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我倒是忘記了她還有你這一位紅顏知已,想必你就是住在八王府裡的穆寒書穆大夫吧。”梅香上下的打量起穆寒書來,眼神卻犀利如注,一猜竟是準了。
“正是在下。”
梅香笑了笑,便轉向了歐陽永君,“將軍,你怎麼不說話呢?既然今日大家有緣一聚,不如,將軍就請我們幾位一起去將軍府裡一坐如何?”先前只說是請孟芯兒過來這飯桌前坐一坐的,這會,又扯到了要她與穆寒書一起去將軍府做客了。
其實,孟芯兒原本就是要與寒書去將軍府的,卻在途中因爲遇到了將軍府的主人而改變了行程再隨他們來到了這十里飄香,可這會兒,經梅香這一說,孟芯兒倒是不想去了。
歐陽永君那淡淡的表情就彷彿沒有看見她一樣,冷淡的讓她的心一直一直沉的沉到了谷底。
心裡,都是落寞,他不與她說話,那她自然也不會與他說話。
看來,從前是幾個人騙了她。
歐陽永君的心裡早就已經沒有了她。
所以,纔會在再見面的時候與她只如路人。
搖搖頭,孟芯兒低聲道:“改日吧,今日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就不打擾二位用膳了,我與寒書先失陪了。”心裡幽怨,可她依然有禮的拒絕了梅香的相請,主人到現在都不應,她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心,好痛好痛。
說著,孟芯兒就欲站起身離開。
梅香的手卻一下子就按上了她的肩頭,“將軍,怎麼,你不同意嗎?”梅香軟軟的話語好聽極了,如果孟芯兒是男人,也會喜歡這樣的聲音這樣的女子的,即使是扮成了男子,梅香也一樣的可人。
歐陽永君放下了筷子,由始至終他都沒有說話,彷彿就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倒是梅香在一直說一直說,看著梅香的小臉,歐陽永君輕輕的點了點頭,“那,就一起去吧。”
梅香一笑,笑如花開,那笑容就是一種炫耀,那是在告訴孟芯兒,除非是她出面,否則,歐陽永君是不會答應請她去作客的。
孟芯兒想要說不去,卻被梅香親密的抓住了她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了。
四個人魚貫的離開了十里飄香,梅香象是怕她逃了一樣的,居然非要讓寒書騎著她的白馬,而她則是與孟芯兒一起坐上了馬車。
身邊坐著梅香,孟芯兒的腦子裡不住閃過的就是她在飛雲宮時受到的折磨,這個女人,總是給她帶來不安。
合上的車簾,讓她看不見馬車前兩個騎馬而行的男子,她警惕問向梅香:“爲什麼你一意要我去將軍府?”
梅香挑眉一笑,妖嬈的一張臉上綻著花一樣的嬌美,“孟芯兒,你答應過我什麼了?你想要反悔嗎?”
孟芯兒的心裡一顫,她知道梅香指的是什麼,可那兩滴淨水給了宇靖和宇鳳,她也就沒救了,還有那株海棠,此刻都在將軍府。
難道……
她忽的直起身,她不能去將軍府,只要凡事與身邊的這個女人沾上了邊有了關係,那就意味著不幸的降臨。
可她的孩子,才七個多月大,至少還要等上兩個月才能生下來。
“寒……”張嘴就欲喊過寒書,她要回去八王府。
身邊,梅香冷冷一笑,“孟芯兒,承諾的事情倘若做不到,那是會遭掃應的,你不想爲你腹中的孩子積積德嗎?”
