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銀針在紅色的布囊中不斷地穿插,似乎將要有一件曠世奇珍將要誕生。
“哎呀!”杜月薇嚶嚀了一聲,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無名指,只見一個血紅色的小點出現在了上面,圓滾滾的血點搖搖欲墜,卻又死賴著不走。
“怎麼了?”正在一旁養精蓄銳的秦晨連忙走過來,眼見得他在杜月薇的驚訝聲中,一口含住了那根無名指,舌尖帶著唾液,把那血點舔的一乾二淨,唾液留在了指尖上,徹底的掩埋了原本的傷口。
杜月薇羞紅了小臉,但是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並未阻止。
看著認真的舔著自己指尖的秦大哥,一種名爲幸福感的感覺涌上心頭,若不是這該死的獸潮的話,一切,一切將會如此的美妙。
已經舔好了傷口,看著有些發呆的杜月薇,秦晨露出微笑,捏了捏她的小秀鼻,把杜月薇摟在懷中,面上掛著明媚的笑容,“怎麼了,我們家的大美女怎麼發呆了?難道是因爲相公將要遠征,所以心緒不寧?”
杜月薇在秦晨的胸口捶了一下,卻是不怎麼用力,惱怒道:“秦大哥,你還在開玩笑,要知道這次的獸潮規模可不小,要是秦大哥你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秦晨仰頭思考了一會兒,接著低頭看著杜月薇,露出潔白的牙齒,“沒事,你家相公命大,而且我可是化靈境的仙師,打不過逃跑總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呀,我們不一定會輸呀!要是贏了的話,我們就離開這朝曦城。找到一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的地方,結廬而居,生下一大堆孩子,遠離塵囂,月薇,到時我們一起白頭到老。”
“哼,哥哥是大壞蛋,爲什麼不帶上慧慧?”慧慧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一個嬌小的身影硬生生的擠進了兩人之間,慧慧擡起頭,一臉惱怒的看著秦晨。而地上的秦白也是狂吠不已,似乎在爲慧慧打抱不平。
秦晨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可怎麼解釋,難道說是因爲自己在跟月薇**,當然得說一個只有我們了兩人知道的世界了,難道還要加上你這個小累贅?當然這話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看著在一旁偷偷的掩口失笑的杜月薇,秦晨就氣不打一處來。
偷偷的在杜月薇豐滿的臀部上抓了一把,聽到了一聲驚訝。秦晨有些滿意的鬆開了手,看到杜月薇羞紅的臉,就更加的滿足了。
慧慧的注意力被杜月薇給吸引過去了,再也沒有問秦晨這個問題。這讓秦晨更加的滿意了。
摟著一大一小兩個美女,秦晨的心中無限的滿足,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呀!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就在自己的身邊,不管哪獸潮有多麼的危險。秦晨都會活下來的,因爲秦晨不想讓他們失望。
“對了,月薇。你剛纔在縫什麼?怎麼把手指給刺破了?”
杜月薇偷偷的把手中的東西給握緊了,搖搖頭,“什麼東西,什麼都沒有呀!”看著這個連謊都不會說的傻丫頭,秦晨沒有繼續打破沙鍋問到底。
初夏的午後並不是多麼的猛烈,尤其是這杜府裡古樹成蔭,這樣的陰涼地方還有不少,正是午後休息的好地方。
就這樣,在這個普通的夏日午後,秦晨就這樣摟著杜月薇和慧慧,享受著這短暫的寧靜,沉沉的睡了過去,聞著兩個美女身上的香味,睡的是格外的香甜,這是秦晨唯一沒有修煉的一個下午,什麼獸潮,早就不知道被他丟到什麼地方去了。
等秦晨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黃昏了。
天空中那一輪金色的陽光已經擋不住明月聖潔的光輝了,只是死死的賴在山頂之上,誓死不落下去,但這也只是時間而已。
整個世界都透著一股慵懶的氛圍,秦晨也不例外,雙眼迷迷糊糊的,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彷彿修爲全都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不想動哪怕一絲一毫。
看著空蕩蕩的周圍,秦晨知道那兩個小美女是離開了,不禁苦笑一聲,自己的警覺實在是太弱了,而且今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如此的嗜睡,似乎想要睡上個三天三夜。
站起身來,活動了下身體,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所有的力氣瞬間迴歸。
“一天之計在於,嗯,黃昏,是時候修煉了,腦袋好迷糊,忘情道祖?那是什麼玩意?”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秦晨大步走向了湖邊。
一隻蝴蝶拍打著翅膀落在了秦晨原本睡覺的位置,休憩起來
深夜裡,屋裡依然閃爍著光芒,小油燈滋滋的發出光亮,卻是吸引著一個又一個飛蛾,發出死亡般的哀鳴。
牀上,杜月薇和慧慧兩人人手一個小布囊,拿著一根銀針,不停地繡著什麼。
看著自己錦囊上那歪歪扭扭的兩個大字,杜月薇就不禁一陣泄氣,爲什麼孃親的針線活那麼的好,而自己卻連兩個字都繡不好?
