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依舊籠罩著大地,而長老院內,最高一層之上,依舊是光明一片。
宋元猶如撫摸著世間最美的**一樣,全身心的投入進去,雙眼迷離,那炙熱的情感噴薄而出。
有那麼一瞬間,宋元想要不顧一切的打破這個水晶體,解救出裡面那個新生命,用自己的全部心神去膜拜,用自己的血肉去祭祀,用自己的靈魂去供奉。
雙手顫顫巍巍,一絲靈氣再說中凝聚著,那想要打破這水晶體的情感從未如此的強烈。
“喂,宋哥,你在發什麼呆呀?馬上就要升起這小太陽了,我們還得趕去那張府呢,張府大擺筵席,我們可得還吃一頓,這樣的機會可不容易獲得,這次一定要把自己給吃撐了不可?!蓖榕牧伺乃卧募绨?。
這一拍,徹底的把宋元的心神給拍了回來。
宋元擺擺手,“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闭f完看著這個水晶體,有一瞬間,感到了一絲恐懼。
那個同伴有些奇怪的看了宋元一眼,但也沒有過多的在意,接著回到了衆人的身旁,開始討論起這次的筵席起來。
準時準點,絲毫不差,宋元和其他人開始站在各自指定的位置。
“一二一?!薄耙欢??!薄耙欢弧!?
水晶體緩緩的升起,宋元的手穩穩地扶著水晶體??墒钦l也沒有看見,就在此時,一個白色的小點從水晶體中飛入了宋元的體內,僅僅是眼中白光一閃,宋元又恢復了常態,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問題,只是眼眸深處那一絲火熱怎麼都熄不滅。
天色剛一亮,整個張府就開始熱鬧起來了。畢竟這可是青巖城頭等的大事。
張府的大門剛剛打開,在門外就已經停下了大量的等待著慶賀的馬車,這些都是那些名門貴族先送來的賀禮,也是表達著自己的一種態度,所以放眼望去,都是那種家丁打扮的下人,畢竟時間還沒有到,那些老爺可不會做自降身份這種事。
與之相比,整個張府可是徹夜通明,光是宰殺的巖層蜥蜴。就多達萬頭,還有從繁星城購買的蔬菜,肉食之類的幾乎是源源不斷的運過來,青巖城固然貧瘠,但這只是對那些普通人而言的,不管在什麼環境下,那些高層的生活總是很不錯的。
秦晨剛亮,秦晨尚在打坐,張一鳴和張露露已經醒了。
張一鳴默不作聲。只是默默的撫摸著秦晨送給他的血煞刀,眼中不時的閃過寒光,尤其是更加的沉默寡言了。
秦晨默然,自從告訴了張一鳴事情的真相之後。張一鳴原本有些解封的內心冰的更加的結實了,秦晨也毫無辦法,也許只能讓時間來淡忘這一切。
而張露露的心情顯然很不錯,秦晨並沒有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所以這個小姑娘一直以爲自己只是去吃宴席的而已。
“我生活在一個叫做百國之地的地方,常年保守妖獸的侵襲,而我。則是經歷了一場千年不遇的大獸潮,爺爺死了,妹妹也失蹤了,愛人也生死不知,我的仇恨並不比你少,但是,仇恨是一回事,放下仇恨又是另外一回事?!?
秦晨走上前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張一鳴終於把目光從血煞刀上離開了,看著秦晨,“秦大哥,你的意思是不要讓我報仇,放棄報仇,和平相處?”
秦晨搖搖頭,“當然不是,別人殺了你的父母,你要是不報仇的話,恐怕就連禽獸都不如了,可是,等你報過仇之後,你能不能放下呢?”
張一鳴沉默,低聲道:“我不知道,或許能,或許不能。”
“那我來告訴你,反正我是不能,我會一直記恨著當年發生的那些慘劇,一個個城池被攻破,荒野遍佈著殘屍,百姓流離失所,光是死在我面前的人就不計其數,那時,我甚至以爲世界末日到了,我看不到絲毫的希望,這段日子,我是絕不會忘記的?!?
張一鳴詫異的看著秦晨,本以爲秦晨是讓自己放下這段仇恨,可是沒想到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秦晨揉了揉張一鳴的小腦袋,“這只是我的一點感悟而已,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路要走,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來走,仇恨對一個強者的成長來說必不可少,但是,仇恨不等於一切,在你的生命中,還有著許多美好的存在,露露,珍貴的回憶,也許以後還有著一個會讓你怦然心動的女孩子?!?
