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張嘴,就吮住了她撫在他臉上的她的細細的手指頭,輕輕的含在口中,“芯兒,你得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小孩子一樣的,大有她不答應他就不起牀了一樣。
心裡頭悠長的一個嘆息,應了吧,不過,以後的日子誰也說不清楚,“好吧。”
他放開了她的手指頭,卻低低的在她的額頭認真的印下一吻,“就是見了穆寒書和風竹傲你也不能離開我。”他霸道的盯著她的眼說道。
“嗯。”她的身體都是他的了,他還想要怎麼樣呀,不管能不能成仙,在這人世上,她的男人也只能就他一個了。
他伸出手,“我要你發誓。”
他小孩子的勁十足的,她又想說他不象大將軍了,可瞧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又忍了忍心裡頭的竊笑,“好,我發誓。”她舉起了手,“我發誓,一輩子都不離開歐陽大將軍。”她不說他的名,這世上歐陽大將軍可能不止她一個吧,鑽個空子,給自己留點餘地。
“不行,要說歐陽永君大將軍。”他卻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非要她說全名的。
發就發吧,不然連牀也起不了了,“嗯,我發誓,一輩子都不離開歐陽永君大將軍。”把臉就藏在他的懷裡說過,心裡頭都是無可預知的,未來的未來,誰又能知道呢,其實,她連現在也把握不了的。
兩隻手掌,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就這樣的擊在了一起,那是對她誓言的確定。
輕輕的笑,“讓我起牀吧。”還有點哀求的,她是怕他身上的毒呀,還是不要耽擱時間的好。
“嗯,起吧。”他放下了手,卻還是擁著她。
“你得出去。”繞了那麼大的一個彎,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他還是不放開她,這讓她怎麼穿衣裳。
他的大手卻沒有任何預兆的一扯,她身上的被子一下子就散了開來,“啊……”她低叫,臉更紅了,一雙手不由自主的就掩向胸口。
“芯兒,你這樣就不對了,還怕我看嗎?其實什麼都被我看光光了,我想好好的看看你。”無來由的,不止是她,連他也怕離開這山洞似的,很怕很怕,所以,只想要把她的一切都留在記憶裡。
“冷。”她聰明的說,扯過被子就要蓋在身上。
他也不管,拿過抹胸就揮落那欲要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將抹胸輕輕的爲她戴在胸前,那繡著粉紅月季花的抹胸襯著她嬌嬌豔豔的,也讓她的膚色更加的白皙透明如脂,“芯兒,你真美。”
她眸眼半瞇,羞紅的一張臉比那月季花還嬌憨,身子一動也不敢動了,他的手指有些笨拙的爲她繫好了抹胸的帶子,再拿起她的裡衣抱著她一件一件的親手爲她穿上,那每一個動作都讓她紅透了臉,半垂的眼瞼什麼也不敢看,只木訥訥的感受著他的溫存與輕柔。
終於爲她穿好了衣衫的時候,原本還冷著的她卻已經薄汗淋淋了,“將軍,起吧。”小小聲的說出口,他還抱著她呢,緊緊的,讓她連呼吸也有些困難了。
他輕輕的轉過她的臉,手指輕柔的擡下她的下頜,“芯兒,看著我。”
“嗯?”她如小扇子一樣的睫毛慢慢張開,正對著的就是他的一張酷臉,帶著微微的笑,這樣的他絕不似從前那個叱吒沙場的大將軍,他溫柔如水。
“我要你記住我的臉,這一輩子,你的心裡只許有我一個人。”他霸道的還是擡著她的下頜,彷彿,她看久了他就真的會把他的臉印在她的心裡一樣。
她想說,那你呢?
可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也問不出,不知道他的心裡會不會只有她呢?
她一直知道他的心裡有梅香,就是因爲有梅香,所以從前他纔會恨著她吧。
想到這裡,心裡就是那麼的不踏實,那眉宇間的輕皺就讓他發現了,“芯兒,你在怕什麼?”
她搖搖頭,梅香只是一個已經離世的女人罷了,她真的不該去想梅香的不是的,她更不能說,她不是小家子氣的人,那一次爲了他打她的那一巴掌已經讓她與他一起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了,如今,他身上的毒就是那代價帶給他們的教訓了,她真的不可以了。
又是搖搖頭,她輕道:“我不怕。”她的聲音清晰的也送到她自己的耳中,可說了不怕,心底深處還是不由自的在置疑,她真的不怕嗎?
他輕輕的俯首,輕吻落在她的額際,“小東西,別怕。”那就象是一種承諾,承諾他以後都不會再讓她傷心也不會再傷害她一樣。
可是,會嗎?