“姐姐,這個太難繡了,慧慧不想繡了?”慧慧哭喪著一張臉,擡起頭看著杜月薇,大眼眸充滿了淚水,不管自己多麼的努力,就是不能把針給刺進去。
杜月薇一拍額頭,小孩子果然是三分鐘熱度,下午的時候慧慧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錦囊,哭著喊著想要和自己一起繡,這才繡了幾針,就想著放棄了,看看自己被刺得慘不忍睹的手指,杜月薇才真的感覺到委屈呢!
“慧喚!不想繡就不要繡了。”當然安慰的話還是要說的。
慧慧看著杜月薇手上的錦囊,好奇的問道:“姐姐,你繡的是什麼呀?”
杜月薇帶著炫耀的心思晃了晃手上的錦囊,兩隻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縫,“這是平安錦囊,我們杜府有個傳統,每次戰爭來臨的時候,家中的女人都會爲自己的丈夫繡一個平安錦囊。在錦囊上,繡上‘平安’兩個大字,代表著平平安安的意思,這是我們杜府的傳統。”
杜月薇的臉上透著一絲奇異的光芒,“據說,當年有一個女子喜歡我們杜府的一位老祖宗,當時正值獸潮爆發,她就繡了這麼一個平安錦囊,結果老祖宗平安歸來,而且還娶了那個女子。成了我們杜府之人,兩人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同眠於穴,所以,我想爲秦大哥繡這個錦囊,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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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己的錦囊上,歪歪扭扭的平安兩個大字,杜月薇就一陣泄氣。自己果然沒有刺繡的才能。
“那慧慧也要繡。”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了杜月薇的故事,慧慧再次拿起手中的錦囊,看著牀上白紙上的平安兩個大字,一針一針的模仿起來。
杜月薇一陣臉紅。連慧慧都能如此的認真,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可以放棄呢?這般想著,杜月薇又充滿了信心,開始重新拿起一個錦囊。再次一針一針的繡了起來,爭取做到每一針都在指定的位置上。
寧靜的夜晚,兩個人在爲秦晨儘自己的一點心意。也許只有搖曳不定的燈光,纔是這一事件忠實的記錄者
剛剛修煉結束,匆匆忙忙的洗了個澡,去掉一身的臭味。
情況很不客觀,妖獸大軍勢如破竹,據說絳國已經滅亡了,下一個就是大齊國了,秦晨無論如何也不敢信心,那妖獸竟然可以攻破鐵血六雄關,當初秦晨可是親眼見識過鐵血六雄關的雄偉的,這已經不是人力可以攻破的了,可是依然倒在妖獸的鐵蹄之下,妖獸大軍,究竟強悍到了什麼地步?
這樣想著,秦晨以往的樂觀心態消失得一乾二淨,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個不知道底細的師傅。
“秦大哥,修煉的還好嗎?”
聽著這聲音,秦晨臉上的憂愁一掃而光,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一切順利,就算是斬殺個化靈境妖獸王者都沒有問題。”
杜月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緩步來到了秦晨的跟前。
看著這誘人的臉龐鮮紅的嘴脣,秦晨忍受不住了,準備來一個深度熱吻。
“秦大哥,不要。”纖細的玉指擋住了秦晨的嘴脣,“秦大哥,把眼睛閉上來好不好?”
雖然不明白杜月薇想要幹什麼,但是秦晨還是乖乖的閉上了眼睛,只覺得自己的手掌心好像被塞入了什麼東西,嘴脣邊的玉指已經不見了,只是聽見一陣腳步的聲音。
睜開眼睛,看著只剩下一個背影的杜月薇,秦晨看向了自己的手掌心,一個小巧玲瓏的錦囊,紅色的錦囊,反面繡著平安兩個大字,只是這兩個字,好像有些歪。此時的秦晨纔不會注意這些細節,隱約間,秦晨明白了杜月薇的心思,鄭而重之的把錦囊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胸口處。
“會平安的,一定會平安的。”秦晨不知道這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對杜月薇說的。
剛走了還沒幾步,一個黑影猛然撲進了自己的懷中。
頗爲寵溺的摸了摸慧慧的小腦袋,秦晨一把抱起慧慧,捏著慧慧的小鼻子,“慧慧小公主,覺睡得怎麼樣?”
