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醒了。”萬朋醒來的時候,張耀就坐在邊上。萬朋微微皺皺眉頭,頭腦中的印象,還僅僅停留在自己被衝擊波衝出之後。
“大家,都沒事兒吧?”萬朋稍微適應了一下,開口問道。
張耀有點無奈地苦笑了笑,“嗯,還好,你們六個現在看來問題都不大。只不過,那些聚集的靈雲弟子,在爆炸之後,都沒有能活下來。能找到屍首的,也就三五個而已。”
“是麼。”萬朋臉上閃過一絲落寞和失望,“始終還是沒有躲過啊。調查那些面具修者的來歷了嗎?”
張耀站起身,“這也是我們想更多瞭解的東西。爆炸之後,面具修者,幾乎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不過,從闞無雙和杼予的口中,我們瞭解到了一些東西。到目前爲止,兩天過去了,我們沒有再找到和麪具修者相關的任何線索。包括在曾經你們出現和消失的位置上,我們也增加了很多人把守,可是,沒有再見到類似的人。”
萬朋咧了咧嘴,嘆了口氣。他只是感覺到,靈雲山一事,雖然說,可能背後還有更多的陰謀,但是,這些無辜的弟子,無疑成了沒有什麼意義的犧牲品。
休息兩天,萬朋已經完全恢復。他這次沒有什麼內傷,外傷再重,不涉及內部經脈,對於修者來說,也沒有大礙。
由於這件事情的出現,原本計劃爲萬朋舉行的修區精英授予儀式,也取消了,改爲由修區監督局通知相關門派,而勳章,直接發到萬朋手中。
拿到手裡,萬朋自然將這枚修區精英勳章好好研究了一番。這是出自百雲谷陣符大師蝕刻陣法之後的法寶,但是隻從表面來看,只有簡單的標誌性花紋和簡單的紋路,根本讀不出任何陣符的陣法痕跡。而一旦使用靈力試探,才發現,一個比巴掌還小的勳章,裡面竟然分成了五層,每層都有雙面的陣法刻蝕,並且五層之間的聯繫,還不是萬朋能夠想理。
大師就是大師,真不是咱們這些小輩能比的。在此之前,萬朋覺得,自己也算是對陣符有些研究了,今天一見這勳章,纔不由得又感嘆了一番。
不過,勳章之中陣符的作用,卻讓萬朋沒有太多驚喜。這是一個雷陣符,激發之後,能夠放出一個罡雷,如果換成常人,可能還是頗有意義,但是萬朋現在能夠驅動雷煞形成天罡煞雷,這陣符的實用性,立即降低了不少。當然,有了它,相當於多了一個通行證,這倒是萬朋在意的。
靈雲遺籽是什麼,面具修者的來歷又是什麼,怕是隻有那些歷史悠久的大門派,纔有可能有記載。而這一帶,最古老的門派,莫過於大理堂。
何況,大理堂也加入了靈雲派圍山一事,從目前瞭解的信息,以及猜測來看,關於靈雲遺籽,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萬朋左思右想,終於決定,還是要去一趟大理堂的典籍室。當然,由於此前能力測試之中,他與大理堂參加測試的人員有些難免的合法合理衝突,加上大理堂也一直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與弟子死亡有關係,對方會不會設法阻攔,他不確定。
向張耀說過自己想去大理堂閱書的想法,張耀似乎也有顧慮。不過,看萬朋已經決定,張耀沒有反對,只是準備安排闞無雙再陪萬朋去一趟。不料,萬朋搖頭拒絕了。
他知道,大理堂對自己,即使沒有敵意,也是有排斥的。如果這時候,自己再隨身帶個金丹修者,至少會有一半人認爲,這是出於倚仗東北修區監督局後臺支持的炫耀。當然,也不排除,會被部分人看成是一種挑釁。出現這樣的結果,對誰都沒有好處。
簡單準備了一下,萬朋由闞無雙陪同,到達了大理堂本山附近,然後隻身步行,前往大理堂。在山門處,他沒有亮出修區精英勳章,僅僅以求見的形式,讓人向內稟報。看門弟子不多時傳回信息,掌門已經在議事大廳等候。
一個已經滅門的門派弟子,居然能得到一個八大執法門派之一的掌門接見,這在任何人眼中,絕對是一種榮譽。
可是,在萬朋心中,壓抑之感愈重。他知道,大理堂掌門之所以會親自見他,並不只是因爲自己在能力測試之中的突出表現,一定還與本門弟子鄭化勤的死亡有關係。
而如果,他迴避了,將再也沒有機會進入大理堂本山,更不可能讀到任何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有用信息的典籍。
大理堂的議事廳,掌門在上座,面上笑容和藹而慈詳。見到萬朋,他微一欠身,“聽聞前幾天,萬小兄弟還因爲靈雲召集令一事,出了些小的差池,我們也很是擔心啊。現在看來,小兄弟沒有大礙,這也是我們修區的福分。”
萬朋禮數上一點兒不差,行禮之後答道,“謝掌門關愛。前段時間,確實有些事情讓我難以理解。所以,這次來,也是想借貴門典籍室,看能否找到一些相關的資料,以解心頭之惑。”
大理堂掌門微微一笑,“關於飛行船,以及面具修者之事,我們也有聽說,這兩天,也派出一些偵察人員,但是沒有再發現什麼線索。而在我派的典籍之中,據我所知,也不該有對它的記載。不過萬小兄弟既然來了,過會兒我差人帶你過去便是。”
萬朋又行一禮,“謝過掌門。”
大理堂掌門點點頭,“嗯,不必多禮。其實,我今天還有一事想問小兄弟。當初,我們派了幾名弟子參加修區演武會,進入了秘境。可惜,最後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你是最終出來的少數人之一,不知道有沒有遇到過我們的弟子。另外,當初秘境之中,情景到底是怎麼樣的?”
