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泓從丁宛如躲閃的眼神里已經看出來了她一定是有事情在瞞著自己的,于是,疾言厲色地問:“究竟有什么事情需要以后再說?”
“那個——”丁宛如原本是想繼續瞞著他的,不想耽誤他養傷,不過,如果自己不說的話,恐怕日后他也會怨恨自己的,于是,吞吞吐吐地說了出來:“是父親大人,他——”
“我爹?我爹他怎么了?”杜一泓心中一黯:“快點說??!”
丁宛如搖了搖頭,眼睛不自覺地有些紅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總之從你離開之后,父親他便病倒了,看了無數的大夫,也吃了無數的藥,就是不見好轉,現在,倒是一日比一日沉重了,這幾天一直在昏迷之中,大夫說他的狀況不是很好?!?
“我他爹病得這么嚴重嗎?”杜一泓心中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離開不過十天的時間,地個健健康康的老人怎么會說生病就生病了,還是看不好的怪?。?
丁宛如點了點頭,難過地說:“挺嚴重的,大夫說他目光已經在彌留之際,很有可能、有可能會——”
后面的可能性,丁宛如再也不敢說出口,血濃于水,她怕杜一泓會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我要去看他!”杜一泓急切地起身便要往父親住的地方跑去,連鞋子都忘了穿,丁宛如連忙追了上去:“一泓,你慢一點兒,你的身體還沒有復原啊!”
可是,杜一泓已經踉蹌著奔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杜云笙氣息已經很微弱了,不過,看到杜一泓進來還是很高興,他伸出手,凹陷的雙眼里現出了一些神采來,杜一泓握著父親的手,“撲通”一下便跪倒在地。
“爹爹,孩兒不孝,回來晚了?!倍乓汇吹礁赣H這副樣子,心痛極了,伏在床上痛哭了起來:“怎么會這個樣子?怎么會?”
“你醒來就好了。”杜云笙輕輕地喘息著,才說了這么一句話,就好像已經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一泓,你是我們百里山莊唯一的希望了,爹走了之后,你一定要接過莊主之位,好好地守護著它,知道嗎?”
杜一泓咬了咬唇,醒來之后,他便知道自己的內力已經盡失了,現在的他,根本是虛弱得連一個正常人都打不過,哪里還有力量去守護這偌大的山莊?
不過,他不希望父親失望,只是流著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Wωω ?тTk án ?c o
“一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一諾千金的人,交代你的事情你一定會做到最好的?!倍旁企吓牧伺乃氖直常骸澳悴灰ε拢瑹o論遇到什么樣的困難,只要有一顆百折不撓的心,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我知道了爹?!倍乓汇鸩紳M了淚水的眼睛看著杜云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你會莫名其妙地生這樣重的???就沒有辦法可以治得好嗎?”
杜云笙笑著搖了搖頭:“傻孩子,如果能夠治得好的,就不是怪病了,有些事情,看似不可思議,其實都
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你只需要記住爹的話,不要輕易地相信任何人,也不要輕易地放棄自己的信念,就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就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嚇得站在一邊的丁雪薇哭著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老爺,你可別嚇我——”
她的聲音顫抖著,抱著杜云笙腦袋的手也在微微地發著抖,不過,杜云笙嘴里的鮮血就像涌泉一樣冒出來,濺得滿床都是。
“爹,你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倍乓汇帕松駜?,連忙扯著嗓子喊:“大夫、大夫,你們快點給我進來,看看我爹?!?
原本守在外間的大夫連忙沖了進來,看到杜云笙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無奈地搖了搖頭,只丟下了一句話:“少莊主請節哀——”
“節什么哀啊,他沒有事,他還沒有死。”杜一泓一把把那個大夫揪了過來:“你快點給他施針、熬藥啊,快點救他?!?
大夫被杜一泓搖晃著肩膀,有些無奈地往后縮了縮,低著頭不再說話。
終于,杜云笙的手緩緩地從胸口滑了下來,像是想抓住點什么,可是,卻什么都沒有抓住,便無力地滑了下云。
“爹——”
“老爺?!?
