事的,小三,你慢慢想,至少目前看來它沒有什麼危害,不是嗎?”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只是單純地爲樓十九對罹飛雪的稱呼而噴了出來。罹飛雪……小三……雖然早已知道樓十九喜歡按小字輩叫人,乍一聽到這個稱呼還是非常地喜感。
樓十九和罹飛雪因爲我的噴而轉移了注意力,樓十九關切地問:“小九,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罹飛雪則直接把手搭上了我的脈。
“呃,我哪裡都很舒服?!蔽疫B忙誠實彙報,罹飛雪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小三……”樓十九又叫罹飛雪,我差點又噴出來。
罹飛雪收回手,又苦笑著託了下自己的額頭:“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銀針變紅,我幾乎要以爲自己誤診了,這脈象正常的實在不象話?!?
脈象正常也不好,我在心裡嘀咕,當然,我是不可能把這句話說出來了,罹飛雪是專家,是權威,我一說出來肯定立馬被樓十九扣上“蔑視權威”的帽子,我知道他護著她,可不想他再在我面前護著她。
“這個,既然暫時也看不出來什麼事,我們就全當它沒事好了,等出了啥事再說嘛?!蔽液眯牡貏竦?。
“不行,我隱隱覺得這裡有大問題?!鳖撅w雪皺眉搖頭,說著她轉頭看向樓十九:“師傅,我想回樓山,也許在樓山上我能查到什麼線索?!?
樓十九沉吟了一下,點點頭。
罹飛雪又道:“那師傅呢,師傅不一起回樓山嗎?”
嘔!又到了我不想參與的話題,我的心一抽一抽一抽地疼,想別過頭,卻不由緊張地看向樓十九。
樓十九不看罹飛雪,卻笑著看我:“我暫時先不回去,小九她不想回去,我要陪她四處走走。”
我本該希望樓十九跟罹飛雪一起回樓山纔對,這樣我就不用天天面對他,也不用一步步往深淵裡滑,還可以抽身出來去找杜重迦,可是心卻不由爲樓十九的話雀躍起來,我……我只能在心底裡對自己一聲嘆息。
罹飛雪眉頭又皺了皺:“可是師傅……”
樓十九搖搖頭打斷了罹飛雪:“你放心,我跟小九都不會有事的?!?
罹飛雪不說話了,只是眉頭全擰在了一起。
突然想起蘇清觴來,他也是那麼愛皺眉頭,他們兩個纔是相配的一對,爲什麼樓十九又攪和進去?我又在心裡嘆了口氣。
唉,也不知道蘇清觴和飛兒現在在哪裡。
嗷!爲毛啊爲毛,我有這麼多值得嘆息的事!
話說罹飛雪說走就走,當下就回自己房間打包袱,我忍不住問樓十九:“其實你是想跟她一起回去的吧?”
樓十九坐下來摸摸我的頭:“小九去哪兒,爹爹就去哪兒,小九不想回去,爹爹就不回去。”
把所有的選擇權都放到我手上,你這不是變著法子逼我回去麼!
“好,那你就永遠都別回樓山了!”我怒了,堅決不鬆口,這可是你自己選的,那就別怪我心狠,讓你們兩地鬧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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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罹飛雪走了已經三天,樓十九也整整陪了我三天,雖然我已經對樓十九發狠不許抱抱,不許親嘴(嘴角),不許一起睡覺,但顯然樓十九根本沒聽進去,想抱的時候就抱,想親嘴的時候就親嘴,困了的時候就自動爬到我牀上睡覺。也就是我這幾天屁股上的傷好的還沒利索,否則我早連皮帶骨吃了他,連毛也不剩一根。
話說,從小到大我就沒這次這麼窩囊過,趴在牀上趴了幾天只憋得我直想撓牆,真不知道樓十九是怎麼坐得住的,每天除了睡覺和籌辦吃喝,就坐在牀邊看著我,好象看多了我就能變得跟他一樣妖孽似的——就像現在一樣,一邊摸著我的頭髮,一邊笑瞇瞇地盯著。
嘔!那叫一妖孽,那叫一誘惑!我被他盯得實在受不了了,開始胡鬧:“樓十九,我要出去玩。”
“小九,等你傷好了爹爹就跟你出去玩?!睒鞘畔窈逍『⒁粯雍逦摇?
我當然不幹,堅決抵制:“不要,我要現在就出去玩!”
