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誠卻沒有理會思空嵐的震驚神情,筆直地朝著被他自草屋中轟出來的那人處走了過去。
那人修為,本與墨守誠該是伯仲之間,也是元嬰期。他本以為靠著自己實力,拿下墨守誠絕不是問題,就連思空嵐這個御劍期的修真者,他想著靠自己法寶,也有一斗機會。
卻沒有想到墨守誠速度竟如此驚人,自己還沒有反應(yīng)機會,就已經(jīng)給對方靠近,一拳轟了出來。而那一拳里蘊含的力道,卻哪里像是元嬰期修真者該有的?
墨守誠此時向他走過去,他卻連爬起來逃走的力氣也沒有,只覺得此時仿佛四肢經(jīng)脈都給墨守誠那一拳給打斷了一般,就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也做不到。
別說是他這切身感受,就連在一邊的思空嵐也感覺到不對勁——此時墨守誠身上功力竟仿佛在無限提升,雖然始終沒有突破元嬰期的瓶頸。但其真元濃厚的程度,卻遠遠不是一個普通元嬰期修真者該有的。
如果說墨守誠之前的功力,處于元嬰期的頂峰,那么現(xiàn)下他的功力,則是突破了這個頂峰。可是,這怎么可能?難道墨守誠也學會了古妖門那群人的門法?思空嵐驚疑不定,古妖門那群人可以提高自己功力一說,他并未親眼見過,但此時卻在墨守誠身上瞧見了。加上他又聽他父親思空玄提過,古妖門的人曾經(jīng)兩次邀請墨守誠加入他們……這些加起來,饒是思空嵐極相信墨守誠為人,但也是心生疑竇。
但是墨守誠卻哪里知道,他這突然的變化讓思空嵐起了疑心?他此時只覺得憎恨的情緒充斥于體內(nèi),滿腦子都是破壞欲望。而力量,則自元嬰處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仿佛是奔騰的海上浪濤一般一波又一波,絕不停息。
而這力量的源泉,卻并非來自他的元嬰,而是他體內(nèi)的那件仙器。這件自深海污賊體內(nèi)發(fā)現(xiàn)的奇異仙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動納入了他的體內(nèi),沉入了丹田氣海之中。但從這以后,這件仙器便從來沒有過異動,墨守誠驅(qū)使不動它,它也沒有任何變化。
但就在剛才,就在墨守誠怒到了極致,滿腦子盡數(shù)是要殺人報仇的念頭時,這件仙器卻突然動了。直接便貼到了元嬰頭頂,洶涌的力道灌注入元嬰之中,又由元嬰轉(zhuǎn)化傳給墨守誠身體。
“你們,為何要做這種事?”
“這些人,是你們殺的么?”
“你是古妖門的人吧!黑八在哪里!他在哪里!!”
面對如魔神一般的墨守誠,那個人竟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拼命地搖頭,搖頭。就算此時四肢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幾分力氣,也絲毫生不起逃走念頭。
墨守誠竟沒有再問任何話,張口噴出飛劍,揮劍,收劍,三個動作一氣呵成。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jīng)將對方整個身軀也給斬成了十七八塊。
其實仔細一算,這竟應(yīng)該是墨守誠第一次殺人。但他竟面色如常,連眼睛也沒眨一下。看著對方連一絲慘叫也沒發(fā)出就變成了碎片,嘴角竟浮起一絲笑意。
他轉(zhuǎn)過身去,向思空嵐輕聲說道:“總算……給他們報了一點仇。”
思空嵐卻沉默不語,此時此刻,他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這樣的墨守誠,是他所不愿意見到的。
“那人應(yīng)該只是留守在這里……這樣想來,只怕真正的強手都在青云山上了。”想了好久,思空嵐決定暫時不提這些事情,轉(zhuǎn)過話題道:“我們快走吧,看來我們之前的猜測只怕是對的。那個古妖門……不僅僅是只攻擊了東海附近的修真者,也不僅僅只襲擊了玄天閣。只怕神州上其他門派,你的師門甚至連鳳棲谷和白云宗都……”
墨守誠沉默不語,他越過思空嵐,翻身騎在英招背上,然后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小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說吧。”
“你是玄天閣的人,這件事要由青云道門的人去解決……而且,我希望你能代替我,給村里人收斂尸身。”
言下之意,就是讓思空嵐留在這里。但是思空嵐在這個時候怎肯允他這個要求?他情急之下,張口便欲回絕。可是墨守誠卻不肯再給他反駁機會,已經(jīng)駕馭著英招再度浮空。
“小嵐,這是青云道門的事情!你絕不能強自出頭!”
