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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真相

行走於孤寂的天地間,萬物凋零,了無生機。

若只是如此,倒也沒什麼,修道之人,不乏有心智堅毅之輩,小小孤寂,在他們的眼中,不過是磨礪自己的踏腳石。

可是,除此之外,還有著無邊無際的黑暗,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黑暗,這是純粹的黑暗,純粹的負面,一點正面的含義都沒有,每時每刻,秦晨的每一個呼吸,每一個擡腳,每一個眨眼,都會有數之不清的負面情緒涌進他的心間,蠱惑著秦晨,強迫著秦晨,讓秦晨化爲他們的一員。

表面上看起來沒有絲毫生命的存在,但是那一個個負面情緒,便是此地的居民,卻不是原住民,而是入侵者。

秦晨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黑暗墟中走了多久,這裡沒有太陽和月亮,沒有陰晴光暗,有的,只是一成不變的黑暗。

沒有樹木告訴秦晨春夏秋冬,在以自身的心跳估算時間一段時間之後,秦晨就放棄了這個主意,因爲,在負面情緒的包圍下,秦晨往往會暫時的迷失,那段時間,秦晨不可能記時。

在這漫長的歲月中,秦晨垂垂老矣,再也不復青春年少,血氣方剛,皮膚在這黑暗的侵蝕下,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澤,上面佈滿了黑斑,褶皺充斥著每一個空間,面上鬍鬚一大把,幾乎遮住了整個臉龐,一頭長髮拖到了地上。在秦晨的打理下,一層又一層的纏繞著身軀,充當著身軀。唯一保持的,只有秦晨的雙眸,漫長的歲月沒有抹殺掉其神采,反而越來越明亮。

若是常人看到秦晨的雙眼,一定會信奉成神仙,這是一雙充滿了睿智的眼眸,這是看盡了世間種種才能形成的眼神。在這眼神中,似乎可以看見時間的一切。幾乎沒有什麼,是這雙眼眸所不知道的。

若是長時間對視下去,很有可能會沉迷在其中,無法自拔。

在這漫長的歲月中。秦晨幾乎走遍了大半的黑暗墟,在這其中,他見識到了無數的上古遺蹟,但都成爲了廢墟,沒有活物的存在,而且這些遺蹟,與人類的遺蹟有著本質的區別,兩者根本不在同一體系中。

在剛開始的一段歲月中,秦晨是漫無目的的行走。不知道自己的目標在何方,不是的仰天嘶吼,這段時間。是秦晨迷失最多的一段時間。

後來,秦晨似乎找到了什麼目標,他開始在這黑暗墟中有目的的尋找著什麼,但是,一直一無所獲。

最後,秦晨的雙眸越來越明亮。但是,秦晨也是越來越迷茫。在這荒野之上,秦晨喃喃自語,詢問著自己,又似詢問著這天地,他好似明白了什麼,但又隔著一層紗,一直捅不破。

腳踏在大地上,看似毫無目的的行走,看若是細心者發現的話,秦晨前進的方向是整個黑暗墟的正中間,這個方向,秦晨一直尋找,一直刻意的前進,但是,似乎有著一層神秘的意志籠罩著秦晨,讓秦晨迷失在方向中,可是現如今,秦晨並沒有刻意的尋找,路,就出現在了腳下。

來到了中心處,這裡,似乎和其它的地方沒有什麼區別。

滿目瘡痍,飽受戰爭的摧殘,在這正中心,有一片廣闊的遺蹟,在上古時期,這裡曾經誕生過極爲繁華的文明,只是現在,卻成了如此。

看似沒有任何收穫,但是秦晨的嘴角卻是第一次露出了微笑,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伸出乾枯的右手,隨手捧起一團黑霧,任憑這團黑霧往自己的手中心鑽去,在秦晨的手間鑽來鑽去,秦晨的右手隨意的扭動著,卻似乎有一種天地之力充斥其中,讓這黑霧成爲了手中的玩物,掙脫不得。

秦晨仰頭看天,臉上依舊掛著笑容,“我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哪裡。”這聲音,充滿了嘶啞感,就像是經歷了百世輪迴一樣的疲憊,這是一種,看透了世間一切,一切無所遁形的智者的語氣。

“但是,我知道如何從這裡出去。”

“我總該想到的,藍夢劫,藍夢劫,若真的是如此簡單,又爲何有一‘夢’字,這一切,都是夢境,但,卻又不是夢境。”

“這,也不是我的軀體吧?只是我的一絲靈魂體,這裡,或許真的存在,但,絕不是現在我所處的位置,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何等神通,我不知道,是否每個渡藍夢劫的人都會來到這裡,但我知道,該如何離去。”

“我一直有種感覺,似乎這裡,和忘蝶夢的第一式:化夢,很是相似,本是存在之物,我說不存在,便不存在;本是不存在之物,我說存在,便存在,這一切,便是夢的力量,而夢,也是幻術的一種,這,可以稱得上一種極爲高明的幻術,在這夢境中,一切,都如此的真實。”

