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陽這時一臉的回憶狀,但是從他看萬朋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得出,他依然沒有想起來什么東西。萬朋點點頭,自言自語道,“這樣一來,就有完美的解釋了。”
之后,他抬起頭,看著離陽。“你可曾記得,我們在練霄,去丹洞之時,遇到過一種魔藤?”
離陽這時點點頭,“沒錯。似乎還花了些功夫。”
萬朋道,“對。后來,從謝家先祖和他的女人的一系列記載中,我們知道,那魔藤叫帝王護身藤,是魔界王室的護身之物,威力本來巨大,但是由于長時間沒有滋養(yǎng),才會威力漸失。那時我就想,為什么王室的帝王護身藤,會到這個地方。”
“而在謝家先祖的記載之中,他的女人,就是一個魔,同時還是被魔界追殺的魔。后來,我們在謝家先祖和這個魔的遺物之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剛剛我拿出來的兩個包袱,便是那個魔的。”
萬朋將其中一件衣服拿在手中,“如果說,我為什么看剛剛那個女子服飾覺得眼熟的話,那么原因就是,他們兩個穿的,服飾設(shè)計上是相同的。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有一個非常靠譜的假設(shè)。”
“當(dāng)初,與謝家先祖相愛的那個魔,便是出身皇室,所以,她能驅(qū)動使用帝王護身藤保護自己。而她,卻受到了魔界的追殺。現(xiàn)在,我們在魔界地牢禁區(qū),見到一個同樣服飾的女子,與其他人受到重刑的樣子完全不符,同時也有同樣的服飾。這就極可能說明,這個女子,也是皇室之人。也正是因為她是皇室之人,所以,她才沒有受到什么刑罰。”
離陽聽著,慢慢點著頭。“你的意思是……”
“沒錯,魔界王室有變。也許與謝家先祖相愛的那個王室女子,與現(xiàn)在被囚的這個,有著親緣關(guān)系。”萬朋深吸了一口氣,“也許,這能讓我大膽地猜測一下,為什么步都魔王想要以匯靈降魔術(shù)來交換其他條件。”
離陽看著萬朋,等著他的下文。
萬朋自己微點著頭,“因為這個步都魔王,可能不是正統(tǒng)魔王,或者雖然是魔王,卻少了什么東西在自己手里,自己的權(quán)力受到了威脅。而這種情況下,在魔界,能讓自己的地位更鞏固的方法,最妙的,莫過于他自己掌握匯靈降魔術(shù)了。他若是掌握了匯靈降魔術(shù),魔界之中,他足以靠暴力縱橫。”
離陽也是嘖嘖地匝著嘴,“你這么分析,倒是真有些道理。但是畢竟,這只是我們一方的猜測。”
萬朋也是點點頭,“我要再看看那個女子的遺物之中,有沒有什么線索。雖然說,隔壁那個姑娘,可能掌握著大量的信息,但是,在這個地方,我不相信她會貿(mào)然相信我這樣的陌生人,然后告訴我一些什么。”
離陽也沒有反對。萬朋從內(nèi)心世界之中退出,將從丹洞中找到的那些魔族女子的遺物全都拿了出來。一張弓,一把匕首,三件首飾,五件梳子等日常用品,一本藍(lán)皮白紙無字書,還有兩包衣服。
弓和匕首,沒有什么好檢查的,萬朋又檢視一遍,便再次收好。三件首飾做工精良,沒有半個字跡,也沒有什么機關(guān)。兩包衣服,抖開后,也沒有藏什么信件。至于無字書,更沒有半點線索。萬朋最終,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些日常用品上。
一般來說,若是女子的梳子等日常用品,一般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隨便擺在屋里,用時自取,但是這種,遇到追殺,一般都不會帶著的。另一種是帶在身上,這些一般是比較心愛的特殊的東西,多少都該有些緣由來歷才對。
梳子,沒有什么情況。專門修指甲的小刀,也沒有什么情況。一團針線,沒有什么情況。一條方巾也沒有什么情況。萬朋可檢查的現(xiàn)在只剩下一面鏡子。
從外表上看來,這鏡子極像是一面普通的銅鏡。萬朋將它拿在手中,慢慢翻看。
如果說,這鏡子哪里存疑的話,只有一處。在鏡子的底坐處,有陣法樣的花紋,雖然像是裝飾用的,但是卻這與鏡子本身的風(fēng)格并不太相稱。
萬朋皺了皺眉頭,仔細(xì)觀察著這些花紋。不多時,他面容一動,將底座向上拿了拿。
看似沒有什么規(guī)律的花紋,實際上并不在一個平面上。再仔細(xì)辨認(rèn),有些凹進去的部分,居然形成了一行小字。
如此精妙的手法!