想了想我又努力眨了眨眼睛,眨出一點眼淚花花出來:“樓十九,我都在這裡趴了幾天了,再趴下去我就僵成木頭了……”
…… ……
事實證明,扮可憐果然是一個行之有效的法子,只一會樓十九就在我的眼神下丟盔棄甲,舉手投降,去叫了輛大車來,帶我去山上看楓葉。
還沒到山腳下,樓十九就把我抱趴在他腿上,撩起門簾來,讓我向外看。
時值深秋,正是楓葉最好的時候,遠遠看去漫山紅火,我突然想起自己那天YY的樓十九跟杜重迦的JQ就是發生在這樣一片楓林裡的,不由笑出聲來。
樓十九也跟著笑盈盈的,他問道:“小九,你突然想起了什麼,這麼笑?”
我一本正經地回答:“樓十九,我正在想,你這把年紀了還不找結婚,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斷袖分桃……”
憋到最後一個字,我終於忍不住,趴在樓十九腿上狂笑起來。
樓十九一邊給我拍背,怕我嗆到,一邊困惑地問:“小九,什麼叫斷袖分桃?”
我驚訝地擡頭看樓十九,那一刻他的眼神比昭言小正太還要純真,我想,這個世界上除了剛出生的娃娃,他就是最純潔的人了。
真不知道他這麼多年是怎麼過的,這點最基本的BL常識都沒有,本著悔人不倦的精神,我源源本本地把董賢和彌子暇的故事講述給他聽——最好的保護最純潔的人的方式就是污染他,這樣他就不會受傷害了。
孰料樓十九聽完故事後,非但沒有跟我產生一點共鳴,還認真地告訴我:“小九,也許我真的有斷袖分桃的潛質,但是至少目前爲止我不結婚的原因不是這個?!?
樓十九的話不但認真,似乎還有一點傷感,只聽得我心酸酸的,我嚷嚷:“樓十九,你毛病啊,你!我不過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你!”
“是你把我的話當真了?!睒鞘哦嚯呣D晴:“小九,看來爹爹得給你換個文化課的先生了,他都給你教了些什麼啊……”
車子突然一停,我差點從樓十九的懷裡撲出去,趕車的師傅連連道歉,又爲自己解釋道:“兩位爺,不是小的故意這樣做,只是車前突然攔了輛車,您看,那兩位……是不是兩位爺的朋友?”
聞言我跟樓十九一起看向車外,樓十九一僵,我也倒吸了一口涼氣,開始後悔。話說,今天的皇曆上難道寫的是“不宜出行”,怎麼就偏偏碰上了他們兩個呢?
來的人是杜重迦和紫瀠衣,正是樓十九的對頭,此刻他們站在那輛我坐過的馬車前,似乎早就在這裡等著我們了,又似乎只是從斜刺了穿插過來。
不過樓十九也只僵了一下,隨即他小心把我從他腿上挪開,在我耳邊輕聲叮嚀:“小心些,有什麼不對你立刻就走。”
屁股上的傷早已結疤,正在慢慢地長新肉,如果真的要逃跑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我怎麼可能放下他獨自逃生。
當然,我是不會把這些話告訴樓十九的,我只對他笑了笑,讓他放心。
樓十九這才下了馬車,兩股強大的氣場頓時鋪張開來。
杜重迦負袖看天,突然漫不經心地一笑:“不知道你今天有幾分把握殺了我。”
樓十九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他慢慢地回答:“沒有,一分把握也沒有?!?
我急得差點沒跳起來,這個大傻子,怎麼能這麼老實地跟敵人交底兒!隨即我又一想,也許這是他的誘敵之計呢,先麻痹敵人,然後突然出擊……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來,杜重迦是可以聽到別人畫外音的,我的這些畫外音被他聽去不就糟糕了?!而且,就算沒聽到我的,他也可以聽樓十九的,處境一樣的糟糕!
接著我又想,我只在車裡沒露面,杜重迦可能根本不屑來聽我的畫外音;而樓十九功力那麼深厚,可能不那麼容易被他聽去畫外音,所以,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可是萬一……我不敢再想。
“那天我說過,下次被打敗的只有你,你錯失了那個機會,註定只能黯然收場。”杜重迦悠悠道,似乎勝券在握。
“沒有打過之前,誰也不能斷定?!睒鞘诺溃曇衾涿C堅毅。
杜重迦不說話,只伸手捧出一個血色的球體,血球在杜重迦手裡滴溜溜打轉,好象隨時都會非出來,給樓十九致命一擊。
“等等?!睒鞘磐蝗缓鹊?。
血球的轉速慢了些,杜重迦似在等樓十九說話。
“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放過他們?他們是無辜的,於你也沒厲害關係?!睒鞘诺馈?
杜重迦不併答話,手裡的血球突然飛向樓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