慧慧把頭一扭,“慧慧可不是小懶豬,不能天天睡覺的。”
秦晨苦笑的摸了摸鼻子,不繼續詢問這個問題。
“對了,哥哥,你把眼睛給閉上,慧慧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又要閉上眼睛,怎麼都玩這樣的把戲,但是慧慧小公主的命令怎敢不聽?秦晨把眼睛閉上,但是卻留下了一條縫隙。
慧慧偷偷摸摸的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塞進了秦晨的胸口中,秦晨的眼眶一陣溼潤,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猶如做賊一般,慧慧從秦晨的手中跳了下去,消失在了遠處。
秦晨睜開眼睛,從胸口掏出那個錦囊,和杜月薇的幾乎一模一樣,就連那平安兩個大字也是一樣的扭曲,秦晨知道這應該是杜月薇幫忙的,秦晨怎能沒有注意到這兩個人手中的傷口,都是爲了自己,他們纔會受這麼多的苦。
兩隻手分別捏著一個平安錦囊,原本極爲平常,極爲便宜的錦囊,在秦晨的手中卻是重達千金。
“會平安的,一定會平安的。”秦晨的話語中充滿了堅定,他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到底是對誰說的。
小小的平安錦囊,其中蘊含的情感又有多少人知道。
“忘情道祖,我是秦晨,不是莊周,也不是蝴蝶,所以,別指望我會屈服。”迷迷糊糊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看著手上的兩個錦囊,秦晨擦乾了眼角的淚水,鄭而重之的收好了。
也許獸潮無人可擋,也許朝曦城也將不保,也許大齊國將要覆滅,但是我保證,我一定會平安的。
一針一針繡起來的平安兩個大字,要是拿出去賣的話,恐怕只值幾個銅幣,但是這卻是秦晨願意弄生命來守護的東西,價值無量。
平安,道盡了一切。
會平安的,一定會平安的。
天空上方,忘情道祖的身影顯露出來。
“昔者莊周夢爲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爲蝴蝶與?蝴蝶之夢爲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醒之爲生,夢之爲死,生死皆在夢醒之間,大夢迷糊,卻心神享受,忘卻莊周,成蝶,蝶,何不爲莊周?”
“莊周夢蝶,莊周爲真,蝴蝶爲假;蝶夢莊周,蝴蝶爲真,莊周爲假。”
“似真非真,似假非假。道爲真,便爲假;道爲假,便爲真。”
“入夢者,夢中便爲真,甦醒間,夢中爲真,現實爲假,又有何不可?真真假假,不過心念間,化真爲假,化假爲真。”
“秦晨,你會明白我說的話的意思的。”忘情道祖的聲音在空中迴盪著。
一隻全身黑色的蝴蝶在杜府中飛舞著,黑色的翅膀捲動著絲絲微風,似是漫不經意,但是若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它的飛行軌跡證是秦晨所走的路線,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巧合。
而奇怪的是,沒有人能夠看見這個蝴蝶,就連忘情道祖也不能。
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老者坐在蝴蝶上,發出爽朗的笑聲。
“我爲蝶,蝶爲我,我爲莊周,亦爲蝴蝶,莊周卻非我,蝴蝶亦非我,何爲我?”
雖是詢問,卻沒有絲毫疑問的語氣。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又有何關係?
時間匆匆而逝,妖獸大軍勢如破竹,幾道封鎖線相繼被攻破,最後,妖獸大軍兵臨城下。
金鉤鐵馬速蕭蕭,馬革裹屍,若是此生再也會不來了,那麼,我希望,可以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摸著胸口的兩個平安錦囊,秦晨大步向前走去。
他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的話,就會看見兩個哭臉。
他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的話,就會忍受不住逃離戰場。
他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的話,就會不顧朝曦城百姓的死活。
他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的話,就會帶著月薇和慧慧遠走高飛。
他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的話,就會忍不住想要放棄這一切,放棄平安錦囊帶給自己的勇氣。
沒有莊周,沒有蝴蝶,只有秦晨。
可此時,他心中的苦,又有幾人可以知道。
他不想離開,想要陪在這兩人的身旁,但是他知道,只有戰勝了妖獸大軍,那一天才能到來。
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