看著睜大了眼睛的張一鳴,秦晨呵呵笑道:“今天我說的這一切你不需要馬上就懂,只是希望你能夠記在心中。快點準備一下,我們得去參加張凌風的筵席去了?!?
不一會兒,整裝待發的三人就完全準備好了。
秦晨依然是那一套黑色的帶著藍色邊角的武士服,清爽,舒適,秦晨是不打算改變自己的這個習慣。
而張一鳴和張露露都是渾身乾乾靜靜的,張一鳴穿著一件白色的小長袖,繡著月牙的長服,而張露露則穿著一件極爲可愛的女童裝。這都是秦晨在這兩個月爲他們兩人準備的。
參加這樣的筵席,要是穿的太過樸素的話,恐怕連門都不會進去的。
僱傭了一輛馬車,買了幾件算得上普普通通的禮物,秦晨帶著兩個孩子出發了。
結果馬車在行駛到距離張府還有兩條街的時候就停下了,原因自然是來慶賀的人太多了,張府爲了表示自己的大方,結果是城中只要到達化靈境的修煉者都在應邀之列,加上那些富豪,名門望族,書香世家,還有那些家屬,結果就堵住了。
無奈之下,秦晨只能下了馬車,提著禮物。帶著兩個孩子隨著人流走向了張府。
看著周圍那恐怖的人流,秦晨的嘴角掛起一絲微笑,可是在旁人的眼中秦晨的表情簡直是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人多也好,只有人多了,這件事纔不那麼好善後。秦晨本可以在張凌風一回到張府就把張一鳴和張露露給帶過來,可是秦晨沒有,因爲秦晨甚至大家族的殘酷之處,張凌風很可能不會爲了一個死人而懲罰還活著的兒子。就算懲罰了,恐怕也只是一些不痛不癢的懲罰。
自己不可能在青巖城待一輩子,張一鳴和張露露只能回到張府。只有在那裡,他們才能獲得足夠的成長資源,所以秦晨絕對不會讓一個殺害了這兩人的父母的張亮活在世。
隨著人流走走停停,秦晨很快就來到了張府大門的那一條街,見到眼前的一幕,秦晨不得不感慨張府的大手筆,這張府前門秦晨也是來過的,也是見過這寬敞的街道,可是現在。這已經不能叫做街道了。
張府大門前的不知是哪家的院子已經被拆了,讓著前面的面積瞬間擴大了無數倍,在這空曠的廣場上面,擺放著一桌桌酒席。秦晨知道這些都是青巖城所有接到邀請但是身份並不是多麼的高的客人們的位置。
而在張府內,則是真正的青巖城權力中心那些大佬該待的地方。
同時,在這廣場之內,不時的可以看到大量身穿普通家丁服裝的神秘人士在四處觀望著。可是這些人身上秦晨都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殺氣,而且每個人都身手不凡,這些都是張府的府兵。防止有人搗亂而派出來的。
有人搗亂?難不成說的是我?秦晨摸了摸鼻子,臉上不顯露分毫,帶著兩個孩子向前走去。
來到了張府大門前,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正在恭迎著各位賓客,畢竟此時城中那些大人物還沒有來,讓一個管家來招待這些人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雖說同樣是管家,但是比起那個齙牙管家,這個管家雖然已經雙鬢髮白,但是這氣度是那個齙牙管家一輩子都學不來的。
此時這個管家正在笑臉盈盈的招待著每一位來賓。
秦晨剛剛走到大門口,那個管家就迎上前來,“這位貴客,請問可否有請柬?”
秦晨從懷中掏出一個請柬,遞給了這個管家。
這個管家打開請柬,確認無誤,點頭,拱手道:“原來是開山王李義府的後人,有失遠迎。”管家絞盡腦汁,這纔想起這個開山王是誰,這是一個天臺境的強者,是當年青巖城定居之時開疆擴土之人。只是這開山王是幾百年前的人物,而他的後人也沒有什麼爭氣的,自己就是順手送了一張請柬而已,這樣的家族在整個青巖城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在這個管家看來,秦晨就是來騙吃騙喝的,恐怕活得不如意,這不,連兩個孩子都帶了過來,但是基本的禮儀卻是必須遵守,不能墮了張府的名聲。
當下抱拳道:“貴客來臨,有失遠迎。只是事先倉促,準備的不夠充足,就先請在庭院委屈一會兒了?!?
