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二被重新押入大牢,接著被鄭立等人押來的叫原三,同樣的,茍參讓侍曹們出去關上門,忽然慘叫一聲,然後笑笑的輕聲問:“你餓不餓???”
……
如今已經快到歲旦,夜裡寒氣滲人,茍參在屋裡獨自審訊原家家奴,鄭立和一干差役在外面站著,一個個被凍的清鼻涕直流,耳中聽著屋裡聲聲慘叫,心裡都說這個小茍參真是沒做過官,哪裡有縣老爺親自動手拷問人犯的?
這樣一直將原家家奴從原二原三到原八問了一遍,鄭立幾個每次帶人走,都看到茍參身上的汗水越發的多,已經滲透了衣裳,心裡都不知他到底是怎麼折磨這些人的,不過他自己倒是累的不輕。
要不然就是茍參身體虛弱,屋裡火盆太多,熱的出了汗?
終於將原八帶走,鄭立覺得這下茍參已經問完了話,大家都可以歇歇了,不料茍參卻說:
“再將原二帶來,本官我要繼續審?!?
鄭立幾個暗暗叫苦,但又不得不照辦。
這次原二被帶了進來,茍參卻不拉弓了,他坐在那裡盯著原二好久,將原二看的毛骨悚然,心裡忐忑,才慢慢的說:“原二,你可知今天衝撞的是哪位老爺???”
原二早就學乖了,立即答道:“稟老爺,小的有眼無珠,今天衝撞了老爺你和護衛天子的將軍。”
茍參冷冷的說:“原家在穎水縣是個望族,很了不得嘛,在潁川郡,也很了不得,不過要是放在了大漢國,還能了不得嗎?”
“以前潁川郡的太守申不同太守,和原家是什麼關係?你可知道?”
原二點頭:“回縣令,太守夫人乃是原老爺閨女,和我們原家是親戚。”
“哦原來如此,只是遠親不如近鄰,鞭長莫及呀,申太守如今去了長安,呵呵呵……那新來的黃太守,和你們原家關係如何?”
原二搖頭說:“這個卻是不知,這黃太守從前也在潁川呆過,只聽說和我們原家大老爺有來往,關係如何,小人說不清?!?
原二說完,聽茍參好半天不問話,就擡頭,只見這個小縣老爺瞇著眼對著自己冷笑,原二趕緊又低頭。
“你衝撞了京城來的大人,知道該當何罪嗎?”
原二趕緊趴在地上說:“老爺,小的瞎了眼,求大人開恩,放過小人,我家家主,也定然會感謝大人的。”
“哈哈哈……你覺得原家很厲害嗎?他能厲害得過皇帝麼?你信不信,老爺我奏本給天子,將你們原家從大到小從雞到犬一個不拉的全殺了頭!”
原二一聽就冷汗直流,茍參說:“你家家主不就仗著和申不同太守那層裙帶關係,在潁川郡爲非作歹嗎?你們家那位原賢公子,還想在本縣謀個縣尉的差事……”
“那你說,是縣尉大,還是縣令大???”
“自然是老爺您的官大?!?
“哦,那你說,你們原家的那位姑丈申不同和將軍比起來,是哪個厲害些?”
原二眼睛一咕嚕,說:“自然是將軍厲害些,將軍整日在皇帝身邊,必然是和皇帝親近的?!?
茍參長嘆一聲:“你這樣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犯了糊塗事,皇帝和將軍親近,將軍又和本老爺親近,你們原家就是有了一個京兆尹的姑丈,又能如何呢?”
“你只是個奴僕,如今要是重重的懲罰了你,老爺我看了,也替你惋惜啊……”
“求老爺開恩,小的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老爺的大恩大德?!?
茍參走到了原二身邊,蹲下說:“這輩子要是死了,下輩子的事誰能說得清楚?”
原二哭喪著臉渾身顫抖:“老爺……”
“本來你的罪已經可以重判了……不要怕,本官念你初犯,上天又有好生之德,這樣,本官就給你一個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原二立刻磕頭:“原二謝老爺,謝老爺給機會活命!”
茍參輕輕一笑:“你的事,本官一定是要處理的,只不過,怎麼處理,如何處理,卻是要看你自己的表現?!?
“你是原家家奴,但你首先是大漢國人,既然這樣,就要屬穎水縣管。”
“原二?!?
原二答應著擡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笑瞇瞇的茍參,茍參說:“老爺給指條明路,和你做筆交易,今後,原家無論什麼事,你都要悄悄的,不能漏掉一丁點的報告給老爺我,當然,本官也不是讓你白做,這是有報酬的?!?
“老爺我,會給你酬勞,你有了錢,就可以爲自己贖身,就可以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你總不會想在原家做一輩子家奴吧?”
原二一聽,磕頭如搗蒜:“原二願意,原二願意爲老爺做事!”
茍參呵呵著站了起來,說:“好,今後本官會派人和你聯繫的,現在,你說,在牢裡押著的這些人,哪個和你交好,哪個平時和你有嫌隙?老爺爲你出口氣?!?
“謝過大老爺!”
終於在丑時,茍參對原家這些家奴審訊完畢,給他們全部做了案件陳詞,這些人有的是垂頭喪氣的押回了監牢,有的卻被屋外凍得哆嗦的差役用哨棒打的屁股開花,待遇各有不同。
天色漸明,茍參手裡提溜著陷城弓渾身溼漉漉的回到了臥房,花紅和丙女還沒有休息,一直在等著他回來,見到茍參的樣子就趕緊爲他脫衣擦拭身體。
如今茍參已經習慣了被別人服侍,再說今晚也確實累的不清,兩隻胳膊拉弓拉的有些猛,痠疼的很。
本來想給她們說些什麼的,但是又覺得一時間根本無話可說,瞇著眼任由這兩個女人爲自己寬衣解帶,洗漱完畢,躺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朱博就要回長安,茍參一大早的就到了朱博住處,但是朱博起的更早,正在院子裡打著一路拳法。
見到茍參到來,朱博和他進到屋裡,茍參一眼就看到門口放著一個不小的包裹。
朱博說:“你們穎水縣的官都很熱情?!?
茍參知道昨夜自己從朱博這裡走後,必然是誰也來討好朱博,給他送禮來了,自己雖然沒有召集縣衙裡的同僚參見朱博,但是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巴結京城皇上身邊的人,誰不會?
茍參就笑笑的說:“老兄的官做得越大,就會知道我們穎水的熱情愈加水漲船高?!?
朱博搖頭一笑:“我今早直接從穎水走,就不去黃太守那裡了,這樣也能節省回長安的時間?!?
茍參說:“不然,其實我今天還有事想讓衛士令大人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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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我又能幫你什麼?”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穎水形勢複雜,暗流湍涌,老兄你既然來了,就好人做到底,幫我這個忙?!?
朱博就皺眉:“我哪有什麼權力,我被你綁著來穎水倒是真的?!?
茍參就笑:“兄臺還記得那次在郡府大牢裡,那個陳湯陳子公嗎?”
朱博皺眉:“提他作甚?勢利官僚,貪財小人,心胸狹隘,不是君子?!?
“——難道你要我在黃霸跟前替他求情?”
茍參就笑:“衛士令大人,你果然聰慧絕頂,參,五體投地的佩服你!”
朱博冷哼一聲說:“別大人大人的叫的悽惶,此事,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