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溪因為大用靈力而疲態凝重,她體內的靈氣依然絮亂不堪,整個人的臉色有些蒼白。湘君知道他們帶著龍脈回歸,便領著其他幾個人一起出來。
君扶蘇將龍脈給了湘君,說道:“我們已將龍脈帶回,請神君遵守諾言。”
湘君道:“這是自然。既然你們也帶回了鎮水神針,那便贈予你們平定湘江的異動。”
白明溪一直站在兩人之后,調理了氣息,便站出來道:“那我們謝過湘君了。”
此時,凝形丹對她沒有半分的用處,整個人靠著水中的凝息之力隔離了四周的水才得以現形出來。
“師妹。”蘇譽出來便看見臉色蒼白的白明溪,雖然她已經平安歸來,可他卻不知在深海龍淵發生的事情,亦不知她是否受傷,見她臉上的疲態,心中心疼不已,“你可覺得還好?”
他想要給白明溪把脈,可是她卻迅速地抽回了手,推阻道:“我并沒有大礙,師兄別擔心。”
湘君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看便心中了然,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劃過玄日的身上,他卻對白明溪說:“前幾個時辰,洞庭水宮的弟子也來到此處似乎是來找尋你們的。既然你們為我帶回了龍脈,湘江之事便讓玄日平定,你們大可放心離去。”
君扶蘇對湘君作揖道:“如此我與師兄也不在神君之處久留,我要將深海龍淵之事回去稟明師尊,待以各位師叔商定。”目光落在白明溪的身上,他又欲言又止,最后只道,“還請白姑娘好生休息,后會有期。”
云天落對幾位作揖告別,目光落在白明溪身上隨即露出一個笑容,然后追著君扶蘇腳步出了湘宮,白明溪分明地聽見他問:“哎,師弟,那白姑娘好生眼熟,我是不是與她在哪處見過?如此美貌的一個女子,我卻半分印象都沒有……”
也不知君扶蘇作何回答,聲音遠去,白明溪只是默然地笑了笑,對湘君說道:“那我與師兄也告辭了,湘江的事情便拜托玄日了。”
玄日哈哈一笑,輕輕拍了拍白明溪的肩膀,得意道:“你也不想想玄日我是什么人!”
白明溪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忽然見他傾過身子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丫頭,可得小心你那俊俏的師兄。”
白明溪抬起頭,卻看見玄日一臉的笑意,心中有些疑惑,正想開口問,他卻將她急促地往湘宮宮門推,急切地說:“回水宮好好休息去吧,臉色難看成這樣,真叫人擔心。”
她疑惑地向前走了幾步,有回頭去看看那笑瞇瞇的玄日,他那眸子極為深沉,完全讓白明溪看不透。又朝蘇譽身上望去,只見他目光始終未在她身上移開,想起那日他的告白,白明溪還是感到窘迫,立刻收回目光垂眸走了出去。
湘宮的正殿中,只剩下湘君與玄日一個神一個半仙,看著白明溪消失的身影皆是沉默不語。忽然湘君對他說道:“幾百年來,你下凡歷劫數次,來來去去還是過不來情劫這關。說是情劫,也無非是你的心結。心結雖難解,但再不解開,難道你要保持這幅半仙的鬼模樣經歷個千年萬年?”
玄日不甘心地回嘴道:“半仙怎么了?我這心結不過百年未解,你那可是萬年留守,如今龍脈在手,倒是向我得意起來了。若不是有我,你還不知道蹲在湘江的那個角落中哭呢。”
湘君知道自己從未在此人嘴上討到半點好處,立刻收嘴轉移話題道:“我得去丹房看看,你自便吧。”
湘君的身影在湘宮的正殿中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玄日驀然嘆了口氣,亦迅速消失在了這金碧宮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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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溪與蘇譽從湘宮離去便也未在他處停留,而是直接回了湘宮。兩人一路上未說話,白明溪心里一直想著臨走前玄日與她說的話。
“可得小心你那俊俏的師兄。”
什么意思?為什么要小心蘇譽師兄?
