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舜原以為還得把器靈說得那一套一套搬出來的。
但沒想到,只是提起“氣運”二字,青年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本來還在煉化藥效來著,也直接就站了起來。
看著張舜的目光,不止充滿了意外,還夾雜著明顯的惶恐。
這反應,讓張舜也看蒙了。
“你……”
剛想說些什么,可青年卻直接將他的話頭打斷:“你給我說清楚!”
看樣子,要是胳膊健全的話,只怕就揪著張舜的領子了。
這不同尋常的表現,讓張舜心里也起了一絲警覺。
“你知道氣運!”
“現在,是我在問你!”
青年瞪著一雙大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在張舜臉上。
“哼!”張舜自以為自己的態度還不錯的。
被這么一聲冷哼給弄得一怔,青年慢慢反應過來自己有些過激了。
把胳膊在身上抹了抹,遲疑了一下,他才再次開口。
“還沒多謝兄臺救命之恩,在下丁一辛。”
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反而讓張舜極不適應。
“張舜!”伸手不打笑臉人,張舜也不好繼續發作。
沉吟了一下,他才繼續道:“你看起來,似乎對氣運有所了解!”
“張兄說笑了,丁某算得了什么,豈敢私窺氣運?”
“這話,可不像什么都不懂的人說的!”張舜眼睛微瞇。
“張兄剛才的話是何意?”丁一辛立刻轉換了話題。
“你之氣運被人做了手腳。不出半年,只把你就將氣運盡毀!”
張舜倒不是危言聳聽,畢竟這些都是器靈告訴他的。
丁一辛臉色狂變,但很快就露出了一抹苦笑,呢喃道:“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嗎?”
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讓張舜心頭一突,這話怎么聽著就那么奇怪呢?
“難不成,丁兄早就知道,自己會有此劫?”
“你想聽真話?”
“當然!”張舜點了點頭。
丁一辛臉上的苦笑就更濃了,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長嘆了口氣。
“事實上,丁某人在許久之前,并不相信氣運一說。”
“哦?”張舜來了興趣。
作為一個在前世享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對玄學之類,他也始終保持懷疑。
所以他并沒有插嘴,只是等待著丁一辛的解釋。
丁一辛倒也沒做多猶豫,一邊回憶,一邊給他講述著。
從小,丁一辛過得就不算富裕,還因為修煉資質太差受盡孩子們的奚落。
如果只是這樣,那也就罷了,但孩子們卻不知道什么才叫適度。
所以,把他的垃圾天資,歸功于他們一族所遭受的天譴。
“你們家,是干什么的?”
“風水卜算。”丁一辛低聲道。
“……”聽到這里,張舜多了一抹恍然。
搞了半天是家學淵源,也難怪丁一辛會對氣運之說如此敏感了。
只不過,因為幼年的遭遇,丁一辛對祖傳的相術是深惡痛絕。
即便爺爺被稱為神算子,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繼承這份祖傳的手藝。
直到爺爺過世之后,他離開家鄉,開始在世界各地游歷。
陸續遭遇過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才再次想起,爺爺的遺言。
彌留之際,爺爺告訴他,他擁有著絕無僅有的氣運。
所以今后的修煉、生活都將一片坦途。
但需知足常樂,切莫貪得無厭。
否則,他所擁有的氣運,很可能給他帶來巨大的反噬。
正如妄圖洞悉天機者,終得天譴一樣。
這也是丁氏一族,自古以來就沒能逃開的命運。
所以,老爺子希望在丁一辛這一代終結。
也因此,從來沒有強迫過孫子,非要習得那份祖傳的相術。
只不過,素來不信什么天機,什么氣運的丁一辛,并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
游歷開始后,他就發現,自己隨隨便便就能遇到他人難以遇到的寶貝。
而且每次到手,都極為順利,基本不會有什么岔子。
困于資質的他,當然喜出望外,并未多想。
直到上次在霞闌山遇到張舜,人生第一次被人打劫,他才起了警覺。
也是第一次,他對所謂的氣運起了好奇心。
但爺爺死后,他就把差不多的典籍處理干凈了,想學也沒地方學。
在好一番思索后,他決定趕往涔東,投奔傳說中的摘星閣。
據爺爺說,丁氏一族所掌握的相術,最早也算摘星閣傳承的一個分支。
丁一辛感慨萬千,但并沒有透露出張舜真正在意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是怎么落海的?”張舜追問。
“倒霉唄,船坐得好好的,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兩條大魚,竟然在海里打架。客船受到牽連,我不幸從船上被掀飛了。”
“可你的傷,不像是被魚咬的!”
張舜瞇著眼睛,眼里是睿智而又篤定的光。
“當時在水里和人起了沖突,好像是大干了一場,醒來就在這兒了!”
丁一辛言辭閃爍,不過回答的時候,卻半點沒有猶豫。
張舜何等敏銳,焉能看不出這小子還有隱瞞?
不過,丁一辛卻沒有等他追問下去,便匆匆道:“你既看出我氣運有損,可有解決之法?”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雖然對氣運之事兒,他說不上精通,但好歹耳濡目染。
也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事兒的嚴重性!
張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找器靈詢問:“想到辦法了嗎?”
“想解除暗手不容易,但延緩氣運消逝倒沒問題!”
“你說!”張舜欣喜道。
“原理與給你未婚妻解毒類似。”
器靈沉吟了一下,解釋道:“氣運與天機相連,無時無刻不在起效。這種消磨也就無時無刻不在持續。但只要屏蔽天機,中止氣運作用,消磨速度就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減弱!”
“屏蔽天機?”張舜愕然。
“不錯,我有一陣,不過需要的材料……”
“你就說需要些什么吧!”張舜打斷道。
他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并不是非救下丁一辛不可。
能給出個有效的緩解辦法,就足以將他心里的那點虧欠抹去了。
至于最后能不成功,那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事情。
當然,材料更也不可能讓他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