秦晨的猜測完全正確,當初的莊子,便是在這藍夢劫中得到啓發,以後不斷地參悟,完成了忘蝶夢這一神通。

“此等幻術,實在是可怕之極,像極了傳說中的言出法隨,言出萬物生,我說有,便有。我不知道,這等神通究竟是誰創造出來的,但是,若這真的是藍夢劫造成的話,藍夢劫是天道的懲罰也好,獎勵也好,若背後真的是天道,那麼這個天地,我們所修的道,生活的世界,甚至是這個宇宙,是不是也是如此,本不存在,天道說他存在,就因此存在。”

秦晨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深究,因爲,沒有切實的根據,就算再怎麼思考,也是空話而已,沒有理論依據。

“藍夢劫,對應的是水之天臺。我一直認爲水之柔和,水之狂暴,水的種種特性。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水,具有夢幻的效果,站在水面上,呈現出倒影,這,便是一種幻術。看來,是我著相了。”

“只是。有一事我一直不是很理解,藍夢劫,固然是幻術,固然是夢境。但是,卻完全與水沒有關聯,這如何,稱之爲藍夢劫?”

“雖說,虛中有實,實中有虛,但是,我卻是不信。”

“而且,行走的這段歲月中。我發現了這麼多的遺蹟,這些遺蹟,絕不是你們這些黑暗的存在可以創造的。你們的天性中,只是存在著破壞,毀滅,無論如何也不會創造,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你們是入侵者。是你們,改變了此處。改變了原來的藍夢劫,這裡是藍夢劫,卻又不是,這裡原本是一處水之世界,無數的水源的存在,那一個個城池,並不是生存的地方,而是誕生無數的水之精靈的地方,唯有無數的水之生物,才能稱之爲水之世界。”

“以水流爲引,施展夢幻之術,這樣一來,很難逃脫出去,但,水,本就以溫順出名,這樣一來,也不會有絲毫的損傷,渡劫者,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夢境一樣,大造化者,甚至可以從其中悟出一些出來,例如莊子,所以,我認爲,藍夢劫,便是天道對我等修士的賞賜。”

“只是,你們這些入侵者,硬生生的毀滅了這裡,我不知道,在我之前,有沒有別人進入過這裡,但是我知道,爾等,必將毀滅。”

在秦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右手食指往前一指,一點白光出現在了秦晨的指尖。這點白光一開始很微弱,但卻頑強異常,在這黑暗中,搖搖欲墜,卻是不熄滅。

猶如黑暗中狂風暴雨的大海上的一盞燈塔,指引著漁夫歸來的方向。

但是,這更像是天地誕生之初的第一縷光明,它驅散了黑暗,帶來了光明,帶來了希望,也帶來了文明。

無數的種族從黑暗中解脫出來,行走於天地間,文明的火花灑遍大地,讓整個世界充滿勃勃生機,造化無限。

在這光明出現的瞬間,秦晨的周圍頓時風起雲涌,大地上,空氣中,天空之上,無數的黑暗聚集起來,爭相恐後的逃脫出去,也有一些兇狠者,冒死衝擊,但卻在秦晨周身處,狼狽逃竄。

緊接著,光明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很快就把秦晨給完全包圍了,而且光明之勢不止,不停的延伸,充斥天地間。

那些黑暗的存在就像是碰到了天敵一樣,狼狽逃竄,一些逃亡慢一些的存在,被這光明照射,在慘叫聲中化爲虛無。

“這,就是光明的力量嗎?”傳說之中,光明族人便是從光明中誕生出來的,他們,是和光明最親近之人,可是,現如今,若是光明族最爲強大的存在在看到秦晨指尖上的白光時,也會自嘆不如。

因爲,這是天地間最初的光明,太初之光。

秦晨看著指尖上這一團白光,似乎明白了什麼,是對這個黑暗墟明白了什麼,他隱隱有種明悟,自己不是唯一來過這裡的存在,但是爲何這裡一直是這個樣子,以人族的強大,爲何不解決這裡的問題。

只有一個解釋,以人族之力,也不能驅逐這裡的黑暗。

“也許將來,我還會來到這裡,但是現在,我的實力還是太低爲了,這團光芒,並不能完全消滅這裡的黑暗,我的修爲,還是太弱了,所以,我需要離開。”秦晨喃喃自語。

突然,秦晨仰頭盯著前方的虛空,“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存在,你是否已經被毀滅了,但是,我說,你依然存在。那麼,就請你現身,送我離開此處。”

秦晨說完,盯著前方老半天,卻是沒有絲毫的迴應。

秦晨沒有絲毫的氣餒,反而把指尖上的白光往上一拋,白光懸掛在秦晨的頭頂之上,在這白光的照耀之下,以秦晨爲中心,方圓百米之內,不管是什麼黑暗,都是通通消散,就連那些藏身在虛空中,根深蒂固的存在,也實在不敢中化爲虛無。

很快,以秦晨爲中心。圍成了一個由光明組成的球體,在這球體內,除了秦晨之外。便是純粹的光明。俗話說,有光便有暗,可是在這裡,只有光明,就連秦晨的影子,也是不復存在,在這光明的照耀下。秦晨自身似乎都變成了光。