秦晨連連擺手,“一點都不委屈,小小禮物,不成敬意,也算是我李府的一點小小心意?!惫芗医舆^禮品,連看都不看一眼,喚過來一位下人,在耳邊小聲嘀咕著,“帶這三人找個偏僻點的位置,隨意打發就行了?!?
看著被帶走的三人,嘴裡嘟囔著,“什麼阿貓阿狗都來了。”
秦晨三人隨著那個下人來到了一個較爲偏激的角落,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閉目養神,畢竟如今的筵席還沒有開始。
而在秦晨的臨桌上,宋元和一幫同伴正喝著茶水,吃著瓜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相比於其他人,宋元顯然沒有什麼激情,獨自喝著茶水,雙腿不住的顫抖,看得出來有些心不在焉。
秦晨皺著眉頭掃了這個宋元一眼,此人秦晨並不認識,但是秦晨總覺得此人並不對勁,想著自己今天的目的,秦晨並沒有多做觀察。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終於,青巖城那些巨頭紛紛來賀。
張府門口,管家退居二線,張亮請自來迎接著這些巨頭,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儘管距離甚遠,因爲角度的問題,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秦晨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就是張亮。
張一鳴猛然握緊了背在背上的血煞刀,一股戾氣從體內冒了出來,秦晨把手放在了張一鳴的肩膀上,化解了這股戾氣,對這張一鳴緩緩的搖了搖頭。掙扎了良久,張一鳴最終還是鬆開了緊握血煞刀的手。
“放心好了,所有的一切,今天都會解決的?!?
張一鳴點了點頭,收起了眼中的仇恨火焰。
秦晨冷冷的看了張亮一眼,此人,自己必殺不可。
看著前方走過來的一位老者,張亮趕忙迎了上去。
張亮呵呵一笑,“想不到連凌叔叔都來了,這可是令張府蓬蓽生輝呀!”
凌長老笑道:“亮兒,十幾年不見,想不到你還記得我這個糟老頭子,當年的大小夥子已經長大成人了,而且還如此的英武不凡,將來張府何愁不興?”
張良嘴角掛著和煦的笑容,“張府乃是青巖城之張府,張府的榮光,就是青巖城的榮光,我張亮此生別無所求,就是希望可以看著青巖城恢復百年前的榮光?!?
這位長老拍著張亮的肩膀,哈哈大笑:“小夥子,有志氣,青巖城的未來就看你們年輕人的了?!?
“凌叔叔請,還望這次能夠暢飲,大家不醉不歸?!?
鬍子已經發白的凌長老看起來很有精神,哈哈大笑:“不醉不歸,大家不醉不歸?!?
送著凌長老進入院內,張亮擦了擦頭上的虛汗,這可真是夠累的。
正在迎接著那些巨頭的張亮感覺渾身一冷,看向了那讓自己感覺絲絲寒氣的地方,可是此時前來恭賀的人已經足夠多了,在這人流中,張亮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目標,聳了聳肩,把這當做自己近些日子太過緊張了。
塵歸塵,土歸土。
殺兇之仇,殺嫂之恨,嫉妒之火,貪婪之心。
釀造了這人世間的悲劇。
筵席之上,在這人世間歡快的日子裡,講述那悲慘的一幕,嘆這世道的悲涼。
仇恨的火焰經久不息,唯有鮮血,才能爲這一切化爲一個完美的句號。
一切恩恩怨怨,將在今日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一切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而秦晨一直在閉目打坐,兩人不聞窗外事,修身養性著。
終於,所有的青巖城長老皆已到齊,那些沒來的都是因爲被什麼事情給耽擱了,但是禮物都是送上了,總的來說,沒有發生任何問題,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從府中,一個風神俊秀披著長髮的男子緩緩的走了出來,沒走一步,都暗合著道韻,整個人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左右,身上那股桀驁不馴的氣質顯露無疑,只是兩鬢那點點白髮和有些發黑的眼眸看得出來這個人的精神並不是很好。
此人強打著精神,從府中走了出來,來到了大門口。
正在打坐的秦晨猛然睜開了雙眸,雙眸中一絲白光一閃而逝,盯著站在大門前的男子。
“張凌風。”這三個字從秦晨的嘴中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