梅香的眸光掃向孟芯兒的小腹,那高高的隆起在她的眼裡是那般的礙眼,讓她恨不得現在就一拳頭揮下去,留著孟芯兒的命一直到今天,那全都是爲了自己的孩子。
可現在,她已經等不及了。
一刻也等不及了。
孟芯兒的心一緊,其實不必梅香求她,她也會救宇靖和宇鳳的,那是她早就做的決定了,之所以拖延了這麼久,不過是因爲她的孩子還沒有生下來罷了。
“梅香,等我生下孩子,我一定會達成我的承諾的。”
“不行,我就要今天。”梅香抓起了孟芯兒細白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中竟是讓孟芯兒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孟芯兒再也坐不住了,不知道爲什麼,身邊的梅香帶給她的感覺居然比在飛雲宮的時候還更加的讓她恐怖。
可當她想要站起來,想要叫住寒書的時候,身子卻神奇般的動也動不了,張張嘴,嗓子也是沙啞的而喊不出來一個字。
“孟芯兒,你別費力氣了,今兒,本宮讓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否則,你腹中的胎兒只怕就要生出來了。”
那生,代表的其實就是……
還不足月的孩子怎麼可能生呢。
梅香這是在恐嚇她。
可當孟芯兒一遇到自己孩子的事時,她的心就一下子慌了,一時,竟連思考也不能夠了。
迷亂中,馬車很快就到了將軍府。
歐陽永君與穆寒書讓出了路請她的馬車先前進了府中,這才駕著馬一起隨在車後。
將軍府,又在了眼前。
一切,都未曾變過。
還是那處宅院,一景一物都只如從前。
可她面前那黑馬上的男子卻已經把她當成了陌路,彷彿,已不相識。
馬車依然轆轆而行,梅香的手指已經挑開了窗簾,當熟悉的景物向身後倒去的時候,孟芯兒的眸光中終於現出了那一株海棠。
明明是在冬天,可那海棠居然枝繁葉茂,只是海棠花兒已凋謝了罷了。
梅香已經探出了頭,吩咐馬車伕道:“停車。”
馬車‘吱呀’一聲就停了下來。
無邊的冷意中,孟芯兒被人扶著下了馬車。
站在海棠前時,她依稀還可以看到從前海棠枝幹上被那玄鐵劍砍下的痕跡。
那地方,黑黑的一條,就彷彿是久遠之前的一塊傷疤一樣。
身後,歐陽永君已經與穆寒書一起下了馬,再將馬的繮繩遞給了府中的小廝,然後一起向梅香和孟芯兒走來。
一旁,李管家也迎了過來,“將軍,孩子們聽說你回來了,正換著衣服呢,一會兒就過來了。”
“嗯,不急著見,讓孩子們多穿點,千萬別冷著了。”說著這句話時,歐陽永君的眸光柔和的看了一眼梅香,竟是飽含著幾多的情愫。
李管家點點頭,便向一旁的一個小丫頭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去傳了歐陽永君的話。
“李管家,這海棠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咱們府上沒有這株海棠的。”
“哦,是宮裡送過來的,是皇上賞賜給將軍的,因爲將軍不在,梅姨娘就替將軍應承了下來。”
梅姨娘?
她又回到這將軍府了嗎?
看來,她孟芯兒還真是消息閉塞,隔了這麼久,她居然什麼也不知道。
“那便留著吧,走,我們去喝茶。”伸手一揮,就示意幾個人向正廳而去,他是主人,他自然是要款待客人的。
他的眸光依然還是淡淡的,甚至很少有看向孟芯兒的時候。
那淡冷的目光讓孟芯兒的心越來越寒,歐陽永君竟然對她冷情至此了嗎?
默默的就放慢了速度,她想要走在寒書的身邊,有寒書在,她的心才能安穩。
可梅香哪裡給她這樣的機會,梅香根本就不讓她與寒書接觸,“妹子,這海棠能安然的在這將軍府裡生根發芽,那可都是妹子的功勞呢,要不是有妹子當初的相求,只怕它早就被砍斷了枝幹,不過,倘若它身上真有妖氣,那它就躲過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它早晚要被砍的,不然,這妖氣就會擾亂的我們魏國不太平。”
聽著梅香說著這些,穆寒書忍不住了。
既入了將軍府,他也不必再客氣了,既然大家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他也沒必要隱瞞,“雲妃娘娘,我看這海棠花根本就沒什麼妖氣,它好端端的,倒是你,一心一意的要砍這海棠,真不知道一個大自然的生靈怎麼得罪了你了,你居然連一株花樹也不肯放過。”
“放肆,本宮說話,關你什麼事,況且,本宮說它有妖氣那就有妖氣,穆大夫,本宮與你素昧平生,也無怨無仇,你這般與本宮作對又是爲的什麼呢?不會是爲了三公主吧?難道,她腹中的胎兒是你的而不是八王爺的不成?”不屑的眸光就瞟向孟芯兒,她在誹謗,絕對的誹謗。
歐陽永君厭惡的回頭看了一眼孟芯兒,然後向梅香道:“本將軍纔回到府上,不想聽那些有的沒的事情,大家只喝茶盡興就是了。”
雖然厭惡,可他也不喜歡梅香說著這些,不知道爲什麼,聽著就讓人不舒坦。
“將軍……”這是再見之後,歐陽永君第一次對梅香說話的語氣重了些,讓她不由得暗惱,可看著歐陽永君的背影,她卻不便反駁什麼,只得隨三個人一起走向正廳。
才一落了座,就有丫頭端上了一壺才泡好的茶水,也薰得一室的茶香。
那茶的味道,真好聞。
“請……”歐陽永君豪爽的相讓,穆寒書也不客氣,只是直覺間感覺到歐陽永君對他似乎陌生和疏遠了許多,就彷彿他們從前並不相識一樣。
可這會兒,他一時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