“便若天地與生合,看盡繁華亦不多。”
萬朋試著將它一一讀出,心中卻涼了半截。這是什么嘛,明顯像是兩句情詩。莫非這鏡子是個偷偷送的定情信物,刻了情詩在上面,讓那個女子心有所系,所以帶在身上?想到這里,萬朋不由得一陣苦笑。
但是很快,一個清澈的女聲傳入了萬朋的耳朵。“你是誰?你怎么知道這兩句詩的?”
萬朋一愣,透過牢房門上的窗口看去,外面沒有人。同時,他將靈識發(fā)散開,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人出現(xiàn)。莫非,這是隔壁那個女子?
萬朋不知道為何感覺緊張起來,低聲回了一句,“你是誰?”
那聲音再次響起,雖然聽起來比剛剛凌厲了一些,卻沒有半分的惡意。“我問你,你是從哪里知道這兩句詩的?”
在這個時候,萬朋已經(jīng)將靈識發(fā)散得足夠充分,他能感覺到,這句話是隔壁那個女子說出的。難道這兩句詩,還真有什么異常?
沒有靈力,使用定向的聲音傳遞非常困難。萬朋試著將自己的靈識集中,作為聲音的截體,向隔壁傳送過去。同時,他也要盡量靠靈識把聲音收集起來,并且干擾向其他方向傳播的聲音,以起到一些保密作用。
幸好,萬朋現(xiàn)在的靈識足夠強大。準(zhǔn)備就緒之后,他才開口道,“這是我從一面鏡子上面讀出來的。”
不料,那女子似乎是感覺到了萬朋用靈識進行控制聲音,開口道,“你不用這么費周折。這里能聽見聲音的,都是自己人。外面是聽不見的。而且,另外兩個人,這時候能不能聽見我們這么說話都難說。”
聽她這么說,萬朋輕舒了口氣。他很快也意識到,如果說,這所謂的地牢禁區(qū),關(guān)的都是同一種人的話,那步都魔王的企圖更值得懷疑。
那女聲又道,“你是從哪里得到的這鏡子?”
萬朋稍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達(dá)到,“練霄。”
“練霄!”那女子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你去過練霄?那你怎么得到的這鏡子?”
萬朋知道,自己此前的猜想一定是與現(xiàn)實至少有部分吻合的。因為這個女子的情緒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可以看得出,這兩句詩,與這鏡子,意義非凡。
“我遇到了一對情人的尸骨,在他們的遺物之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其中就包括這面鏡子。當(dāng)然,還有一些衣物。其中有的衣物,與你身上的衣物相同。”
女子沉默了一陣,“練霄……果然是練霄。原來,傳說是真的。她居然真的是被追趕去了練霄。可是,即使如此,也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之后,女子沉默了一陣,“她的遺物中,應(yīng)該還有其他東西。”
萬朋這時候變得更謹(jǐn)慎起來。如果說,說出這鏡子的來歷,不會帶來什么嚴(yán)重后果,畢竟人已經(jīng)死了,但是,遺物中還有沒有其他東西,卻是一個秘密。就像是這女子可能不相信萬朋一樣,萬朋現(xiàn)在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她。
所以,萬朋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我也要問你一個問題。這兩句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女子顯然明白了萬朋的用意,道,“因為這兩句詩,并不是原詩。在魔界,原詩文是,便若天地與生合,戳盡繁華亦不多。”
“便若天地與生合,戳盡繁華亦不多?”萬朋喃喃重復(fù)了一句。一字之差,居然就是千差萬別的意思!戳一個字,將魔的嗜殺之性,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但是,即使是這樣,也未必能證明什么。
那女子又道,“這兩句詩文,是源自魔界的古訓(xùn)。按照魔界律法,任何人,若是擅自修改此文,便是殺頭之罪。但是,卻有一個帶有特殊傳承的人們,修改了這兩句詩,并作為一個識別信號。那便是,魔界公主。”
“魔界公主?”萬朋又重復(fù)了一句。似乎,這個名字離帝王護身藤的來歷越來越近了。
“沒錯,魔界公主。”那女子像是笑了一下,“你不是黅霄之人,當(dāng)然不知道魔界公主意味著什么。實際上,從魔出現(xiàn)的那一天起,魔便是母系統(tǒng)治制度。換句話說,正統(tǒng)的魔王,都應(yīng)該是女的。而被立為下一任魔王的儲君,便是魔界公主。”
原來如此!萬朋心中的疑惑又解開了不少,而為什么一個公主被追殺,一個公主被關(guān)押,似乎也變得清楚了。甚至說,步都的意圖,他現(xiàn)在也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