秦晨對著前方抱拳,沙啞道:“現在。你應該能夠相信我了吧?有這光明,等我的實力強大了,定會回到此處,驅逐光明。但是在這裡,我完全無法修煉,更無法離開此處,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送我離開此處,天道化身,或者該稱之你爲,水之天道。”

在秦晨話音落下的瞬間。在這光球之內,詭異的冒出一絲淡藍色的光芒,對於這種情況。秦晨沒有絲毫意外的神色,反而認爲應當如此。

這道藍色的光芒不同於光明,很是溫和,沒有一絲的攻擊力,但,卻又不可摧毀。永世長存。

這是一個淡藍色的水滴,看起來和普通的水滴沒有絲毫的區別。就這樣靜靜的懸浮於空中,緊接著,這個水滴不斷的變化著,最終,一張貌美女人的臉龐出現在了水滴之上。

秦晨哈哈大笑,拍手稱讚,“善,大善,一般人都認爲,大地,乃是我們的母親。但是水流,滋養萬物,爲何不能是我們的母親?”

美麗的臉龐剛一出現,就把目光放在秦晨的身上,“你可以稱我爲水之天道,但我也有自己的名字,我名喚水柔,這是在漫長的歲月中,見識了無數的渡劫者,在其中一個人類修士的夢境中所取的,我還是更願意你這樣稱呼我。”這聲音,充滿了柔和感,聽這聲音,就知道這是一位溫柔的女子。

秦晨點頭稱是,“參見水柔,感謝你對人類作出的貢獻。”說完躬身一拜。秦晨這一拜,自然有著自己的道理,也有著自己的考慮。

水柔嘆了口氣,“你也不用如此,說實話,該是我感謝你們人類,若是沒有你們人類的存在,便就沒有我的存在,我是因爲你們人類而被創造出來的。”

“創造出來的,難道是?”秦晨指了指天上。

水柔搖搖頭,“你的修爲還是太低了,有些事,必須等修爲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才能知道,好了,我就送你離開此處吧!休養了無盡歲月,這點事,我還是可以辦到的。”

“難道你就如此信任我?”秦晨驚愕道。

“不要以爲我單純,我生存了無盡的歲月,見識過了數之不清的人類,對於你們人族,我只要看一眼,就能評判出大概,你這個人,雖然不是一個單純的好人,但是,既然答應的事情,你一定會盡力完成的。”

秦晨摸了摸鼻子,自己是這樣的人?好吧,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但是秦晨並不準備現在就走,因爲,他還有很多的疑問。

秦晨抱拳道:“敢問水柔,此處,原本究竟是不是一個水之世界,乃是爲渡藍夢劫的修士準備的地方?”

水柔一笑,“你看到了我,難道還要懷疑嗎?”

秦晨歉然一笑,“是我唐突了,只是,這些黑暗的存在,究竟是什麼?”

水柔的表情異常的嚴肅,“有些事情,以你的修爲,本不應該告訴你,但我現在還是告訴你一些,免得你將來吃大虧。切莫以爲這些黑暗如此的簡單,否則我怎會落到如今的下場,它們的強大,你日後會見到的,只要你到達了那一步,到了那時,你定會知曉,切記,小心,小心,再小心。”

“嗯,我會的。”聽到水柔如此嚴肅的語氣,秦晨也不敢掉以輕心。

“還有,我想你明白了,類似於這樣的世界,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九大天臺,九大世界,對應的九劫。”

秦晨點點頭,對於這種情況,自己已經想到了。

“被入侵的不知我的水之世界,九大世界,都是如此。”說到這裡,水柔的語氣有些扭捏,“只是,九大世界中,通過我們之間特殊的聯繫,其它的世界都在頑強抵抗著,陷落的只有我這水之世界,我,是不是很沒用?”

秦晨搖搖頭,“當然不是,術業有專攻而已,水之力,本就不擅長戰鬥,而且,你能存活下來,已經很不錯的。”

“那我就好受多麼,對了,等你實力強大的時候,一定要幫幫其它的八大世界,因爲被入侵,我們無法對人類的天劫多加關注,導致天劫的威力不受控制,因此導致人類低層實力大減,對於這種情況,我們也是無可奈何。”

秦晨嚴肅的點點頭,這種情況必須要儘快解決,否則人類低層跟不上,最終,只會誕生的強者越來越少,在這宇宙中,是極爲危險的事情。

“對了,我想問,人族之中,難道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異常嗎?”

水柔沒有回答秦晨的疑問,反而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不好了,我的存在,很快就要被發現了,時間不多了,我這就送你離開。”

只見水柔飛撲向秦晨,那滴水濺在了秦晨的胸口,很快就把秦晨包圍在了其中,接著,秦晨周身之外的白光急速收縮,鑽進了秦晨的指尖之中,被水滴包圍著,秦晨的身軀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秦晨消失的一瞬間,一隻黑暗巨腳從天而降,狠狠地踩在了大地之上,大地崩潰,空間肆虐,混沌之氣瀰漫,整片空間毀於一旦。

沒有一點收穫,在那黑天之上,傳出了憤怒的咆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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