萬朋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所料。他慢慢吸了一口氣,“實不相瞞,我確實遇到過貴門一名弟子,還與他交過手。”
掌門眼神之中光芒突變,其他座上的長老有不少表情也發生了變化。“是麼?那不知道是哪一位?”
萬朋早有打算,與其遮遮掩掩 ,還不如光明正大說出去。如果說了,那時候是在演武會中,自己也有理有據,他一個大門派,至少不能光明正大地找自己麻煩。而如果不說,就算怎麼掩飾,以他們的偵察能力,怕是也早已經斷定,是自己殺了鄭化勤,該來的麻煩一樣會來,何不在明面上,先佔個道理和道義上的先機?
“與在下交手的,是貴派鄭化勤。上次在測試之時,我用的陣法之一,便是受到其陰陽復封陣的啓示而自創的。”萬朋說得很是坦然,也非常平靜。
不過,在座有些長老,內心之中卻並不平靜!便是在門派之中,築基期修者,能夠從鄭化勤陰陽復卦陣之中安全脫離的,也沒有幾個人。而萬朋也不過只是個築基修者,還是靈雲那樣,上等偏下門派的修者!就算他能夠在某些特定環境之下逃出陰陽復卦陣,也必定深受其苦,哪裡還有時間思考和觀察陰陽復卦陣的運作,去創造自己的陣法?
這些人看幾萬朋的眼睛,不禁又多了一絲的肯定。但是,這並不能改變他們對萬朋的仇視。不說另的,就說在能力測試上,萬朋就讓他們丟夠了面子!
“交手之後呢?有人說,你殺了他。”掌門臉上的笑意現在變得很淡,可是並沒有讓人感覺到他有什麼敵意。
萬朋搖搖頭,“鄭師兄的修爲之高,本在我之上,我偶爾得以脫離,又哪有能力殺他?何況,我也只是一個築基修者,在秘境之中,如果受了重傷,會被傳出的吧。我還沒有能力將誰一擊必殺,此前,我在測試之中的表現,掌門也有所見,雖然說,贏得了不少喝彩,可畢竟,還在築基範圍之內。”
萬朋說得很是在理,這確實也是一羣人所見。包括大理堂那時設置那些科目,都是有目的來觀察萬朋是否真是能夠在秘境之中殺死鄭化勤的。當然,鄭化勤之死,並不是萬朋下的手,而是謝婷。
所以現在萬朋說自己沒有殺,也沒有錯。只不過,他不會出賣謝婷,來換得自己的安全。
因爲沒有自己那一頓暴揍,謝婷也不可能殺死鄭化勤!
誰能想到,鄭化勤當初,就是被萬朋一頓拳頭打得不成個樣子,又達不到傳送標準的情況下,才被謝婷一招切掉了腦袋?
大理堂掌門無奈地笑笑,他實在也是無話可說。萬朋承認了與鄭化勤有交手,卻不承認殺人,自己也沒有明面的證據證明他殺了鄭化勤,這本身就是一個僵局。要不是鄭化勤的師傅茍長老非要求自己親自問一問萬朋,他實際也不想這樣弄得尷尬得難以找臺階下的程度。
“來人,帶萬小兄弟去我們的藏書閣。”大理堂掌門顯然不想再提此事,直接轉移了話題。而沒等外面人進來,坐在邊上的茍長老直接站起,“掌門,就由老兒帶萬小兄弟去吧。”
大理堂掌門眉毛明顯一跳,他似乎對茍長老的這個決定有些意外。而且,茍長老對萬朋的恨意,他是知道的。假如說,現在茍長老做出什麼衝動之事,萬朋這個新晉的修區精英,在自己門派之中殞落,怕是修區監督局不會善罷甘休,身爲大八執法門派之一,在面子上也很不好受。
“嗯,既然茍長老要代勞,那就請吧。萬小兄弟是我們修區新晉的精英,如此好學。我們都該支持。長老也要多多照顧,爲小兄弟創造便利。”他話中有話,明顯是在提示茍長老不可亂來。茍長老似乎也會意,“請掌門放心。”
說罷,他在前面帶路,引著萬朋,徑直出了議事廳。在他們身後,大理堂掌門明顯心有憂慮。
“木長老,跟著他們,別讓茍長老亂來。我們要查的事情,還沒有結論。萬朋至少現在不能死。”
木長老站起,點點頭,直接離去。