思空嵐瞧著墨守誠說完這句立刻遠去的身影,猶豫許久,終于握緊拳頭,一聲長嘆。墨守誠先以青云道門私事來壓他,又請他幫忙掩埋這些尸體,他在“理”上,的確沒有反駁機會。何況他也知道,這實在是墨守誠一片好意,不愿意讓他也卷入與古妖門的戰(zhàn)斗之中。
“原來,他沒有變。”
一路上沒有青云道門弟子的尸體,也沒有打斗痕跡,雖然也有幾處禁制機關(guān)被觸發(fā),但似乎也沒有困住敵人。
墨守誠在分岔口上停留了片刻,最后還是決定先飛往五柳峰上看看情況。至于青云道門正殿那邊,還是放在后面再說。
不過沒有看到同門師兄弟的尸體,這一點也讓墨守誠安心了許多。這說明師門已經(jīng)察覺了敵人的攻擊,將巡邏警衛(wèi)的弟子先一步都召了回去。
英招在墨守誠磅礴真元源源不斷的灌注之下,速度又加了幾分,但這卻依然解不了墨守誠心急如焚。他在之前的發(fā)泄之后,人已經(jīng)逐漸冷靜下來,此時雖然依然雙目盡赤,但面色卻好了許多。
五柳峰就在眼前,那數(shù)間竹屋,那株古樸蒼松,那數(shù)張石桌,數(shù)把藤椅分明未曾有過絲毫改變。
但是四周卻寂靜的可怕。
墨守誠放出靈識,卻搜索不到一絲同門氣息。整個五柳峰,竟好像連一個人也沒有。但這般異象,倒讓墨守誠安心了不少:沒有修真者爭斗跡象,那么這自然是他們有了準備,在敵人攻上山前就已經(jīng)盡數(shù)遷移了。
但墨守誠卻也知曉,青云道門的防御與玄天閣不同。玄天閣由于本身就在天空之上建筑,雖然龐大但卻也有限,所以只以弟子巡視搭配陣法禁制便能示警。但青云道門倚山而建,這山脈連綿廣闊,青云道門即便有數(shù)千弟子,卻又如何能面面俱到?這也正是伏明魔師潛伏青云道門數(shù)載,未曾給青云道門探知的原因之一。
“看來,應(yīng)該還是師傅他們早就得知了魔道來犯的消息,是以盡數(shù)遷到了主峰正殿那邊。”墨守誠望了一眼遠處的五柳峰峰頂,心中暗道:按理而言,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至少五位散人應(yīng)該不會盡數(shù)閉關(guān),總會有人負責處理事物,只是不知是否還真師祖。
他再瞧了四周一會,確定再沒有什么不對之后,立刻又操縱著英招,打算折回之前的分岔路,再往主峰正殿那邊趕去。
偏偏就在這時,突然自他身后一道強烈氣勁激射而至。
雖然墨守誠一直也有所防備,但這股勁氣卻來的太快太猛,他只來的及得祭出飛劍轉(zhuǎn)身一擋。但那力道卻震的飛劍幾欲脫手,連手都麻了。
“一個元嬰期的小輩居然可以接我一招?”一個身著墨守誠此時已極熟悉的裝束,腰間系著紅帶的人自那株蒼松后現(xiàn)出身形,臉上還略帶驚訝神情。
這裝束,果然是古妖門的人!墨守誠心中一震,臉上神情嚴肅起來。他之前四散靈識,卻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蹤跡,這說明對方實力應(yīng)該在他之上。
“古妖門的人……黑八在哪里!”墨守誠不欲與其廢話,持劍在手厲聲喝問。他現(xiàn)在心中滿是對古妖門,特別是對黑八的憎恨。
但他這聲問,卻更讓那人驚奇:“咦,你居然連黑八也知道。”
“黑八在何處!”
“我不認為回答一個將死之人問題會有意義。”那人冷笑一聲,抬起手來道:“不過你既然知道黑八,我倒是可以也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你,讓你知道自己死在何人手下!”
對方囂張,墨守誠卻知道他的確有囂張資格。只憑著對方剛才襲擊他的那一手,自己可以肯定,對方至少也有踏云期的修為。但是,也正因為對方修為遠高自己,此時又打定了要將自己埋葬此處的主意。所以墨守誠才更加冷靜,甚至冷靜的都想笑。
他最擅長的,就是以弱擊強!
“那么換個話題,這次你們古妖門來了多少人?”墨守誠將飛劍往地面垂了一些,臉上神情卻絲毫不變。但這個細節(jié)讓對方瞧見,卻更加以為墨守誠自知不敵,心中膽怯了。
但這古妖門的敵人卻也著實謹慎,雖然心中得意,但卻沒有如墨守誠所期望的一般,泄露出絲毫情報,反倒面露猙獰,惡狠狠地說道:“都要死了,哪里還有這么多問題!只管記住我紅十的名字便是!”
對方不肯上當泄露出虛實,讓墨守誠有些失望,但此時卻也沒時間再多細想——因為紅十已經(jīng)祭出飛劍,向著自己撲了過來!
暗叫一聲可惜,墨守誠立刻驅(qū)動座下機關(guān)獸,飛上天去,避開了對方這記攻勢。但紅十手中那柄暗紅色飛劍,卻已經(jīng)激射而出,追著墨守誠的身影飛了過來。
“元嬰期的修真者,也想逃過我的御劍之術(sh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