許多的事誰也無法預料,他們能做的就是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想要的是踏實,可是虛無飄渺的飄在他們身邊的事情卻是許多許多。
師父,還沒有回來。
他身體裡的毒也還未解。
他的孩子都在京城。
那個其實讓她恐慌的地方她不得不陪著他一起去。
他抱著她落地,她長長的髮絲披散在背上如瀑。
他從桌子上拿起了那把已斷爲兩截的梳子,她知道他要做什麼了,“將軍,我自己來。”小臉還是酡紅,他溫柔的樣子讓她有些如沐夢中一樣的不習慣。
他不出聲的拉著她的手就坐到了小小的也破舊了的梳妝檯前,鏡子裡的她就如一株墨蓮在散著芬芳,梳子輕輕的落在她的發上,“芯兒,我爲你綰髮。”
綰了發的女子纔是一個真正的婦人,她的發也是爲他而綰起。
梳子一下一下的梳開了她的發,順滑的在他的手上,他輕輕的撩弄著,手指還是有些笨,一點點的綰上她的發,卻是碎亂的也不整齊的,可那碎那亂卻帶給了她一抹慵懶的味道,一份別樣的美,她靜靜坐著,他倚在她的身側,鏡子中,兩張臉就那般的一上一下的緊貼在一起,彷彿一幅畫,生動了彼此的眸眼。
當最後一個髮簪落在她的發上時,他已拉住了她的手,那半截梳子就交到她的手中,“芯兒,這是你的。”
她仰首,彷彿在問:那你的呢?
他輕輕的笑,又向懷裡一掏,那另半截梳子已拿在了手中,“拿好了喲,到了京城就找一個師傅給補好了,到時候,就全部都交給你,再不許隨意的落在哪裡了。”
那梳子有著特別的意義,那代表著她從女孩變爲女人的過程,而得到她的那個人就是他。
很珍惜,更珍視,承諾,如水一樣的在心底裡氾濫,他想他會給她更多更多。
牽著手從山洞裡走出去的時,驀然一回首,那牀上彷彿還有他與她曾要一起溫存纏綿的畫面,卻只能留在這空泛的的空間裡,或者,記憶裡還有,但是記憶裡也會是這個山洞,彼此,釋了心懷,那份溫暖與溫存就是一生的想往,讓她奢望著,只是想,那可不可以成真一輩子呢?
雨停了,站在山洞口的時候,望著那山間,怎生的一個清新亮麗呀,青青翠翠的,有花,有草,有樹木,更有,他與她的影子斜灑在其上,他彎腰,“芯兒,上來,我揹你。”
她慢慢趴在了他的背上,來時,是師父帶她來的,可離開了,師父卻不見了,不知道有什麼變故,但是直覺師父下了山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
孟芯兒趴在歐陽永君的肩頭,傾聽著他沉穩的呼吸,她閉上了眼睛,不知道能擁有多久,但這刻她都珍惜著。
採著花插在她的發上,嗅著雨水過後的山間的氣息,誰也不敢說出師父的事,誰都知道那出事的結果會讓兩個人一起無法承受。
路,很長,卻誰都希望這路是長的,越長越好,越是走不到盡頭,她就可以更久的與他在一起了。
人呀,就總是貪戀,貪戀這一刻彼此相屬的溫馨和甜蜜。
然而,下山的路總是有盡頭的。
當眼前開始出現了房屋,出現了人影,她揪著他的衣角一刻也不肯鬆開,彷彿鬆開了,他就會消失不見了一樣。
“芯兒,摟緊了我。”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緊張,他在試圖給她安然。
兩隻手臂合在一起摟緊了他的頸項,貼著他的肌膚,她道:“將軍,下了山,如果遇到龍子非,你要小心他。”不知道龍子非在打什麼主意,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的。
“嗯,我知道。”
下山了,戰爭已經停止了,可百姓的口中,那風竹傲並沒有從魏國撤軍,誰人都在傳說,他還在這邊域等一個人。
至於那個人是誰,誰也不知道。
但是百姓們口中那個盛傳的人就是孟芯兒。
她聽著,只是攏攏自己的發,把一張臉更深的隱在頭上的巾子裡,那就象是一層保護傘,保護著她不被人發現。
“將軍,繞路吧。”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的時候,她低聲道,不管怎麼樣,許多的事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否則遇上了就是麻煩。
歐陽永君搖搖頭,“該來的終究要來,就算我繞路了,我也繞不過他的等待,這一回,如果真的遇見了,我要給他一個了斷,讓他徹底的斷了對你的念頭。”
她皺眉,他又是何苦,他還沒有徹底的好,他身上的毒也不知能不能解了,看著他越來越是青色的臉,她的眉頭皺的越發的深了,這樣的他根本打不過風竹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