蘇譽一直行得正做得直,坦蕩而光明磊落,受水宮所有弟子的敬仰,竟不知玄日要她小心什么。
抬頭看著蘇譽的背影,又想起他那熾熱而深情的目光。
白明溪面上一紅低下頭去望著自己的腳尖。
莫不是……莫不是玄日看出蘇譽對她傾慕有佳,所以……才所以,說出告誡她的話?
可是男女情愛本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驟然之間,白明溪腦海中忽而出現了君扶蘇那俊逸英氣的臉。頓時之間她頭腦中一片漿糊,自己體內的氣息似乎更亂了,失神中腳下的長劍失去了定力,她腳下一空,直接跌下了空中,好在幻雨化作獸形,及時出現接住了她。
蘇譽回頭疑問地望了她一眼,她只是回應淡淡地一笑,又撇開了目光。
紅塵之事果然會紛擾清修,難怪各大修仙門派之中才會禁止男女情愛,他們洞庭水宮雖然沒有銘文規定,但是那些傾盡全力想要增加自己修為進境的弟子們應該也知道這一層吧。
胡思亂想終究要阻礙修煉。
幻雨感到白明溪的迷茫,甩著尾巴疑惑地問道:“主人又在煩惱了嗎?”
白明溪摸了摸它那巨大無比的額際,說道:“人的煩惱真的很多。”
他們到達洞庭湖上空,幻雨一甩長尾躍入了水中,將白明溪放在水宮的宮門,再抽身一卷,在洞庭湖的深處消失了。
守宮門的弟子看見他們回來,便迎上來說道:“師兄師妹總算是回來了,你們擅自行動可讓掌門生氣了,剛才來了兩個蓬萊仙宮的弟子不知為何事,你們快些進去吧。”
蓬萊仙宮的弟子?
白明溪與蘇譽面面相覷,事不宜遲直接趕往大殿。才入正殿,所有真人與眾弟子皆在,然而讓白明溪愕然的是,她的師父青霓也殿中。
白明溪與蘇譽一同跪下道:“弟子拜見掌門,特此回來復命。”
青木掌門從上座上拍案而起,氣道:“當真是胡鬧!我且讓你們去探查湘江一事,并未讓你們擅自解決。你們怎能擅自行動,目無派規!”
兩人不曉得掌門會如此憤怒,低頭認錯道:“弟子知錯!”
蘇譽道:“當日是弟子……”
白明溪聽出蘇譽似乎要就錯誤攬在自己身上,急忙開口道:“當日是弟子一意孤行而為之,師兄之前雖有再三阻攔,只是弟子不聽,但師兄放心不下才跟著弟子一同胡鬧,掌門要罰便請責罰我一人,此事與蘇譽師兄無關。”
蘇譽皺了眉宇,低頭為白明溪辯護道:“掌門,明溪師妹年幼無知,心思單純善良,弟子身為明溪師妹的師兄,不能勸阻師妹,實在是弟子之錯。”蘇譽比白明溪入門早,自然知道掌門的脾氣,目無門規與尊長是大錯。那時他未及時勸阻她,的確是他的過失,只是還希望掌門不要過分責罰白明溪才好。
“青木掌門。”兩人爭辯之間,君扶蘇的聲音忽然在大殿中響起,“方才我已將事情經過告知,當時情形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如今湘江異動解除,大家亦平安無事,還請掌門莫要怪罪他們二人。”
白明溪方才進來的急,并沒有看見大殿中的蓬萊弟子。不想他先前離去,并未回蓬萊仙宮,而是先比白明溪他們先到了此處。
君扶蘇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執意到洞庭水宮一趟來做一番說辭,明明白明溪他們回歸之后自然會稟明一切,可是他還是找了個理由扯著云天落來到了這里。
掌門聽言,緩和了口氣,說道:“罷了,你們站起來說話。”
兩人行了禮,從地上站起來。
而君扶蘇的目光掃過白明溪,見她終是安然無恙,他也放心了許多,隨即對青木真人說道:“我等還需回去向師尊復命,便不在此多留,弟子向各位長輩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