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衣服還沒找著,果兒已經從浴室光溜溜地走出來,推開衣櫥門隨意拿了一套秋天的雪紡衫和長裙。
“讓你拿個衣服,這么慢。”
“你不是在刷牙嗎?”
“刷完了啊,快點去看陳程哥?!?
兩三句話的時間,果兒已經穿好了衣服,速度相當的快,可見她見陳程哥的心有多急切。
而且向遠在心里暗了暗,她刷牙洗臉的時間,不到一分鐘吧。
用得著這么著急嗎?
一路去往醫院,果兒一個勁兒地催促,“向遠,你能把車開快一點嗎?”
紫金花園本就在d大附近,已經在郊區了,離陳程住的醫院還有很長一段路。一路上,兩排的秋色一一從車窗倒退,那樣秋高氣爽,桂子盛開的秋景,卻因車速太快,讓果兒來不及看上一眼。
卻能聞著陣陣清香撲鼻。
向遠皺了皺眉,“這樣的車速還不夠快,你是想讓我被扣分嗎?”
果兒托著下巴肘在車窗上,這才望了望外面快速倒退的秋色,嘟了嘟嘴,“可是我好想看到陳程哥醒來的樣子。”
向遠上了一個高架橋,跟著橋面轉了一個大圈,“跟你說過了,是手指頭會動了,不是醒了。”
“手指頭動了,就說明很快就醒了。”
“我也希望陳程能快點醒,但是還需要一段時間吧。”
“向遠,你能不能別烏鴉嘴,我巴不得陳程哥馬上就醒來。”
“果兒,要相信醫學好嗎?!?
“相信醫學不如相信奇跡。”
向遠不跟果兒理論,向了高架橋就一路往醫院的方向開去。
果兒也噤了聲,歡快地哼起了小曲兒,望著車窗外的秋高氣爽,那貼在藍天上的朵朵白云,像極了炸開了的爆米花,笑得可開心了。
今天,她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愉快。
到了醫院后,向家和陳家的人已經把病房圍了得滿滿的。
陳家父母應付一番后,送走了客人,最后就只剩下向家父母和陳家父母,還有果兒和向遠。
陳程還是安安靜靜地睡著,不過早在三個月前他就不用呼吸機了。今天,他的臉色也是出奇的好,血色十足,輕掩的睫毛在溫和的光線中落下淡影,以至于讓他的容貌顯得有些溫潤。
連床頭柜那一束百合花,在陳程的溫潤如玉中,也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以前,果兒看陳程,總有些桀驁不馴。
如今這般安安靜靜的模樣,倒更加紳士儒雅了。
“如果陳程哥醒來,一定會笑得很開心的?!惫麅阂恢蹦坎恍币暤赝惓?,目光在他身上流連半響,從他的臉上游移到手上,又從手上游移到臉上,如此反復不下數十次。
每一次,都捏緊了手,小心翼翼地觀望。
可是,沒有一次,能看見陳程的手指頭會動。
“陳程哥,今天好多人來看你?!?
“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如果聽得見,你動一動手指頭,好嗎?”
可是,陳程沒有任何動靜,安靜得像是吃了安眠藥,怎么叫也沒有反應。
陳媽媽站在床的另一邊,也是不眨一眼地望著兒子,“早上七點多的時候,明明動了兩個,醫生來檢查的時候也說眼波有明顯的反應。”
一旁的向遠安慰陳媽媽不急。
可是果兒是個急性子,“為什么陳程哥見我來了,就沒反應了,他不想見到我嗎?”
事實上,陳程最想見到的,就是果兒。
只不過,睡了那么久的人,哪有說讓他動動手指頭,他就能動的呢。
果兒急得都快哭了,把陳程的手牽入手心,緊緊的捂著,“陳程哥,你要是能聽見我說話,你動一動指頭,或者皺一皺眉,好嗎?”
陳程依然沒有反應。
害得果兒好一陣落寞。
兩家人又要病房里聊了幾句家常,果兒無緣無故的感覺到胸口一陣壓抑感,很悶,很窒息。
緊接著,有東西要從胃里翻涌出來。
她急急忙忙地跑到病房的衛生間里,想嘔吐,卻什么也吐不出來。
等平復了過后回到病房里,兩家人投來異常關切的目光,宋媽媽和陳媽媽更是你一句,我一句。
“果兒,你是不是早上吃錯了什么東西?”
“是不是暈車了?”
果兒搖搖頭,”我沒吃早餐啊,而且我從來不暈車?!?
宋詞皺了皺眉,“果兒,你該不會是……”
果兒愣愣的沒反應過來,“該不會什么?”
宋詞喜笑眼開,“該不會是又懷上了吧?”
果兒木頭木腦地摸了摸后腦袋,也想不起來自己的大姨媽究竟是哪天來的。
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她也沒有心思去記自己大姨媽的時間。
于是,搖搖頭,“應該不可能吧。”
因為陳爸爸和向爸爸都在場,宋詞也不好跟果兒討論大姨媽的事情,所以這個話題暫時過了,大家又把心思放在了陳程身上。
只是,接下來的幾天,果兒吐得越來越厲害。
一個月后,向遠陪果兒去醫院做檢查,抽了血,做了b超。
長康醫院的英阿姨是正榮的表姐,對向家一家人特別照顧,看著這檢查報告不收喜上眉梢地望了望向遠和果兒小倆口。
“阿遠啊,恭喜你,又要當爸爸了。”
向遠就說嘛,果兒大姨媽那么久沒有來,而且這段日子吐得這么厲害肯定是懷上了。
只是,一旁的果兒突然從向遠的掌心里抽出手來,握著拳頭捶了捶他的胸脯,“都怪你,又懷上了。我已經生了平平和安安了,還要生第三胎嗎?而且我是剖腹產的,傷痕還沒恢復好呢?!?
一旁的英阿姨笑意盈盈地拍了拍果兒的肩,“你上次剖腹產是六年前了,一般剖腹第二年,就可以懷孕再生產,你完全沒有問題?!?
果兒努嘴,表示很委屈,“可是我肚子上還有一道傷疤。”
英阿姨把檢查報告遞給他們,朝著果兒笑了笑,“沒事的,事隔六年,你完全可以再生第三胎。”
三人又人英阿姨的辦公室聊了幾句,這才離開。
從長康醫院里面出來,果兒坐上了向遠的車,直接把衣服撈了起來,“向遠,你看見了嗎,剖腹的傷疤還這么明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