……
百里山莊。
飛雪連天,白色的挽聯掛在大廳中央那個“武林至尊”的匾額下,全山莊上下同穿素縞,還有那漫天飛舞的白雪,也更增添了幾分悲慟的氣氛。
杜一泓就跪在大廳中央,面對著靈堂,雖然不時地輕咳嗽著,不過,還是堅守在靈位前已經兩日了,丁雪薇想勸兒子回屋去休息,可是,他卻連動也不動,只是一邊往火盆里扔著紙線,一邊愣愣地盯著那黑白兩色的靈堂發呆。
父親的死太過蹊蹺了,讓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病如此的兇狠。他想不明白,也隱約覺得事情并不是那樣的簡單。
“一泓,你父親這么快就離我們而去了,以后你便是娘唯一的依靠了,你可要為娘爭氣啊,繼承你父親的遺愿??!”丁雪薇也跪在靈前,神色憔悴,再也沒有了往日里的風光,一身白色麻衣的她喃喃地叮嚀著兒子,卻知道為什么,隱約地覺得有些不安。
因為杜一泓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這個做母親的,雖然不能完全看懂兒子的心,也能夠明白十之八九,這個杜一泓的心里,除了了失去父親的悲痛,還有別的心思。
只是他不愿意說,自己就算是問也問不出什么來的。
“奇怪,你父親走了,可是,洗秋卻不知道去了哪里!”丁雪薇喃喃地念著,所以有希望全都放在了這個異姓兄弟的身上:“莊里還有諸多事務,等著他去處理。”
杜一泓突然就冷笑了起來:“他不會躲起來的,因為他要拿的東西還沒有拿到呢,怎么會躲起來?”
“他要什么?”丁雪薇不明白自己兒子在說些什么,只當他是受了刺激才會這么說的。
杜一泓冷冷地哼了一聲:“爹爹走得那樣突然,我不相信他是真的得了怪病而已,整個山莊里最想害死他的人,就是這個練洗秋了。”
“你說洗秋是你害死你爹的兇手?不會的,不會的,他怎么可能會害死自己的兄弟?”丁雪薇連連搖頭:“我不相信?!?
“兄弟?或者你們把他當成是自己家的兄弟,可是,你卻不知道他有沒有把你當成自己真正的朋友。”杜一泓冷冷地說著:“這些年來,他表現得一直都是恭順有加的樣子,任何事情都以爹爹的意見為主,可是,他并不是一個甘心屈居人下的人??!”
“你說的太對了,杜一泓!”門外傳來一陣掌聲,身后突然傳來了一個有力而熟悉的男人的聲音,正好是練洗秋,他穿著一件平時練功時才會穿的那身藍衫,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只可惜,你的聰明來得也太晚了一點?!?
杜一泓看到他這身打扮,心里突然明鏡一般了,想必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吧?
“如果你現在就離開百里山莊,我或者還可以饒你一條狗命?!本毾辞飮虖埖卣驹诖髲d中央,一腳就跳翻了地上的火盆。
“咣當”一聲,銅盆里未燃盡的灰末就這樣一下子打翻在地。
杜一泓呼啦一聲站起來。
“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這百里山莊雖然是你們家的,不過,我跟隨這個老東西已經這么多年了,獻計獻策、鞍前馬后地跑著,莊里的這么多弟子,也都是我在管,沒有功勞也會有苦勞吧?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卻依舊沒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F在他死了,這莊主之位也應該易主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丁雪薇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居然想代替老爺,坐他的位置?可惜啊,老爺已經留下了遺訓,讓杜一泓勢必要將百里山莊發揚光大,所以,這百里山莊莊主的位置,無論怎么輪,也是輪不到你的?!?
“是嗎?”練洗秋也不生氣,反倒是笑咪咪地說:“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寶貝兒子已經內力盡失了吧?現在的他根本就是廢人一個,怎么可能還能夠指望他讓百里山莊發揚光大。”
“什么?內力盡失?”丁雪微大吃一驚,怎么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不由地看向在一邊沉默不已的杜一泓,詢問著他:“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杜一泓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一個武功盡失的人,怎么可能領導好百里山莊呢?”練洗秋笑得好囂張:“所以有能者居之,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你——”丁雪微氣得發抖:“我一定不會讓你得逞的?!?
“就憑你?”洗練秋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了,老的老,弱的弱,他們這幾個人不過就是捏在自己手里的可憐蟲罷了:“如果你們識相的話,就請趕緊離開山莊,如果讓我動手,可就不是那么順利能夠走得了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